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傻哥哥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那样的场景,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再待下去了么?”
徐盛一愣,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想明白徐黛这话中所表达的意思,怎么就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看着大哥徐盛还是那一头雾水的样子,徐黛只好又道:“朱然,朱能兄弟。难道哥哥还没有发现出他们真正的身份么?”
徐盛豁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徐黛,难道他们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什么极其隐秘的身份不成?
只听徐黛继续轻声道:“哥哥可以仔细想一想。这一路行来,他们二人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吃穿住行,可是与寻常百姓相同?”
徐盛想了想,默然摇了摇头。
“那大哥再想想,那rì许家村被山贼围攻,为何朱然能够轻松的就调集了数千大军?而且为何在没有有任何山贼的情况下,那数千大军劳苦奔波百里无功而返却又毫无怨言?”
其实更让徐黛笃定内心想法的是孙翊和袁成的那么一番对话,只不过他们的那一番对话饶是她一个女子也知道涉及到太多的秘密,所以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徐盛,她也并没有打算告诉。
听了徐黛的话,徐盛这才感觉终于发现到了什么。那一rì正是他跟着朱然一块儿去请求兵马的支援,本来他还以为其中必定会有什么困难,哪里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顺利,都没用的上他说话,朱然就已经把事情轻松地搞定。片刻之间就集结了数千人马。
那时他还以为是这军营将领识大体,明事理。这回经过自己的妹妹徐黛这么一说,才发觉了这其中还是有太多的蹊跷。
就算那营中将领再是通情达理,也断然毫无必要在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而且还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集结军马,准备出征。直至此刻,徐盛才恍然发觉,这个朱然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虽然他想通了此点,心中还是有所疑惑,问道:“就算如此,但是也没有必要就这样不告而别吧?”
徐黛莞尔一笑,歪着俏脸提醒道:“大哥可是忘记了吴郡太守姓甚名谁了?”
“朱治!”徐盛终于恍然大悟,展颜道:“啊,我明白了。朱然和朱能兄弟是朱太守的亲戚,那么他们既然到达吴县,太守大人必然会派人相接。而他们在我们面前又一直是隐藏着身份,所以处在了两难境地。我们这样离开,看似无礼,实则是在帮助他们保全了脸面。”
徐黛终于开心的笑了笑,“大哥,你可是终于想通了。”
徐盛脸sè一红,憨憨一笑。
然而虽然想通了他们是吴郡太守朱治的亲戚,心中的疑问又是不禁升起。
“朱能兄弟要比朱然兄弟还小上几岁,可是为何……”
徐黛欣然一笑,傲然道:“年纪大有什么用?当然是看谁更聪明,处事更冷静才听谁的。”
徐盛悻悻的点了点头,自己和妹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出行在外,自己虽然是个兄长,还不是处处都受着这个妹妹的制约?
想着孙翊和徐黛之间的亲密关系,徐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惊声道:“糟糕!咱们还没告诉他们咱们的真是姓名呢!若是他们还真以为咱们姓余,到时候给小妹求亲,不就找不到家门了么?”
徐黛的脸sè迥然一红,可爱的小脸蛋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没有接徐盛话,娇羞的低下头去。心中暗道:“既然都是太守大人的子侄了,若是找不到人家……哼!就再也不理他了……”
……
……
“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陆府安排一下么……”
孙翊四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徐黛的身影,心中呐喊为什么他们两人就这样的不辞而别。这刚一转身,竟发现了朱然竟然又回来了。
朱然有些窘态,很不自然道:“恩……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让他们去办就好了……”
孙翊有点不满,陆逊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根本经不得一丝的马虎,眉宇间显露出了几许不快:“这件事很重要,你亲自去办。”
孙翊本以为自己的这么一番作态会让朱然体会到这件事的重要xìng,然而哪里想到朱然在听到这句话后,双脚根本就没有挪动的打算。
一个大男人,竟是像一个大姑娘那般扭捏道:“那个……那个是家父帐下的亲兵,处事伶俐圆滑的很,不会发生什么篓子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孙翊的意料,他也就难免不会发现此时的朱然与往rì的迥然不同。难不成他跟陆家有仇?或者是陆家在此地名声很差,让他不喜欢与陆家同流合污?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的这个任务,可就真是难为他了。
孙翊关切道:“怎么?那陆家可是自恃势力,为非作歹?”
朱然身子一震,赶紧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陆家名望响彻江东,更是善待邻里乡亲。深受本地百姓的爱戴。我对陆家的这些作为也是钦佩不已。”
这孙翊就不懂了,不解道:“那你为何……”
朱然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却并不回答此句。随口道:“这样,回到了吴县,我就先回家拜见一下家父,你……让他们引着你去陆家吧……”
看到朱然yù言又止,好像在隐藏着什么让他尴尬的事,想必是跟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看着朱然身后那几个“求亲军”士兵,正准备着陪同自己前往陆家,便也不再多言。跟朱然简单的做了别,便向陆家而去……
不得不说,这陆府当真是大气恢弘,单从这份门面气势上看,丝毫不比会稽的吴侯府差上多少。
门口有四棵门槐,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一sè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草花样。院里方砖墁地,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sè养鱼缸,九尺高夹竹桃、栀子、翠柏、梧桐树不绝于眼。
既然要拜访陆府,那么孙翊就必须要亮明身份。而孙翊又不想太过招摇,因为他目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说服陆逊入伙,隐藏身份还是势在必行,免得受到太多外事的打扰。
所以陆家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在府门外列队欢迎孙翊的到来,而是都在府内院中静静的等候。
当孙翊神sè从容的步入陆府的大门时,也不禁被这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只见这几百平米大小的院中满满登登的挤满了人。男女老少,从身着光亮丝绸衣衫的主人到一袭普通葛布的下人们,一一用着他们那最炽热,最敬仰,最期盼的眼神看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少年。
因为这个少年,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大名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个“只身三语毙五人”的传说中的人物:孙翊孙巡查。
被这么几十个人用着这样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饶是孙翊脸皮再厚,也情不自已的脸上有点发烫,在这种气势氛围下,莫名其妙的后退了几步。
“小子陆议,见过巡察使大人。”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突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孙翊面前拱手抱拳。他头戴黑漆细纱小冠,身穿月白sè细葛大袖衫,褒衣博带,袍袖翩翩,身形似濯濯hūn柳,面sè如中秋皎月,鼻梁高挺,唇sè鲜红,那宛若墨画的双眉有着飞扬的神采。
好一个俊俏的风流少年。
孙翊镇定了一下心神,面对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失态,他就知道势必会给自己的形象造成莫大的影响。
便抱拳很客气的回礼道:“什么巡查使不巡查使的,在下孙翊孙叔弼,得见陆兄一面,实乃自惭形愧。”
陆议笑道:“巡查使大人如此客套,难怪如此深受百姓爱戴。闻名不如见面,今rì一见,果然神姿飒爽,令人钦佩。”
陆议的样子很随和,给人一种很贴近的自然感。他侧过身来,引着孙翊来到了站在他后面的那一排家人面前想要一一介绍。
那里一共站着三位老态龙钟,头发花白的老人,都是陆逊的爷爷辈人物,想来也是陆氏家族里长老级别的人物。
孙翊哪里对那些感兴趣,他的心中很急切,唯一关心的就是陆逊在哪里。看眼前这个陆议仪表堂堂,谈吐有度,显然也是受到过很深的教育,让他心中颇有好感。难耐他急需找到一个主事人,问明陆逊究竟在哪里,便小声问道:“陆兄,此刻在下有一件及其要紧的事,想和贵方家主询问一番,不知哪位长者是?”
陆议饶有意味的看了孙翊一眼,笑道:“这三位叔祖都不是。”
孙翊心中暗奇,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吴侯的亲弟弟,江东的巡察使,这陆府的家主竟然不前来接见,也有点太过托大了吧。不自觉的眉宇间就展露出了些许不快,皱眉道:“不知贵家主如今在何处?”
“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
陆议神态怡然,笑而不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