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突然出现一只大“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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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肉吃又见到回家的老爸三弟好高兴,有了超级的好心情!可是我的兴奋却被那封奇怪的,生平第一次收到的信搅得心里七上八下,心田里象在咕噜咕噜冒泡,那冲出的热气东一下,西一下,乱七八糟!

    “快走快走!盐酸,快赶去告诉妈妈:爸爸从会理回来了!”

    我胡乱地拉着“盐酸”,高一脚低一步地往城里跑。

    这一趟路可是真够远的,是上学两倍的路程!盐酸想得最多的当然是“吃肉”,他咽一下“一小洙”口水,问:

    “妈妈说的是红薯蒸肉,对不对?”

    我在他讲话结束时的后半拍也咽下一“小洙”口水对答:

    “红薯蒸肉,不得‘拐’。(土话,不会错)”

    他再后半拍吞下一“小洙”口水,童声高叫:

    “妈妈说每人一块蒸肉,三块红薯?”

    我清清嗓子,拍拍他的屁股,再用FF大吼:

    “肯定,每人都有一块蒸肉,三块红薯!”

    我觉得口水在嗓子里已经流成河,看看兄弟,他也看看我,两兄弟都闭上了嘴,以防水坝“决堤”。

    不能再想红薯蒸肉了!我们俩拼命往前冲,不再说话。

    我的思绪又回到裤兜里那封奇怪的信和父亲的奇怪问话,忍受双重“纳闷”的轮番拷打:

    “那封神秘的信会是谁写的呢?会不会是金挺树被‘老板‘用柳叶小钢刀威逼要她再回去当‘三支手’,她不愿,害怕老板对她动粗,要我去‘英雄救美’?可我是哪门子‘英雄’?我能帮她什么呢?!”

    “老爸问‘有木有添盘子’是什么来头?是他自己在会理县城已经‘添’了,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问?还是会理县的人民现在正流行‘添’?这只不过属于流行性问候”

    “金同学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她该不会是放不下脸去‘添’,被他老爸痛打?逃了出来,快饿死了,要我给她送吃的去?。。。”

    “她不会象小说里写的异想天开要我跟她一起私奔吧?。。。我们俩相互又没什么感觉,何况,又能往哪里奔?哪里是天堂,吃饭可以不要粮票呢?”

    我的脑袋快炸开了!

    从南郊穿城中心,再过一号桥,快到东郊时,我们两兄弟的腿都累得快抬不起来了,但有“粉蒸肉”的精神鼓励,我们的双腿一点都没有怠慢,在烟尘滚滚的八里庄,我们终于看到老妈站在石油总机厂大门口,瞪着一双期望的大眼,满脸愁容,望眼欲穿,正焦急等待!

    她一定是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等我们很久很久了,那张苍白的美人脸庞上,长长弯曲的眼睫毛上,乌黑细密的女式革命短发上,尖瘦狭窄的肩膀上都落满了灰尘。一见到我们,那浑浊的双眼里立即闪闪放光,二话不说,先把一个带盖子的洋瓷茶盅交给“盐酸”,小声叮铃:

    “小心!这是红薯蒸肉!端好了,千万不能打倒啊!”

    “哦,当然哪,是,是,是。”

    小心翼翼地“安置”好粉蒸肉,老妈又转过身兴奋地把一个放在地上的朔料线网袋交到我手上,神秘兮兮地掀开袋裹的报纸,我一看,妈呀,里面是10来个红薯,足足有4-5斤!

    一句话也没说,老妈在局机关被打成右派调来这厂监督劳动好几年了,却好像与那些在厂门前进进出出的人都不认识。相互也不打招呼,却低着头,默默地赶着我们两兄弟俩快快离开。这完全不象是我老妈“反右”前在四川出版大庙时那叽叽喳喳,口无择言的美人“骄横”性格!

    我突然感到非常非常的压抑,感到低人一等的歧视!害怕见到那些进进出出人!一刻也不愿意在那里久待!

    离开总机厂大门好几步远了,我才小心翼翼告诉妈妈,我们在小桥碰到了老爸,老爸回来了!她眼睛瞪得大大地恨了我一眼,眉毛扬了一下,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周围,只嗯了一声,拽着三弟一只手,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我懂,老爸是右派分子嘛,‘阶级敌人’,不要让别人听见!”

    从八里庄穿府青路过一号桥,穿莹华寺到了草市街,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心想,老妈他们单位还真实在,去年底全家人都水肿时,他们单位就分了“康复散”,这东西好吃又管用,吃了几次,外婆脚上的水肿就渐渐消失了。

    而那时人们普遍只有喝“小球藻”,老师读报纸说这东西是来自印度的新科技,印度人发现人类可以象植物一样只靠空气,阳光和水分生存!于是家家户户都用一个大脸盆或玻璃缸养那“小球藻”,这东西看起来象养金鱼缸里的水草,倒是蛮好看的,“成熟”后(观察水的绿颜色变深),将那“水草”连汤熬煮后喝下。但人们小腿上的水肿好像并不理会,继续膨胀。

    见我和三弟都不开口,(“决堤”的危险仍然)老妈又神秘兮兮地给我们讲了一个她们单位的故事:

    “我们厂去年来一‘傻子’,二三十岁了,大家都爱逗他玩,任何人叫:

    ‘冬冬,过来。’

    他就乖乖的走过来。

    ‘冬冬,把这个屋子扫干净。’

    他就一人慢慢的,傻笑着,走着奇怪的“舞步”,胡乱挥舞着扫帚,

    昨天守门的老张从外面抓了一把长得有点象牛皮菜的野草,对他说:

    ‘冬冬,过来,请你吃牛皮菜!’

    冬冬抓过来,一把放在嘴里象山羊一样吃起来,马上就被那野草的怪味呛得难受地眨巴着眼睛,往地上吐口水。

    组织科的王科长刚好路过,见状,大惊失色,把老张叫到一边,小声说:

    ‘老张,你给他吃的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北京某个高干的傻儿子,保密的,大家暗地里传说可能是**的。你要小心一点啊!’”

    我吃了一惊:

    “哇,真的?他老爸怎么不让他留在自己家里,却弄到这里来了?”

    “肯定是在自己家,傻子儿子乱来,不听话,太折腾人,领导受不了,害怕影响他的工作,组织上才安排他到这陌生的环境里锻炼。”

    临了,老妈还加上一句:

    “妈妈聊的这些你们可千万不要拿出去乱说啊!”

    说着已经到了北大街成都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半个小时相同的姿态端着那盛着粉蒸肉的宝贝茶盅,“盐酸”的手已觉得发酸发麻,他准备换换手时,却一不小心将茶盅一歪,盖子掉地上,香味立即散开!

    “快!快!捡起来!”

    三弟连忙弓下腰去捡茶盅盖,突然,一路人闻到那香气,突然变成一只“饿狼”歇斯底里地从他背后猛然扑向盐酸!这条恶狼一把抢过三弟手中的粉蒸肉茶盅,另一只手乱抓一把粉蒸肉就往口里送!三弟吓呆了,气疯了,嚎啕大哭冲上去两拳乱打,我和老妈也冲上去,打的打,抢的抢!面对我们发疯般的拳打脚踢,那人什么也不理会,只顾拼命把掉在地上的一块粉蒸肉抓起来,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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