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心中一惊,不知为何沈弘渊忽然生起气来,只得放软了声音道:“世子爷,是雅芙胡言乱语,世子爷切莫恼了雅芙……”心中念头忽转,沈弘渊这般说来,岂不是日后还会来香苑,于是急急改口道:“如果世子爷不再恼了雅芙,以后还愿来香苑看望雅芙,雅芙自然便会爱惜着自个儿的身子了……雅芙哪里舍得世子爷和青哥儿岚姐儿,不过是心里难受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弘渊。
沈弘渊被刘姨娘可怜悲戚的目光看的心软了几分,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道:“你好生养着身子吧,莫要胡思乱想了。”
刘姨娘见状,知道沈弘渊已是心软了几分,又道:“婢妾定会好好爱惜自己的,只是希望世子爷得空可以来看看婢妾……”
沈弘渊想起锦苑宁氏安和祥宁的脸,不曾开口应好。
刘姨娘似乎看出了沈弘渊的犹豫,微微垂首道:“婢妾是有过错。只是人生在世,又有谁没有过错的?婢妾如今已是知错,不敢妄想与夫人争宠夺爱,只盼世子爷莫要丢弃婢妾,能有一双儿女陪伴身边……”
沈弘渊环顾了一周,没有沈静岚的吵闹,没有了沈元青的沉默,这屋子里头显得格外的寂静。屋子里的丫鬟虽是肃立在一旁。脸上却难掩与主子一般的凄哀神色。没有自己的宠爱,不得老夫人待见,不能见亲生儿女,被禁足于香苑,可以想象刘姨娘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沈弘渊松了松语气道:“你既是有反省自身过错便是好的。望你以后不要再犯。”顿了顿又道:“让丫鬟们重新煎一碗药吧,养好身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刘姨娘欣喜神色浮现于表,但见沈弘渊转身欲走。刘姨娘压下心中喜悦,凄楚道:“世子爷这便要走了么?”
沈弘渊转过头道:“我还有些公务,你好生歇着吧。”
刘姨娘挣扎着起身:“婢妾恭送世子爷。”
沈弘渊见状只好按下她道:“你既是有病在身,便不必勉强起身了,歇着吧。”
刘姨娘借机一把握住沈弘渊的大掌,眸光闪闪,抽泣着道:“世子爷还关心惦记着婢妾的身子骨,婢妾真的很高兴……真的……”
沈弘渊不由得又软了几分,劝着刘姨娘躺下:“身子不利索的人便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让人担心了。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刘姨娘温顺的闭上眼睛。听得沈弘渊的步子离开了香苑,嘴角泛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沈弘渊步出香苑后。顿住脚步,朝着夜幕叹了口气。
待晚间回到锦苑,见到宁氏一如既往的温顺,待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宽广的大床,沈弘渊静默了片刻,低沉的嗓音在宁氏耳畔响起:“今日在香苑见了雅芙,她消瘦了许多。也生了悔意……”
“既然如此,老爷便原谅了刘姨娘罢,毕竟她是青哥儿与岚姐儿的生母。让他们血肉相隔,总归是不好的。”宁氏接着沈弘渊的话头道。
沈弘渊惊讶了。他幽深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黑暗中宁氏的双眸,似乎想要看穿她说的究竟是真或是假。
“……你……不生气?”沈弘渊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他心中确有过这个念头,毕竟刘姨娘贴心服伺了他那么多年,从前他也是很喜欢她的,今日见到她竟变成那般模样,心中未免有些心疼之意。但刘姨娘对宁氏做过那般的事情,他不知宁氏会否原谅她。
宁氏往沈弘渊怀里缩了缩:“当时是很生气的,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若是刘姨娘有心悔改,我既是正妻,理应给她一次机会。说起来,我也没尽到正妻管理姨娘的责任,才会让底下的姨娘翻了天。不过人谁无过?若是刘姨娘日后不老实,再把她关起来罢,到时世子爷可不许心疼。”
宁氏最后那句,嘟着嘴却是笑着道。
沈弘渊收紧了怀中的力道,是啊,他的正妻其实心肠是极好的,极能包容于他的,为何他要现在才发现?为何他从前十几年都认定了她是一个小鸡肚肠心胸狭隘之人?
沈弘渊心中不由得对宁氏愧疚万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宁氏在沈弘渊的怀中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又道:“明日我给母亲请安便向母亲说说这事。”
“书卉……”沈弘渊叹息了一声。她真是他体贴的好妻子。此事若是由他向母亲提,必定会适得其反,母亲向来便不太喜欢雅芙,又有几回他帮着雅芙说了几次话,更是触到了母亲的大忌,若这次由他去向母亲求情,恐怕岚姐儿青哥儿这辈子都见不到雅芙了。反倒是书卉出面求情便是最好,毕竟此事书卉是受害者,若是受害者不计较了,又是如此大方得体的一个儿媳,母亲定会欣然答应的。
“嗯……”宁氏软软的应着。沈弘渊炙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让她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的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减缓那痒痒的感觉。
沈弘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方才宁氏在他怀中动来动去的已经让他身子起了些反应,如今只隔着薄薄一层衣衫,这般的磨蹭让他的欲.望忽的腾升。特别是为了顾及宁氏腹中骨肉,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与宁氏行房,共享鱼水之欢了。
沈弘渊的大掌透过宁氏薄薄的衣衫探了入内,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声音不觉变得喑哑:“书卉,仿似已经过了三个月……”
“……嗯……三个月……”宁氏开始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呵欠,并未意识到沈弘渊所说的三个月是指什么,只觉得沈弘渊的掌心摩挲的她腰上痒痒的,极为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沈弘渊眸色变暗,凑近宁氏耳畔,低声道:“大夫说,三个月后,即便同房也不会影响胎儿……”
啊……?宁氏昏昏欲睡的理智骤然回醒。惊觉身子因沈弘渊的揉搓已开始渐渐起了反应,怀孕时期的女人比平常的欲.望来的更为强烈,她的触觉更为敏感,仿佛沈弘渊每一个撩拨都能挑起她潜藏已久的需要。
她抬头望向沈弘渊,只见沈弘渊瞳孔幽深,似乎有一簇火苗在烧,见她抬头,沈弘渊低头吻上她因讶异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满室的旖旎春光,溢满了紫罗香帐。
锦苑的另外一边,沈静初的闺房里。
回雪那日已将自己所想告知明佑轩,明佑轩也回复道他会留意此事,沈静初闻言便放心了。她知道只有明佑轩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明佑轩查不到的事情,只要安心等着明佑轩查出来的结果便可。
至于沈静云与沈静雪,她仍在斟酌。她想不通两人究竟能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大家,可是三叔的事情若她不尽早告知沈静云及三婶,难免她们心中会对三叔生了怨怼。可若这原本就是三叔执意隐瞒呢?
沈静初转念又想,再怎么隐瞒,不过是怕妻儿知道了会败露,谁也不想妻儿这般的误会吧……
只是那日因沈静雪的存在,让她不能及时告知沈静云,若要重新找一个借口,恐怕又需费些功夫,毕竟她与沈静云关系也算不上特别交好。
然而,这两件事情,都算不上什么让她值得担忧的事情。
眼前她比较担忧的,反倒是沈弘渊的三个姨娘。
今日父亲去了香苑,以刘姨娘的手段与两人十几年来的感情,想必定可以让父亲原谅刘姨娘,虽则刘姨娘现今不足为惧,但她要是使什么阴招,宁愿自损一千而伤敌八百,那可是瓦砾遇上瓷器,与她硬碰不得。血燕那事虽不完全是她主使,但她也是下过歹毒心思的。
张姨娘如今倒是蹦跶不起来了。沈静怡已经嫁入了大皇子府,张姨娘没了最大的依靠。而父亲原本都甚少去蝶苑的,出了沈静怡与大皇子一事,更是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张姨娘。只是她这般娇娇弱弱的,看起来倒是一副柔顺的模样,对她太凶了,又容易招人诟病,对她好些么,她还不赶紧扑了上来,难保她到底会不会干对母亲不利之事。
而母亲最大的敌人莫过于是那不显眼的姜姨娘了。前世,母亲因病去世,究竟与她有没有干系?究竟是谁下的手?
沈静初叹息了一声,姜姨娘做的太隐秘了,几乎抓不住她任何证据。而依姜姨娘平日里的性子,若非有铁打的证据,恐怕无人会信她竟干了这般龌龊之事吧……
沈静初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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