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人不明?哈哈!”徐盛仰天大笑,好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朗声道:“伯言之能,的确是胜过你百倍!”
“恩?”朱然疑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徐盛朗声笑道:“我如今能够把你堵截在这里,难道你不觉得如今正处在一个大网中吗?”
朱然眼睛眯起,神sè有些古怪,不可思议的道:“难不成……我的行动你们都一清二楚?”
“这回你知道叔弼为什么重用伯言了吗?”徐盛的表情很平静,然而在朱然眼中却是多了几份戏谑与轻蔑。
朱然心头一震,心头就好像在打鼓,砰砰的乱跳不止,迟疑着问道:“难不成我投孙权,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徐盛冷哼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三个结拜为异姓兄弟的时候没有你了,因为他们二人早已经把你的心思完全看透!”
“什么?”朱然脸sè大变,颤声道:“异姓兄弟?你们竟然结拜为异姓兄弟了?”
徐盛挺胸道:“当然!叔弼对我等仁至义尽,丝毫不在乎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刻薄寡恩,识人不明吗?”
“他竟然跟他俩结拜了……”朱然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口中失语,神sè颓然。
忽然他仰天一叹,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爽朗的高喝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要杀我?那就来吧!第一次与你交手便是在这条山谷中,这最后一次,便也在这里了结!”
几乎就是瞬间,朱然身上的那种颓然的气息消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他手中的那把星月大刀也缓缓的挑起,指向了徐盛。
徐盛露出了一丝惨笑,长长的叹了口气,双腿使劲的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嗖的一下就向朱然蹿了过去,手中长刀高高举起,虎目圆睁,把全身的力量灌注在了双臂之上,挥刀砍去。
“来得好!”朱然也是眼睛睁大到了吓人的程度,一声怒吼,胯下战马也毫不怯势向徐盛冲了过去。一把星月大刀泛着森然的冷意,猛地向徐盛平削去。
“当”的一声,火光四溅,两把大刀猛烈的相撞。一招毫无效果,两匹战马又前行了数丈远才堪堪停住。
这第一次交锋,两人都是卯足了劲,虽然仅仅是一招,但是两人都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没有丝毫的保留。尤其那刺耳的兵器相撞的声音,简直可以响彻山谷。
在力量上,朱然的确要比徐盛弱上一筹。虽然仅仅是一招,但是这样以刚对刚的碰撞,使得朱然的半条臂膀都有些微微发麻。
只不过他的脸上却是红光满面,畅快的大笑道:“痛快!那我们就再行来过!”说着他毫无胆怯,几乎是故伎重演,又像刚才那般生猛的向着徐盛冲去。
徐盛的状况要比朱然好上许多,见朱然又杀气腾腾的飞奔而来,他当然不敢落后,又是全力的一击。如果第一次交手是试验,那么这次徐盛的招式间,更能把那无穷的力量给发挥出来。
朱然拍马奋勇而来,可是忽然间见到徐盛那分外熟悉的脸庞,想起往rì在孙翊手下的时候跟徐盛间的斗嘴、比斗,一幕幕竟宛若昨rì。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分神。
而徐盛不同,一旦上了战场,那便是刻骨铭心的仇人,他唯一的使命就是杀人!他根本就无心理会朱然的面部表情,而是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手臂上,放在了刀锋上。
“砰!”的一声巨响,甚至比上次的声音还要刺耳三分。已经快要天黑,也已经起了晚风,贯穿在这山谷中,发出呼啸渗人的声音。但这声音跟刚才那震天动地般的兵器撞击声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一次交手,情况却与第一次发生了迥然不同的变化。朱然手中的星月大刀竟然脱手,在徐盛那巨大的打击力道之下,直接飞了起来,锋锐的刀间竟直接插在了山谷一侧的石壁上!只能见到刀柄还在微微的抖动。
而朱然因为刚才的分神受到这样的打击,情况更是不妙。他身体受到这巨大的力道,虽然极尽克制,但是仍旧是无力阻挡,一个趔趄,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徐盛有些心惊,因为他以前和朱然有过几次简单的比试,虽然不像这次这样搏命,但是他也知道,这朱然的手段与他相比不遑多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不过徐盛也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知道,他马上就可以完成陆逊交给他的任务。他一拉马绳,胯下的白马发出了一声悠远的长鸣,速度陡然间就降了下来。
只见朱然仰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可能是从马背上摔下受了伤,一脸的痛楚之sè,额头的冷汗也是不停的冒出,脸sè更是煞白一片。
“没想到,你竟如此的不堪一击!”徐盛策马来到朱然面前,刀尖指着朱然的胸膛,居高临下的气势,当真有几分盛气凌人。
朱然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见到朱然这英雄末路的样子,徐盛忽然心头生出了一种怜悯,喟然道:“方才你完全可以策马而去,逃离这里,根本就不需要跟我进行这样一场殊死搏斗。”
朱然忍着腰间的剧痛,呼哧带喘的道:“我是要告诉你,我朱然从来就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你要战,我便战!英雄宁可战死沙场,不能委屈苟且。”
“那你还投靠孙权?”徐盛显然觉得朱然这话有点虚浮空大。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朱然昂首道:“我胸怀大志,只恐没有施展心中抱负的机会。叔弼给不了,那只有另找别人!”
“你怎么知道叔弼他给不了?”一提到孙翊,徐盛对朱然就有些来气。
“恩?”朱然眉毛一挑,见徐盛那若无其事的郑重样子,眉宇间没有丝毫的哀伤之sè,忽然想到了一点,大惊失sè道:“难道……难道叔弼没死?”
徐盛冷笑一声:“叔弼的能力,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了解吗?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那个什么孙权,在叔弼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如今虽不在吴郡,但是吴郡的局势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什么?”朱然的脸上写满了骇然惊惧的神sè,失声道:“他……是陆伯言?”随即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是了,是了!陆伯言……”
徐盛质问道:“现在,你还在怀疑他用人不明,怀疑伯言能力不足了吗?”
“哎……”朱然仰天一叹,无奈的摇了摇头,萧索的道:“你……来吧……”说着就闭上了眼睛,神sè却是出奇的平静。
“这……就要杀了他吗?”刚才交手的时候徐盛完全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一心把朱然击败。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尤其是看到朱然那一脸的羞愧、后悔的神sè,反而觉得下不去手。
他收起长刀,翻身下马,来到了朱然身前,轻声道:“义封兄,你我兄弟一场,我实在下不去手。不如……你便回头吧,想必叔弼也一定会接受你!”
朱然的眼睛又慢慢的睁开,见徐盛那有几分乞求似的神sè,更是心有所感,嘴角勾起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而双手却是悄悄的伸向了腰间。
“回不去了,叔弼的xìng子……你应该了解。”朱然一声苦笑,不过神sè间却全无刚才的失落,反倒多了几丝得意。
徐盛见他的神sè,大惑不解。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处有些隐隐的刺痛,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sè,呆愣住了。
只见朱然正握着一把佩剑,尖端正抵着自己的小腹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