胡万里微微笑了笑,对于钵镜的历史他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这种水银钵镜是出自威尼斯商人,后被法国人偷学,如今大明既然能够见到这种水银镜,显然是出自法国之手,钵和钵镜都是不错的生意,不过他却不知道制作之法,这事得从欧洲人身上打主意zxSm
下午,谢家严家分别遣人送来礼盒,两人的见面礼皆是一样,银票四百两,胡万里略微沉吟,便知这个数目才是月港正常的礼金,日后的三节两庆,估计都是比照这个数额送礼,两下一比较,洪长福的见面礼可就厚重多了,这家伙为什么如此可刻意巴结自己?看来是个不安分的角儿
如此更好,月港若是铁板一块,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事,令他稍觉郁闷的是,谢和严力皆未露面,估摸着这二人或是不在月港,或是有所顾虑,不便露面,也有可能是的暴露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无心琢磨,洪长福既然将他的身份通传给谢严两家,他在月港就无须再担忧安全问题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松了口气,小厮李风烈这时在门口禀报道:“少爷,吴公子在外求见”
胡万里知他定然是得知谢家严家来人送礼,赶来打探消息的,当下便道:“请他进来”说完,他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谢和严力不露面,吴亦有的事情看来只能找洪长盛了,正琢磨着,吴亦有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见屋里没有外人,吴亦有不由微觉失望,寒暄落座之后,他便笑道:“月港可真是大方,连长青兄的身份都未确定,就赶着前来送礼了?”
胡万里轻笑道:“他们怕什么,梦然的三条海船就停泊在月港,他们还怕送错礼?”
听的这话,吴亦有不由一窒,略一沉吟,才道:“如此说来,长青兄不上任,公平贸易之事根本就没可能?”
“鸡飞蛋打之事,月港想来不会做”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梦然无须着急”
急也没用,吴亦有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月港如此礼待长青兄,小弟岂会心急,离着长青兄接任尚有两月,小弟倒盼着这段时间跟着长青兄长点见识”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咱们对漳州不甚熟悉,长青不如向月港这三家讨要三个参随吧,既能为向导又可充任壁”
这法子是不错,有事要联系三家也方便,不过,坏处也是明摆着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这三家,微微沉吟,胡万里才道:“这事等薛师爷回来再说”
二日后,薛良辅便匆匆赶回月港,由于月港情形有变,两人商议之后,仍是决定将家眷及一众仆从留在月港,胡万里薛良辅二人则乘此机会对龙溪十五都(乡)进行微服私访,胡万里还未上任,实则也谈不上微服私访,只能说是熟悉情况
大明的州县官上任之后是极少下乡的,为的是避免官员下乡扰民,此即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广阔的乡村都是处于自治状态,由乡绅和宗族自行管理,各都图的都保长,图保长皆由宗族和乡绅充任,由此引申出了所谓的绅权和族权
这种管理慕可谓是礼治天下最节约治理成本的一种方法,为朝廷节省了数以万计的官员,当然也为朝廷省下了数十上百万的银两开支,不过,弊端亦很明显,没几个知县熟悉治下各乡的民情
听闻胡万里薛良辅两人要到龙溪县各都熟悉民情,月港谢严洪三家忙请了当地一名秀才并派了三个仆从跟随二人,龙溪县各都的民风确实彪悍,胡万里二人若是有什么闪失,必然要累及月港,他们可不敢疏忽吴亦有也闹着要跟着去,却被胡万里以要人照看留在月港的家眷仆从为借口留了下来
时间一晃便到了嘉靖八年十二月初一,走马观花在西南各都转了一圈的胡万里薛良辅从西门太平门进入了漳州城
漳州府城外圆内方,分隔环迭,街巷规划齐整,人烟稠密,一片繁华,最大的特色是城内河道纵横,桥梁众多,舟楫如梭,比之江南水乡有过之而无不及,龙溪县衙就坐落在城西隅的县前街
对于即将入主的龙溪县衙胡万里自然是兴趣十足,一行人进城后便径往县前街而来,县前街堪称是城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不仅宽阔,沿街更是店铺林立,茶楼酒肆亦随处可见,几人闲逛了一阵,眼见已过午时,便进了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德楼’
几个仆从自在一楼要了饭菜,胡万里薛良辅以及秀才林运恺则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点了酒菜,薛良辅便自去会账,林运恺则轻声的介绍着漳州府城的情形,不一时,便见薛良辅满脸欣喜的进来,轻声笑道:“长青,且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胡万里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薛良辅素来沉稳,何事如此欣喜?当下便不语倾听,只听的一个声音,不无卖弄的道:“要说咱们龙溪县新来的这位老父台,那可真是了不得,不仅挂着六品兵部主事衔,而且风流倜傥,采出众,在南京夜游秦淮河,两个秦淮名妓作陪,酒宴上连吟两首诗,一日间名噪南京”
“两首诗就名噪南京?吹的过了吧?”
“要不怎么说是曲星下凡呢?我就记的两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怎么样?”
“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你们眼里就只有银子,跟你们说了也是白瞎,听说南京的御史第二天就弹劾咱们这位老父台挟妓饮酒,结果怎么着,皇上就只匪杖二十,却反而升了官,赏了六品兵部主事衔,令其整顿龙溪的驿站弊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