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下的完颜琦咬着牙,双手撕搅着大红衣裙。
墨云染望着远处,看着那抹刺眼的红,心中的酸涩之意又涌了出来,纵使是假的,她还是在乎,很在乎,在乎到心痛的不能呼吸。
满心的惆怅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拼命的灌酒,一杯接着一杯。
酒水从她的嘴角倾泻而下滑落,缕缕晶莹的酒水,沾湿了胸前的衣襟。清澈如水的眼眸,氤氲的水汽层层上升,动人心弦,却透着点点悲怆和凄凉。
转眼日落西山,蔼蔼的暮色降临,天空渐渐黑暗,银辉渐渐洒下,清寒冰凉。
大红灯笼闪耀着光芒,王府就算入夜了,依旧沉浸在喜气之中。但直觉灵敏的人,却能从喜气中,感受到那一直藏在阴暗处的冰凉,彻骨的寒,似乎有什么阴谋在蔓延着。
墨云染在酒席还没有结束前就离开,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东摇摇西晃晃,就跟墨云染的心一般摇摆不定。头探出车窗,回望着已然消失的寒王府。只有那里,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可是现在却被别的女人霸占着,也许她还会有一个……
绯儿实在看不下去,扯着墨云染让她做好。
冷风从车窗的缝隙,窜进,刮起墨云染额前的发丝,吹乱她的发髻,斜插着的流苏叮叮作响。
看着墨云染憔悴的模样,绯儿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更加责怪自己,要是她不告诉小姐的话,小姐就不会这么伤心了,都是她笨,都是她害的。
墨云染整个脑海里都是夙寒曦的影子,想的都是他们会不会……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自责的小娃子。
不行,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掉头,回府,今天不回去墨府!”墨云染猛地掀开车帘,严肃的看着驾车的小厮,心急切的想飞回王府,声音不自觉的提高,清冷的说道。
小厮一听连忙掉头,飞奔着马车往王府走。
芊芊的玉手,如玉般光滑,仿若雕刻敲打着大门,一声比一声的急促。
“咦,王妃!”两个守卫从门间缝隙,往外一看,吃惊道,连忙开门行礼。
门才开了一个小缝隙,墨云染就挤了进去,白色的身影迅速的向心殿冲去。
路过大厅时,就见玄羽正招手吩咐仆人打扫满地的垃圾,忽的瞧见墨云染,惊讶的瞪大眼,问道:“王妃你不是回墨府了吗?”
还是他亲自送她出去的,怎么现在人……
坏了,王爷现在在新房呢,王妃一定是回来查岗的,要是知道王爷在新房的话,一定会伤心死的。
墨云染满不在乎他的震惊,大步跑向他,气喘吁吁的问道,“王爷呢,他在哪?”
果然,真的被他猜对了,王妃是想见王爷的,可是现在……
听到墨云染的话,玄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墨云染的眼神。
“王爷……王爷……”
玄羽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墨云染已经知道答案了,身上骤然瘫软了,修长的手指戳着手心,想要以身体上的疼痛来麻醉心里上的。
夙寒曦你的誓言就这么不堪一击吗,美色真的能迷惑你的心智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新房是寒王府的主卧,但自从云曦小筑修建之后,那里已经无人居住。若不是为了迎娶完颜琦,这里还被封尘着,墨云染也不会踏向这个地方,两扇门上贴着红红的双喜字,红色灯笼挂在前面,摇摇生辉。
相比较寒王府的喜气,墨云染的心情已经不是能用语言来描述的了,她多么希望夙寒曦能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喊着她的名字,轻笑着问她是不是吃醋了。
新房内漆黑一片,一声声魅人的呻吟,穿透纸糊窗户,飘进她的耳朵。这呻吟代表着什么,墨云染心里很清楚,满腔郁闷,只一刻,被点起滔滔怒火,眼眶中落下的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泪流不止。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夙寒曦你完蛋了,老娘不稀罕你了,老娘要和你离婚了,这就回去写休书去。
墨云染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见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声音一直围绕着她,迟迟不肯离去。屋内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还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声。
好难受,她的心好难受,夙寒曦难道我们的爱真的如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碎吗?
我该拿什么来相信你……
月光下白影飘飘,裙角飞扬,墨云染如同不堪重负的灵魂一般沉重而脆弱,夜色中幻现在她眼前的光辉,一缕缕全都如同雾气一般弥漫成心头那一抹浓浓的悲伤,静默如石的矗立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房内不断传出来的诱惑的低吟声。
许久都不曾动,恍若雕塑一般直直的看着,似乎想将这一切深深的刻进心中。
但是墨云染不知道的是,夙寒曦其实早就离开王府了,现在在屋内的是夙烨磊。
夙寒曦原本是打算离开王府后,直奔墨府的,但是在半路途中却被夙烨磊派人请回皇宫中,而他一着急竟然忘记了派人通知墨云染。
御书房里静谧的一塌糊涂,只能听见夙烨帝挥洒毛笔的声音,夙寒曦和夙睿谦端坐在下面的红楠木椅子上,两人对视后,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夙烨帝。
三人皆沉默不语,各自心里打着主意。
“啪”狼毫羊毛笔被夙烨帝摔在了桌子上,稀薄的宣纸上斗然出现了一个“静”字,只是最后一笔写字人似乎过于急于完成而有些弯曲,破坏了整个字的平衡美。
夙烨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锐利的眼眸在夙寒曦和夙睿谦的身上扫来扫去,眼底深处蔓延着不忍伤心,疼痛,他破坏了两个儿子的幸福,是对是错?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夙烨帝的口中传出,脸上的皱眉全部凸显出来,让人觉得他很是憔悴。顺手拿过泡好放在一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热水,温热的茶水顺着咽喉倾泻而下,瞬间就舒缓了咳嗽声,整个人也好了许多。
“父皇,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夙寒曦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抱拳恭敬的提醒道。
三十不惑,四十而立,五十而知天命!
算算,夙烨帝也已经近半百了,保养的不错,所以很少能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再加上宫里的太医经常来给他把平安脉,煎药替他调理身子,所以一直身子也是很硬朗的,很少生病咳嗽。
夙寒曦虽然不怎么常往宫中来,但是对于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看到夙烨帝如此的憔悴的模样,他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是啊,父皇,你要保重身体啊!今晚发生的事情您还是不要多想了,放宽心吧,我和三哥会解决的,您还是早些回宫吧安寝吧!”夙睿谦也站起身来,劝阻道。
今晚不管是对于他们中间谁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让人无法入眠。
夙烨帝闻言,摇摇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今晚他怎么能睡得安稳呢?
苍老的声音徐徐划过他们的耳际,淡淡道,“今晚差你们前来还是有事情的,南诏国那边的密探来报,完颜翰被完颜枫和完颜缺陷害,现在整个南诏是人心惶惶,都在传言帝是被完颜翰害死的。大臣们也纷纷像完颜枫所在的那边站去,都拥立完颜枫为帝。”
听到这里,夙寒曦的剑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是凝重。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璀璨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贴在茶沿壁上,轻笑着。
“那完颜缺同意了吗?”夙睿谦急急忙忙的问道。
听了他的问话,夙烨帝摇摇头,“怎么可能同意,他们兄弟两个现在是窝里斗,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位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夙寒曦慢条斯理的吐出几个字。
他现在一点都不关心南诏国的那点破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墨云染在酒宴上冰凉的身影,她一定很伤心,说不定现在已经恨死自己了,她会不会再也不要他了?这些事情全部盘旋在他的脑海中迟迟的不肯散去,可是偏偏他又忘记派玄羽去只会一声,也不知道现在他的小妻子是不是还在等他,她会不会以为他真的在洞房了,不回去了。
“寒儿,说的极对,怕是最后的胜利者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人吧!”夙烨帝对夙寒曦的看法很是赞叹,连连点头,随后状似很无意的问道,“太子是不是已经……”
御书房里因为这样一句无心的话,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落地都听得清清楚楚。
夙睿谦无声的点点头,不开口。
夙烨磊为了将这件事做到实,特意派人在交杯酒中放了催情药,现在两人怕是已经……明天免不了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寒王新娶王妃与人私通,私通之人却是当朝太子。
今日的婚礼只有几个大臣前来祝贺,城中的百姓也只有少数人看到了花轿停在王府门口,他们将这一切都布置的很低调,寒王府从外面来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喜事,明天就算一切都暴露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舆论。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完颜琦,她到底会怎么选择?
“大哥为我做的,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夙寒曦心中也是充满了愧疚之情,但是要他真的娶完颜琦,他真的做不到。天知道,在拜堂的时候,他多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才不会半途离去!
天知道,当看到墨云染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时,他的心是多么的疼痛!
“对了,还有一事,睿儿你趁着今晚去把大理寺少卿赵炎的家抄了,他贪污**已经有不少大臣上奏了,趁着今天一并办了吧,府里的奴才丫鬟们全部都遣散,公子小姐还有他的那些夫人们全部都发配到边疆去,一个都不能少!”
“是,儿臣明白!那么赵惜雪呢?”
“一并处理,也发配到边疆去!这也算是我唯一能为烨儿做的!”他知道夙烨磊一直都没有碰过府里的那两个女人,当初是他硬塞给他的,现在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
星星掩藏在黑夜之中,月亮也禁不住瞌睡虫的诱惑而躲进了云层中,天空一片黑暗,只剩下她屋里的烛光还在一闪一闪的,烛火烧了半夜,烛泪垂垂凝结如一树灿烂的珊瑚树,那泪迹亦仿佛是在诉说着凄凉的故事。烛火皆是通明如炬,并未有丝毫暗淡之像。只是这屋里静谧,那明光也似无比柔和照耀,但却照耀不了墨云染心中的阴霾。
墨云染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那烛影摇红,一滴清泪斜斜从眼角滑落落在檀红木桌上。
迅速的抬起手背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开,淡淡的对着门外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别再外面守着了!”
她不看也知道绯儿,弄月她们一定都在外面守着,只是现在她想静一静。
屋外她们几个愣住了,她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绯儿担心墨云染,所以摇摇头,坚决不肯离开;弄月和轻怜也放下不下,所以三人都留了下来,蹲坐在门前,守着墨云染。
见屋外没有什么动静,墨云染便知她们都没有离开,也不想强求,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嘴角翘起一丝苦笑,原来还是有人真正的对她好的。
看着远处簇新的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帐幔以流苏金钩挽起,樱子红的金线鸳鸯被面铺的整整齐齐放在那,墨云染露出一抹嘲笑。
原来这红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她觉得恶心,她当初怎么会觉得红色是最美的呢,她一定是傻了!
如果不是傻了,怎么会相信夙寒曦刚刚的那话呢,有哪个男人真的会愿意戴绿帽子呢!
起身,抬步走到书桌旁,纤纤玉手开始磨墨,随后从中抽出一张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下三个大字休夫书,秀气的小楷字体错落有致的落在纸张上,墨云染眼角的清泪也慢慢的溢出,划过脸颊,滴落在纸上,迅速的将墨汁化开。
许久,墨云染终于将这封休夫书写好,抬起手背抹了抹泪水,豪言壮语道,“墨云染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他哭一次就行了,干嘛还要哭啊!你有点志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这棵大树上,也许后面还有一片树林等着你呢!他不稀罕你,有的男人是想要你,你手指勾一勾男人就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砰——”雕刻云纹的大门被踹开了。
夙寒曦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阴着一张黑脸,清凉的薄唇死死的抿着,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戾气。
他快马加鞭的从皇宫出来后直奔墨府,却被告知他的小女人没有回去,而是半路回了王府,于是他又立即赶了回来。他一路上都在担心着,就怕她多想了,不相信他,怕她真的以为和完颜琦洞房的人是他。
谁知道一回来就听见了她的豪言壮语,她竟然想要找别的男人,竟想要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呢,他的小妻子是越来越胆大了。
“额……你怎么……你怎么在这里……”墨云染一看到黑着脸的夙寒曦,着实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迅速将写好的休夫书塞到背后,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新房吗?
“哼!”夙寒曦端了张椅子坐在墨云染的面前,轻哼一声,语气微微上扬。
和夙寒曦在一起久了,墨云染也明白这是他生气的前兆,每次只要他一生气,就只会用一个字回答,而且语气都是那种很不屑的。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勾一勾手指男人就会前仆后继的涌上来,说——”夙寒曦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容,清寒的眼眸透露出诡异的光芒。
呀,被听到了!
墨云染缩了缩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贼溜溜的转动着。
不对,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都已经和别人的女人洞房了,凭什么还要来要求她啊!
这么一想,墨云染突然觉得底气十足,将放在身后的休夫书轻轻一抛,好死不死的正好掉在夙寒曦的身上,撅着樱红的唇瓣道,“你管我,我愿意!这是我写的休夫书,你赶紧签个名,从此以后咱们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很疼,割舍不下。
夙寒曦优雅的拿起这封休夫书,看都没看,“哗哗”将它撕成了无数片,然后抛洒在空中。
做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她离开,更不可能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墨云染一看自己辛辛苦苦写的休夫书被撕成碎片,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两只小手使劲的捶打着他的胸膛,眼泪哗然溢了出来,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走,你都娶了完颜琦了,还要我做什么,我才不要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我的丈夫呢,我做不到!你这个混蛋,混蛋!”
粉拳如雨滴般坠落在夙寒曦的身上,但是却越来越轻,最终整个人挂在夙寒曦的身上,粉泪沾湿了她的脸颊,小嘴依旧是喋喋不休,一张一合很是惹人采摘,“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和她洞房的,可是你们……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她拜堂,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当时有多痛,你知不知道心被撕成一片片的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
夙寒曦怜惜的用拇指刮去她眼角的泪水,深情的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道,“吃醋了!我没有和她洞房,真的不是我!”
轻吻着她的蝶翼般的睫毛,她的眼睛,一路向下,她的眉,她高挺的鼻梁,最终来到了那片嫣红的唇瓣上,攫住她嫣红水润的唇,在上吗辗转流连,缠绵不休,然后趁着她不备之际撬开她的牙关,开始了攻城略地的抢夺。
“我爱的只有你,完颜琦我没有碰她,房里的是太子!”
语句在两人的牙齿间迸出。
墨云染只觉得大脑一片缺氧,呼吸很是困难,整个人瘫软在夙寒曦的腿上,这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不是在谈休夫书的问题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夙寒曦狂野的动作才渐渐温和下来,稍稍拉开两人紧密的距离,在平稳呼吸的同时,唇舌慢慢的舔舐着被他蹂ling到红肿发亮的唇瓣。
“真的吗?”墨云染此时的脑海已是浑浑噩噩,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羞窘的问道,“那你刚刚去哪了?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说到底她最在意的还是夙寒曦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
夙寒曦扣着她的腰,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和耳根子上,瞬间就染上了一层绯红,无奈叹气,“刚刚本来是要去墨府找你的,但是中途被父皇召进宫了,我又忘了派人去告诉你,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出现!但是在房里的真的不是我,是夙烨磊,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不过我的很伤心,你竟然不相信我,还要休了我!”
完了,事情大条了,这是墨云染听完夙寒曦的话之后的唯一想法,猛地从他的怀里蹦出来。
“那个……那个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拜堂成亲,真是太可恶了!”墨云染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但是却又很理直气壮地说道。
一想起他和那个女人拜堂,她就觉得特别的恶心。
一想起刚刚在那屋子外听见的那个声音,她就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更重要的是还害她白白流了那么多的眼泪,最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联合她父亲一起欺骗她,想想这个她的熊熊火焰就烧起来。
“我没有和她拜堂,自始至终,我的腰都没有弯下去,对不对,都是她一个人在动!”夙寒曦将她的腰搂的更紧了,还对着她上下其手,一点都没有愧疚之意。
说的也是,他好像都没有动哎。
“我一心为某人守着节操,可是某人却很是大方的要将寒王妃的头衔送给别人,你说我应该怎么收拾那个人呢?”夙寒曦唇角勾勒出一抹邪火的笑容,一口白牙齐刷刷的露了出来。
额……她当时也是被气着了,所以口不择言的嘛,干嘛这么小气竟然和她计较。
“咕咕咕”墨云染的肚子里传来一阵饥饿声,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什么都吃不下,现在雨过天晴了,所以肚子饿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饿了!”墨云染贝齿轻咬着红肿亮泽的唇瓣,浓密的长睫毛一眨一眨的朝着夙寒曦招手。
夙寒曦无奈的笑了笑,五指嵌入她乌黑的长发中。
他怎么舍得真的惩罚她呢,他爱她都还来不及呢!早晨看着她气喘吁吁跑回来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水珠,他的心像是刀割一般。他真的很怕她误会,所以才会极力的去辩解。
之前他早就幻想过她要是知道后,会是什么情形,但是怎么也没有想过她竟然会写休夫书,竟然想要去找其他的男人,幸亏他回来了,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他到早晨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她的倩影。
“想吃什么?”
“我想吃很辣很辣的东西,越辣越好!”墨云染笑嘻嘻的开口道。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辣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想吃辣的东西,而且还总是觉得困,照理说春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怎么会睡不够呢?
听到墨云染的话,夙寒曦皱了皱眉头,她的胃才渐渐被养好,还不适合吃这种辛辣的失误,而且她的葵水应该要来了吧,吃辣的东西后一定会痛很久的。但是看着她期待的小模样,夙寒曦不同意的话就说不出口。
“好不好啊,嗯——”墨云染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困意频频袭来,打个哈欠,迷蒙着双眼问道,说出来的话带着三分撒娇,七分轻柔。
她在他的怀里撒娇,是不是原谅他了呢?
“染儿,你还生气吗?”夙寒曦有些忐忑的问道。
回应他的是墨云染低缓而平稳的呼吸声。
低头看着沉睡的容颜,夙寒曦轻轻的将她抱回床上,一把扯过鸳鸯锦被盖在她的身上,自己则快速的脱去身上的衣服,进了温泉池。
翌日清晨
温暖的阳光从窗纸中透过,洒下床榻上,照耀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静谧和谐完美。
但是就是这样完美的场景却被一声杀猪般的吼叫给生生破坏了。
“啊——”
远处的新房里传来完颜琦的尖叫声,她赤(和谐)裸的上身用锦被遮盖了一半,但是脖颈锁骨处的吻痕却显露无疑,密密麻麻的。
完颜琦惊恐的看着床榻另一处的男人,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这样呢?
昨天是夙寒曦迎娶她的日子,她还记得昨晚上他柔情似火像是要将她烧起来,怎么现在睡在她床上的却是夙烨磊呢,为什么,为什么?
夙烨磊瞥了一眼惊恐万状的完颜琦,随后讥讽的笑道,“既然你是我的人了,那我回去就会禀告父皇,你将会是凤仪皇朝的太子妃了!”昨晚他让夙睿谦在酒中加了催情药,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是打死都不会碰她的,那么他们的计划也就只能失败了。
现在事情已经完成了,他当然也不愿意在留在这里了,因为看到这个女人他就反胃。
云曦小筑里,墨云染在听到那声尖叫后,竟然没有醒来,而是嘤咛了句,“好吵啊”,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丝毫不见半点醒来的痕迹。
夙寒曦也不愿强求,自己只身下了床,穿戴整齐后,便迅速去“捉jin”。
新房里
完颜琦有些不敢相信夙烨磊的话,哆哆嗦嗦半天才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不……我是……是寒的妃子……”她不稀罕太子妃的位置,她只想要嫁给她爱的男人。
“你确定你还能做寒的妃吗,你已经给寒戴绿帽子了,你觉得还有可能吗?”夙烨磊吝啬的给了她一个你懂得眼神,便不再看她,自己起身后则做到榻上去,和她保持着距离。
“没有,我没有,你怎么能……能对自己弟弟的王妃这样呢……你不是人!”
以前的夙烨磊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润有礼,翩翩君子一个,但是现在的夙烨磊却让她觉得害怕,觉得胆战心惊。明明还是那一人,但是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无情冰冷,真个人都给人一种寒意。
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真的觉得对不起寒,那也没有办法,你还是好好想想我刚才的提议吧!”夙烨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背对着,接着说道,“刚刚你的那声叫估计整个寒王府都能听见了,寒恐怕现在已经外这边赶来了!”
听完这句话,完颜琦的小脸惨白死灰,抓着锦被的双手也松了下来,瘫在床上。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办,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不仅会被扣上红杏出墙的帽子,还会给南诏国丢脸。
看着夙烨磊似笑非笑的脸庞,完颜琦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脑海中蹿出来,“你们是故意的,这一切就是一场阴谋,从夙寒曦同意娶我,到昨晚上的……你们都是设计好的,你们等着我跳下这个陷进,对不对?”完颜琦虽然年纪小,但是毕竟是公主,宫中的尔虞我诈虽然不参与,但是也见多了,所以只要稍稍定下心神来,就都明白了。
话音而落,夙烨磊嘴角的笑滞留住了,不过很快又淡然了,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冷眸一转,直射出一道寒光,清冽的看着她。
“呵呵呵,完颜公主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但是你现在似乎不该担心这件事,而该想想寒进来了,你要怎么交代?你总不会说是我强迫你的吧?”
看来完颜琦也不是什么笨蛋,在这么惊慌失措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个,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此时的完颜琦已经完全的淡定下来了,保持着从未有过的冷静,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将昨天的事情放过,寻找着蛛丝马迹。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是自救,她不会笨的来相信眼前这个温柔的恶魔。
“砰——”
房门被踹开了,夙寒曦依旧是一袭淡紫色长袍,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在看到完颜琦这模样后,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是很蔑视的望了她一眼,随后严肃的问道,“完颜琦,你就这么jin吗,竟然如此的不甘寂寞,你想找别的男人,我不会反对,但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太子呢?”
他早就和夙烨磊商量过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一看到夙寒曦进来了,完颜琦连忙用被子将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脸颊上挂着一行清泪,小声的抽泣着,“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什么呢,这一切不都是你设计的吗,你不就是希望将我踢走吗,这样你才能和墨云染那个贱人双宿双栖。”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真心总是得不到别人的接纳,她的父皇也是这样,人前对她永远都是慈爱有加,但是有谁知道这背后呢?人人都羡慕她是最得宠的,可是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却很大。现在她好不容易能过嫁给自己爱的男人了,却发现这竟是他们联合设计的一场局。
“不准你侮辱染儿!”一听到她喊自己爱的女人为贱人,夙寒曦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叱喝道。
“完颜琦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们把这件事传出去吗,若是传到南诏国子民的耳朵里,后果可想而知的!”夙烨磊缓缓的从榻上起身,语言轻淡,却给完颜琦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让她不得不思考,不得不妥协。
“夙寒曦你就这么不在乎吗,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迎娶回来的,难道你不怕别人笑话吗?”完颜琦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双眸有些涣散。
“除了染儿,我什么都不在乎,名声又算什么!”夙寒曦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轻轻的,不带一丝的情感。
染儿就是她的世界,只要有她的陪伴,其余的一切他都可以舍弃。
这一点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表明过了,大不了他们隐姓埋名的生活呗。
山清水秀,相携而走,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生活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呵呵呵,是啊,算什么呢?
他一定早就把这些抛开了,她这样问难道不是自取其辱吗?
“就算我同意,但是你们又怎么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呢,昨天大家都知道我嫁的是寒王,但是如今却变成了太子妃,你们要怎么像你们的子民交代呢?”
她倒想知道他们到底为这个计划做了些什么,到底要怎么来哄骗天下的百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同意,你就是当朝的太子妃,没有人敢质疑的。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
完颜琦苦笑的看着这兄弟二人,哥哥为了帮助弟弟,竟然愿意做这种事情,而弟弟竟也同意!
现在她还有拒接的理由吗,她还能拒接吗?
“我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呢?”
……
这边墨云染在睡饱之后,悠悠然的醒来,揉着惺忪的水眸,对着门外,低声喊道,“进来吧!”
她昨天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还睡到现在,真是越来越懒了。
她记得她昨天写了封休夫书,但是被夙寒曦撕了。
她记得昨天她以为夙寒曦在完颜琦房里,但是其实他是被召进皇宫了。
她还记得……
却怎么也记得自己昨天怎么会睡着了?
使劲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不满的喃喃道,“真是个猪脑子!”
自己这两天睡得时间越来越多,而且睡得很熟,饭量似乎也比以前多了许多,腰上也有了小肉肉,难道真的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心宽体胖?不行,她要减肥,她才不要变成一个胖子呢,那样太恐怖。
绯儿端着盛着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弄月和轻怜跟在后面,手上端着早膳,三人各司其职。
“小姐,您醒了啊?”看到墨云染脸庞也红润了许多,不似昨日那么苍白,绯儿一颗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她虽然不知道昨晚上王爷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小姐现下没事了,她也松了口气。
“什么时辰了?”墨云染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问道。
绯儿弯下身子,替她将鞋子穿上,笑着回道,“辰时已过,快要到巳时了!”
什么都已经要到巳时了,天哪,她这一觉醒的可真够早的。
墨云染的小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红霞,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上的绣花鞋。
“小姐,快点洗漱吧,王爷说他在旧书放那等您呢!”绯儿开口道。
“啊?哦!”墨云染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眼,然后撇撇嘴应了声。
------题外话------
慕慕其实好想让云染把休夫书砸到夙寒曦的头上的,但是吧,慕慕觉得还是不要吧,人家夙寒曦的脑袋还是蛮有钱滴!嘿嘿嘿……。
慕慕没有食言哦,没有把他们分开,不过要不要给夙寒曦一点教训呢?好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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