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秦雨凝的双目流露出了愕然的神sè,显得难以相信,要知道这可是世界xìng质的展览会呀。
“它是一个国际间的展览平台,主旨是服务全世界的电子厂商,因此理论上来讲,全世界的电子厂商都可以参加。”赵东升闻言,笑着回答,“不过能参加这个大会的厂家都是各个国家电子产品行业的佼佼者,普通的厂家很少去凑热闹。”
“需要花多少钱?”秦雨凝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她随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好奇地问。
“大会花费的费用并不多,一个普通展位的话大概需要五百美金,用来支付场地费、人工费和其他费用,相对于它一个星期的展期,这个价格相当的便宜。”赵东升想了想,向秦雨凝说道,“不过来回的路费和住宿费等费用加起来,每个人大概要三千美金。”
“三千美金!”秦雨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按照现在美元对华币1汇率,也就是一万多华币。
“不用担心,只要拿到了组委会的邀请函,那么厂里会给我们出这笔费用的。”赵东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可是国际大型活动,厂里怎么可能会让电器分厂自己掏钱,届时别说是厂领导,就是市里或者省里都可能派人前去。
望着嘴角挂着笑意的赵东升,秦雨凝不由得笑着耸了一下肩头,她觉得好像一切事情都在赵东升的掌握中,她自己想的太多了。
第二天,赵东升依旧在九车间里和孙勇等人忙活着机床改造的事情,与此同时,白克明、武魁和张海山将鲁广平和陈信送到了火车站。
临上火车前,陈信将一个封口的牛皮袋交给了白克明,里面是陈信对那条流水线做出的评断。
接过牛皮带的时侯,白克明特意扫了一眼武魁,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陈信昨天下午查看了流水线后表示损坏的部件已经无法维修,因此建议白克明等厂领导更换部件,既然如此的话,他和鲁广平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黄州的必要,顺理成章地就能离开。
按照惯例,陈信查看完了流水线后将出具一个评断书,以表明自己对流水线整体xìng能的看法,这是白克明最为期待的,他认为陈信会看出这条流水线是二手货的破绽,哪怕陈信在评断书中对流水线提出一丝一毫的质疑,也将成为他逼迫武魁就范的杀手锏。
出乎白克明意料的是,陈信当时并没有开具那个评断书,而是以身体太累了为由回了宾馆,说是明天再将评断书给他。
从陈信的这个有些反常的举动上,白克明感觉陈信一定是看出了那条流水线的蹊跷,这才如此得小心谨慎,心中不由得窃喜。
武魁看见了白克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白克明绝对想不到,自己已经搞定了陈信,他相信牛皮袋里的东西绝不会对他不利。
白克明和武魁之间的眼神交战并没有逃脱张海山的眼睛,他不动声sè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觉白克明好像高兴得有些太早了,武魁岂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将那个牛皮袋看似随意地交给一旁的秘书后,白克明微笑着招呼武魁和赵海山回厂,按照规矩,里面的这份评断书他和武魁、赵海山将先看,然后再向厂里其他领导宣布。
出了火车站,众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形成了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向了厂里。
在行进的途中,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白克明闭目养神,副驾驶上手里握着牛皮袋的秘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不过,白克明好像睡着了似的,眼见就要到厂了,他没有丝毫的反应。
“厂长,快到厂里了。”秘书见状还以为白克明忘了手里的牛皮袋,于是小声地提醒,他是白克明的心腹,虽然不清楚那条流水线的内幕,但是那条流水线是武魁引进的,如果能提前知道评断书结果的话,那么就能提前想办法对付武魁。
作为黄州机械厂堂堂的大厂长,白克明当然有资格提前看到牛皮袋里的结果。
出乎秘书的意料,白克明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什么表示,依旧安然地坐在那里。
到了白克明和武魁这个层次上的较量,已经不再干那些刺刀见红的正面厮杀了,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既战胜了对方,又不至于撕破脸皮。
这个牛皮袋就是白克明的杀招,他要用其给武魁施加心理压力,如果他此时将牛皮袋打开,虽然可以得知陈信所做出的结论,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与武魁的矛盾已经无可调和。
如果牛皮袋封着的话,那么就表明白克明和武魁之间还没有到那种殊死相博的地步,这意味着双方还有缓冲的余地,剩下的就是相互间的谈判和妥协了,在一种“友好”的氛围下获得各自想要的东西。
经过陈信反常的举动后,白克明现在已经确信那条流水线是翻新的二手货了,否则的话陈信完全不需要如此做,这也意味着他将主动权抓在了手里,所要做的就是武魁做出何种反应。
到了厂办公楼,张海山没有上楼,他给白克明和武魁打了一个招呼,说九车间有事情需要他处理,然后就去了九车间。
白克明和武魁清楚张海山不愿意介入到这件事情,两人于是谈笑着来到了白克明的厂长办公室,就像是一对老朋友般,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对头。
秘书将那个牛皮袋放在白克明的办公桌上后就走了,离开的时侯顺手关上了门,房间里就剩白克明和武魁。
“来杯洋酒。”白克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笑着冲武魁说道。
三年前,白克明跟着市里的考察团去南方考察,在一家外企看见总经理办公室里有一个酒架,那个总经理给他们倒了红酒,双方坐下来边饮酒边交流,他觉得很有氛围和格调,于是回来后就让人买了红酒和酒杯放在了柜子里。
毕竟黄州机械厂不是外企,白克明不可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摆上一个酒架,否则那就是在犯错误。
每当有重要的客人前来的时侯,白克明就拿出红酒来招待他们,看见那些人一脸的新奇,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感觉那些人在自己眼里就是土包子。
武魁没有拒绝,冲着白克明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白克明能得意到什么时侯。
“这种红酒喝之前要摇晃几下,这样喝起来更加爽口。”白克明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了武魁,然后坐在了武魁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晃着手里的酒杯,望着在酒杯里滚动着的鲜红酒水说道。
“看来厂长对红酒还有研究。”武魁闻言微微一笑,也摇晃起了酒杯。
“研究谈不上,只是摆摆样子,附庸风雅而已。”白克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品了一口红酒,自言自语地说道,“世事无常,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上这么好的红酒。”
“如果厂长想喝的话,我送厂长几箱。”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语带双关,是将黄州机械厂的主导权比喻为了红酒,来试探他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故作不知地说道。
“张副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酒还是自己的好喝,别人给的酒再好也是别的人,喝起来心境不同。”白克明见武魁竟然跟自己装糊涂,心中暗道一声不自量力,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谁的酒不是酒嘛,有的喝总比没得喝强。”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言语里的不满来,于是一口气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光,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道。
“张副厂长觉得,陈专家会在那牛皮袋里留下什么?”白克明见武魁如此不识抬举,摆明了要跟自己斗,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冷冷地问道,打算不再跟武魁虚与委蛇。
“他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当然是跟流水线有关的东西了。”武魁瞅了一眼桌上那个没开封的牛皮袋,放下手里的空酒杯后不动声sè地回答。
“看来张副厂长对自己买来的设备很有信心呀!”白克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向武魁。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言语中的威胁,心里冷哼了一声,微笑着说道。
“俗话说的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某些事情形成了既定事实,那么可就不好办了。”白克明见武魁的态度很是强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声提醒武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