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心中闪过萧若幽的影子,暗地里一阵愧疚,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hūn巴菍察觉到刘寄北的神情,芳心也是一阵酸楚,不过她还是佯装一笑,故意岔开话题说道:“大哥,我们还是看一看羊皮上写了些什么吧!”
她没有等待刘寄北的回答,双手有些笨拙的展开了羊皮,瞧见羊皮上的字迹发蓝,她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然而具体是什么却又无从把握。
于是,她摒弃杂念,自顾自的念道:“予执掌淮南之地逾年历岁,恪尽职守留心政事,兢兢业业抚育百姓,夙夜匪懈以事苍生。莽莽江淮,乾坤朗朗,黎民熙熙,予已无愧于天地。现既垂垂老矣,孑然归去本应无憾,奈何竖子小人荼毒残年,何能心甘?予本应揭竿义举,然事倍功半之际,佞臣逆子变生肘腋,呜呼呼若之奈何?予知穷途rì蹙,yīn修府库与密窟。探寻之法昭然录于王霸,希冀怀志之士悟得,破解匿处悉得宝藏,拳拳心意望其珍之。予平生喜好黄白妙术,偶得陨铁百炼成刀,锋锐无匹命为王霸。恐其据入小人之手为恶,故铸铁鞘于其上,一为隐去藏匿府库之密语,再yù敛王霸之锋锐。{.即若王霸流落于江湖,亦无惧其被福薄鄙人所得。”
hūn巴菍念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刘寄北,慨然叹道:“落款的竟是淮南王刘安!”
刘寄北也是赫然一叹,说道:“家母付我羊皮、宝刀时,曾言这两件物件乃是当年淮南王刘安所有,如今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hūn巴菍说道:“当年,这位淮南王刘安不但博通经史涉猎广泛,手下更是聚集了数不清的能人异士,据传说豆腐便是此人和他手下的门客们首先作出来的。”
她说到此处,明媚的大眼中灵光一闪,转身来到了潭水边,伸出手指沾了点清澈的潭水,然后吐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潭水不但温暖得很,而且入口有一种咸涩的味道,比之海水也差不了多少。”
刘寄北听她说出这麽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不由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道:“妹子你说得让我有些糊涂,潭水咸涩与否又能怎样,这和我俩有何关系?”
hūn巴菍直起身子正sè道:“其实,我是想起了一件事,在我们的寨子里,有一种秘传信息的方法,既是用栗子粉和成汁液,然后将其书写在羊皮上,等汁液干了后,很难看出羊皮上留下的字迹。.. 不过,当知情的人得到了羊皮,只需将羊皮在卤水里轻轻漂洗一下,那么写在羊皮上的字迹,便可以完完全全地显现了出来!”
她说到这个时候,刘寄北已然明白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恍然大悟的插话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从没在羊皮上发现过刘安留下的字迹呢,想来竟是差了这么一个环节。”
随后,他又笑道:“若非为了搭救妹子,我顾不得脱去衣衫而往潭水里一跳,又若非潭水恰似咸涩的卤水,只怕羊皮上的秘密永远也解不开了!”
hūn巴菍看着刘寄北灿烂的笑容,心里也是无限欢喜。
她来到了刘寄北的近前,将手里的羊皮递给他,笑道:“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刘安为人心思灵动,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保不齐他是用了别的方法来隐晦羊皮上的字迹。不过,无论如何,今rì我们总算有缘看到了他的手迹,也知道了那个什么府库的秘密,至于其余的事情倒还真是无所谓了。”
刘寄北叹道:“妹子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如今已经知道了结果,至于过程确实不重要了。不过,我俩尽管知道了寻找府库的法子记在了‘王霸’之上,可是那‘三十二个字’又暗含玄机,绝非一时半会儿就能破解得了的。唉,这个淮南王的心思真是匪夷所思,深沉之极啊!”
hūn巴菍也跟着叹道:“淮南王虽是一时人杰,可其为人不但优柔寡断,刚愎自用,而且识人也是有眼无珠。”
刘寄北默然,对于这位六百八十多年前的淮南王他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那就是刘安犯有谋反之罪,在汉武帝刘彻的威逼之下,无路可走才自刎身死。
hūn巴菍轻轻倚在刘寄北身畔,开始把刘安的事情娓娓地述说给他。
汉帝八年的时候,刘安被封为阜陵侯,八年后进封为淮南王。
刘安为人素有政治野心,好行小惠以笼络民心。
吴楚七国谋反时,刘安便准备举兵响应﹐但因国相阳奉yīn违之下,附和谋反之事未遂。
武帝即位后,刘安又勾结太尉田蚡,一边修修缮攻战武器,一边以金钱赂遗郡国,觊觎帝位。
淮南王后和太子刘迁也专擅国政,夺民田宅,滥捕无辜,无视汉法。
元朔五年,刘安因阻拦素有淮南第一剑客之称的雷被,也就是现在淮南剑宗的开山祖师雷老祖从军抵御匈奴,被削夺二县。
元狩元年,刘安的孙子刘建因为不满其祖父偏袒太子刘迁,便将刘安企图谋反的实情告知了朝廷。
刘建之所以胳膊肘往外拐,检举他爷爷刘安,实情是为了搬到他的叔叔刘迁。
刘建的父亲刘不害因为是庶出,很少得到刘安的宠爱,长期以来未免心存怨言,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建耳濡目染之余,自然也对刘安生出怨怼。
于是,脑子不太灵光的儿子刘建,在一意孤行之下便跑到了长安城告起状来。
刘建原本是想陷害太子刘迁,让他的父亲刘不害当上淮南王的继承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状恰恰将自己的爷爷刘安送到了枉死城。
汉武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后,非常震怒,下令丞相公孙弘和廷尉张汤严加审理。
刘安yīn谋败露﹐惊怖交加,无奈之际,决定抢先发难。
结果,事情被谋士伍被告发。
刘安无奈之下只得自杀,王后﹑太子接着也被处死,淮南王府中的宾客及与yīn谋有牵连的列侯、豪杰等数千人都以罪受诛。
淮南王国由此被废﹐其地改置为九江郡。
刘寄北默默地听着hūn巴菍说完这一番久远的历史,心里不时地发出叹息,眼光落到了远处高高的山际,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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