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王率军大胜鲜卑燕王慕容俊,却敌数百里克敌三十余城,遂回兵邺城称帝。建立了当时江北,一个属于汉人自己的政权——大魏。
闵王想像曹公那样,却乌桓、败鲜卑、驱羌人、伏匈奴,打出曾经属于大汉的烈烈雄风。
见汉人立国,江北各胡又立马互为联盟,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想气势汹汹的咬死这个刚诞生的国家。
面对这些气焰嚣张叫嚣的疯狗,唯一的方法就是手持利斧,对准它们的狗嘴疯狂的劈砍。砍碎它们的犬牙,砍得它们的狗嘴血肉模糊,最终让它们捂着嘴巴,在地上满地打滚,痛苦的死去。
浴血奋战的汉人们,在闵王的带领先后经历了五场生死相搏的恶战,打退了敌人各部的进攻。
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据史记载,那段日子:“无月不战,互为相攻”。
闵王大败各胡之后,一举光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使得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
就在每一个汉人们,都欣喜若狂的认为盛世已经来临之际,历史这个硕大的舞台上,再次发生了不起眼的变化。
邺城的国库中,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放着一尊很不起眼巴,掌大小的佛像。
这个佛像形状很是怪异,躯干上有着四只手,而面孔则光滑如镜。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它那张本是光滑如镜的脸,慢慢的发生起了变化。属于面孔的地方,逐渐变得凹凸起来,最终形成了一张人脸——一张羯羊的脸!
又过了一小会,这尊四臂佛像,慢慢的睁开了,它的眼睛……
……
就在汉人们用自己的热血,去博取盛世并指日可待的时候;他们本来众志成城的内心,逐渐产生了变化。正是这种变化,改变了数千年来,无数汉人的命运!
不知何时开始,无数人心中起了本不该有的疑惑。随着这种疑惑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可信任。让人们从当初的怀疑,最终变成了绝对的否定。
世人们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忘记了被羯人宰杀烹食历历在目的那段悲惨岁月。这种悲痛,被他们选择性的刻意屏蔽掉,随之而来的则是居安不思危的那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孽根性……
每个人心中的各种质疑,如火山般的喷发出来:
闵王只是想自己称帝罢了,他利用了我们,为他篡夺了石赵的政权……
我们只是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一块块垫脚石……
原来闵王真正的目的只是夺取皇位……
看!他杀那些羯人多么残忍,羯人再怎么坏,也是一条生命。对于这种没有慈悲之心的人,不久的将来他会对我们如法炮制……
也许那些羯人并不是这么残忍,也许残忍的只是个别而已,真正残忍的暴君是闵王……
我才不愿意再替他们卖命了,反正谁给我口饭吃我就认他当主子,我活着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反正我们这些妇人,不关心谁当王、谁当主子。我只在乎我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个月赚了多少钱,别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公元352年,降伏了高句丽、契丹这些北疆大部的慕容鲜卑,举国之兵近三十万大军倾巢而出。
在名将慕容恪、慕容霸的带领下,兵锋直指河北要一举扫,平挡在他们征服天下道路上的汉人政权——冉魏!
由于中原年年征伐,良田荒芜,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都城邺的粮草极其匮乏。让冉魏帝国面对慕容鲜卑这个大敌,失去了据城死守的条件。
加之各地义军均以退去,天下汉人人心思定,不愿再次攻伐。哪怕这是一场决定天下汉人命运的战斗,但是绝大多数汉人已经不再响应闵王的号召。
坚守粮草匮乏的城池必败无疑。如果主动出击与之一战,或许还有百分之一胜利的可能。
面对慕容鲜卑举国近三十万,粮草充足的精锐大军。闵王只要集得十万汉军将士,就有信心将其一个都不放过的全歼于野。
若只能集得汉军五万,闵王也有信心把其杀得大败而还。
遂,闵王命座下诸将各自去召集当年麾下,如今已去务农的将士们。只要各路大军一到,打败来犯的鲜卑便不成任何问题。
邺城外的乡间,归为勿弃麾下的斥候中队长猴子,娴熟的骑着他的那匹快马,穿梭在田间的村落里。猴子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队中曾经的兄弟们都召集回来
猴子跑了一上午,把曾经在斥候队呆过的那些兄弟都叫到了一起。很多当年跟着闵王打天下的汉军将士,此刻都选择了换刀为犁,不愿再参与征伐。
“二虎,你表个态!在场的属你跟我在闵王军中的时间最长。”
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猴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着一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壮实青年说道,“此次慕容鲜卑举国来犯,闵王军中缺人,你们可愿跟我回去?”
明白了猴子的来意,在场的百余个青年支支吾吾的交头接耳,过后便再无声响沉默的呆站在那里。
被猴子点名的那个叫做二虎的青年见搪塞不过,随即作出了他个人的决定,“猴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打仗,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恕我直言,现在我不想再回去了。”
猴子一听就火了,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二虎的衣领,“难道你忘记了,当年被羯人屠杀我们的时候,是谁站出来救了我们?”
二虎伸手推开了瘦小的猴子,“够了!猴子我告诉你,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闵王争夺天下的棋子,我已经不想再替他卖命!”
猴子不及二虎力大,被二虎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猴子愣了一下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来不及啪掉身上的尘土就朝二虎身前的空地上吐了一口沫子。
“呸,你这个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龟孙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闵王当年羯赵堂堂的北疆守,荣华富贵功成名就应有尽有。在各胡人心中,闵王他一样是至高无上的武神!他想夺帝位,用什么法子不好,偏偏选择让弱小的汉人们站起来这个最难,风险最大途径?他吃饱了撑的?”
猴子冷冷的看着二虎,“像你这种忘恩负义,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正是因为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败类多了,我们汉人才会各自心怀鬼胎,最终沦落到被各胡欺凌、宰杀、烹食的下场。”
猴子说完,没有继续理一脸麻木的二虎,跑到了其他人面前。
“宝子,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叫宝子的那个年轻人慢慢的把头低了下去。
“大个子你呢?之前你一向都很勇猛的,每一仗都冲在最前头!”
那个又高又壮的青年抿着嘴,摇了摇头。
“阿牛你会跟我去吧,你和我一样要是没有闵王,我们早就被羯人吃了!”
阿牛也把目光慢慢的憋了过去。
最终,看见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跟自己去的猴子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懂了!你们都串通好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哈哈哈哈哈,我懂了!”
猴子用马鞭指着面前的这百十号人,在他们面前绕了个圈,“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吧吧。如果我这次死在前线了,我一定会在地狱里面好好的看着你们这些败类。看你们是怎样个,身不如死的活在这个,被异族欺凌的人世间!”
猴子说完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他必须尽快跑去别处,招募兵员,哪怕能带回一个,愿意再次上战场战斗的汉人也好。
如果带不回一个人,他知道,对于整个汉人的命运,将意味着什么……
猴子在外面狂奔了三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孤身一人回到了邺城。
这几天,猴子每天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待刚进邺城城门,就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也确实尽力了。
然而猴子的遭遇,对于被派出去征兵的斥候们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出去征兵的斥候,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再次无功而返的回到了邺城。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则不明就里的全都失踪了,也许这次外出是他们最后逃走的机会。
闵王下达的征兵令,数日之后,加上邺城原有的守军还不满万人。
这不足一万,还愿意再次奔赴前线战斗的人,都是在这个乱世中失去了至亲的人。他们和胡人有着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只要见面必定至死方休!
闵王留下豪将军和千余人留守邺城,把其余的八千人带到了城外的沙场上。
狂舞的大风中,闵王昂首站在那早已破损不堪的点将台上。他那张本是青年的脸上,此刻却显现着与之不符的,岁月沧桑。
“弟兄们,我们这一路走来,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算算也有十余年了。”
闵王的声音不大,但话音刚一出口,就压得全场鸦雀无声。就连不时刮来的狂风,也被他的那种气势压得默不作声,掀不起一粒尘埃。
“今日到场,仍愿意把性命托付于我的,天地间,想必也只有在场的给位了。”
闵王顿了顿,只见他喉结鼓动,眼眶也有些湿润,随即抱拳向场下的众将士行了一礼,“大家做到这些已经够了,我冉某人已经心领。这一仗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慕容鲜卑在北疆无人能敌的数十万铁骑。而我们,所有战力只有在场的各位,我们这八千人!”
“现在谁要走,我冉某人绝不阻拦,也不会有半句埋怨。兄弟们陪我走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路可能连九死一生都谈不上。”
闵王刚一说完,有一个微胖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老铁匠赵叔。
“闵王,老头子我的这条贱命是你和苍将军给的。到如今,我这老骨头也活够本了,就让我这条贱命继续跟着你走下去吧。”
赵叔说完,另一个方向也有个青年开了口,这人个子很矮,在人群中看不见他的脑袋。但大家都知道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是猴子。
“闵王,四岁起我就是个孤儿,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亲人。我的家就在这里,一旦离开此地,天下之大,却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两人说完,本是鸦雀无声的沙场上,本是平静的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誓死追随闵王!誓死追随闵王!誓死追随闵王!”
面对沸腾的人海,闵王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承蒙各位对我冉某人的厚爱。想必此时,天下所有的人都认为,今次我们已经必败无疑了。”
闵王自嘲的笑了笑后,随即伸出了右手,用食指狠狠的指向了地面。
“不过我此刻,只想冲到这群不可一世的鲜卑人面前,用行动告诉他们,我要把你们打垮,彻彻底底的打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