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进屋便见宁氏脸色低沉,已是不明所以,没料到宁氏竟前所未有的严厉,吓得双腿一软,赶紧跪下,疑惑的看着宁氏。沈静怡虽也疑惑却也只得一起跪下。
“夫人,不知婢妾所犯何事?”张姨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难道是,那件事,已被夫人所知?
宁氏不看她,眼睛紧紧盯着沈静怡,语调威严:“怡姐儿,你今日可曾出门?”
沈静怡心中一惊,吓了半身冷汗,幸得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回母亲的话,静怡今日确实外出购置了些小玩意。”
宁氏眼中又凌厉了几分:“那你可曾去了悦来客栈?”
沈静怡捏了捏拳头,强迫自己假装镇定:“去了。素巧陪我去置办东西,中途累了,便在悦来客栈歇息了片刻,不料竟遇着了失火,静怡被人群挤得有些失了仪态……”
抬起头,眼带疑问:“母亲如何得知?”
还好回来之前她已经想好说辞,今日的混乱,她不确定是否会被人瞧见,若是没事,自是最好,若是被瞧见了,也好应对。
宁氏眼中的凌厉减淡了几分,莫非只是个误会?怡姐儿只是刚好去了悦来客栈,又刚巧遇上失火,所以才会从悦来客栈衣衫凌乱的逃出?
悦来客栈本就是食肆,二楼才是歇息的厢房。
只是,衣衫凌乱……
宁氏的眸子暗了几分,命宝音将素巧唤来,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说出。
“今日八小姐命奴婢一同去置办些物品,中途八小姐说累脚,去悦来客栈歇息片刻等奴婢。奴婢置办完便去悦来客栈寻了小姐。”素巧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
只是素巧不在的这段时间,怡姐儿究竟是与人私会,还是坐着歇脚喝茶,却不得而知。总不能大肆张扬的去问悦来客栈的店小二吧?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怡姐儿该没脸见人了。
宁氏沉吟了片刻,才唤道:“宝音,你去检查八小姐的手臂。”
宝音听得宁氏吩咐,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跪立在地的张姨娘却是一惊,夫人,她竟怀疑怡姐儿的清白?
宝音走到沈静怡面前,道了一声“八小姐,得罪了”,便捋起沈静怡右边的衣袖仔细查看。
看见那点朱红,使劲揉了揉,红色依然不褪色,虽然宝音觉得那一点红得有些奇怪,却是真的无疑,便松了手,上前回了宁氏:“回夫人,守宫砂还在。”
沈静初一直盯着宝音的动作,她原以为沈静怡的守宫砂会早就不在的,她记得经了人事以后,那守宫砂便会慢慢的消失,难道沈静怡和李世珩还没进展到那一步?
不可能!别说沈静怡上一世已经坦白了,就算她不曾告知她,今日所见,必然与她的猜测无异。
沈静怡,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宁氏反倒舒了口气,若是自己这房出了这般丑事,那可是要连累静初的名声的:“如此这般便好。”正了正色道:“怡姐儿,今日衣衫不整的从悦来客栈出来,你可知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了,你的清誉何在?沈府的名声何在?你日后还如何嫁人?女孩子必须注重自个儿的名声,知道么?”
沈静怡紧咬双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与侮辱,含泪道:“静怡知道。”
宁氏挥了挥手道:“下去好好反思一下吧。”
张姨娘与沈静怡起身,福身离开。
回到蝶苑,张姨娘赶紧屏退了下人,房内只剩母女二人,张姨娘厉声问道:“怡姐儿,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夫人会查你的守宫砂?你可切莫做出有损名声的事儿来!”
张姨娘甚少对她如此严厉,但如今宁氏已经怀疑她了,她不能让张姨娘也怀疑她,沈静怡咬唇道:“我也不知,怕是母亲故意刁难我这个庶女罢。”
“故意刁难?”张姨娘当年懂得使手段爬上沈弘渊的床,自然也不是那么轻易糊弄的,“若夫人故意为之,便不会屏退了下人,不然的话,你才是名声不保……”
沈静怡恨恨的咬着牙道:“母亲当然要顾忌沈家的脸面,可是如今初姐姐待我已经不如从前,肯定是她唆摆母亲,在母亲面前污蔑我的……”
张姨娘回想了一下,自从沈静初溺水醒来以后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了,脸色缓了几分,仍道:“不管她如何,你自做好你的本分,可千万别再有任何把柄给她拿捏在手上,知道么?”
沈静怡低头,眼中恨意甚浓:“静怡知道。”
“还有,你……”张姨娘的眉目之中仍有几分疑惑,“你今日出去,真的只是置办东西?没有私会男子?”
“姨娘!”沈静怡尖声打断她的话:“别人不信我没关系,可是我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啊……”
张姨娘这才展了展眉,不管如何,女子的名声是顶要紧的,虽然她所出的女儿只是个庶女,好歹也是沈家的女儿,将来还是能嫁得一处好人家的,只要她现在把夫人服侍好,想必夫人不会亏待了怡姐儿的。
“姨娘知道你乖,没有便是最好的。”冤枉了亲生女儿,张姨娘心中也有愧疚,道:“今**也累了,回房去歇息吧。”
“是。”沈静怡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
才回到房,沈静怡想也不想便将桌上的茶具扫至地上,听到瓷器与地面清脆的碰撞声,才喘息着将心中的怨气吐了出来。素巧见状赶紧上前道:“好小姐,别生气,闹出动静要被夫人知晓了。”
沈静怡这才忍着将其他物品砸碎的冲动,咬牙切齿道:“今日的屈辱,他日定必十倍奉还!”
素巧蹙眉,有些忧心道:“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恐怕总有一天会叫夫人知道的。殿下那边,还是暂时不见,避避风头吧。”
“我自有分寸。”李世珩那边最近自然是不能再见了,等这阵子过了再说。可恨今日事事不顺心,好不容易能有了一次跟李世珩亲近的机会,却被人搅黄了,回到府中还被宁氏质问,险些穿帮。
若不是自打跟李世珩有过肌肤之亲,她发现守宫砂在渐渐消失,素巧用细针刺穿皮肤,以皮封血,造成一个鲜红的血痣来蒙混过关,恐怕今日过后,她要被沈府家法处置了!
这个沈静初,是越来越容不得她了。她又何尝不是容不得她?想起今日李世珩说的那事,她心中更是烦躁。
她担心这个初姐姐,会抢走殿下对她的爱……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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