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镇zhèng fǔ大院的时候也正好八点三十多分钟了。见大院的铁门还没有开,杜远舟又到三姑家吃了早饭。回来的时候,刚好看门的老头正开着铁门。
杜远舟笑着和王大爷打着招呼,其他的人也是在此时陆陆续续的骑车进了大院。杜远舟看着在人群中的孙正保,笑着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他起身上前,说了一声,“孙哥,早!”
看见他早已来了,孙正保笑着道:“小杜,来得挺早啊!走,先到办公室去集合,一会儿我们一起下乡去。”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事先稍微了解,但对镇zhèng fǔ里的事情,杜远舟尚知之甚少,跟着孙正保身后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的人也都进来了。孙正保招手叫过来两个人,对着杜远舟,道:“来,小杜,我给你介绍下。”
“这是张小泉、翟健。他们都比你大,你叫张哥、翟哥就可以了,今天你和我们仨一起去杨杖子村。”然后,他又呵呵一笑,接着对杜远舟说道:“你也是咱镇上的人,应该知道杨杖子村,我就不详细介绍了!来,先和大家熟悉一下吧,以后可都是在一起做事了。”
杜远舟一听,不慌不忙上前,对两人道:“张哥、翟哥,以后一起共事,我初入社会,还请多多照顾!”在zhèng fǔ内混,有道是礼多人不怪,虽不能故意藏拙,但要讲究低调,尤其初来乍道,人生地不熟,逢人自然要客气三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使在老实的人,哪怕一脚踢不出个屁的人,在zhèng fǔ做事久了也会变成老油子,两人一听,连忙笑着说:“客气,客气,以后互相照顾就是了。”
杜远舟一笑,虽然表面自己这些年在学校读书,但事实已两世为人,作为重生者,许多社会上的事,自己心里自然明白。他从兜里利落地掏出今天早晨买的‘云烟’,在办公室里一阵乱发,人人有份。
在华夏国,之所以明知烟酒有害,很多人yù罢而不能,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假若无烟无酒开路,很多事情没法沟通、没法办成,两者可谓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桥梁。有烟开道,加上杜远舟平易近人,没有丝毫大学生架子,虽然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但也熟络了起来,至少表面相处得比较融洽。
即使王侯山几个人,也不再像昨天一样热讥冷讽,只是不声不响的接过他递给去的烟。杜远舟也不在意,知道和王侯山彻底解开那层隔阂,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必须维持表面的和谐,zhèng fǔ之内就是如此。
等抽完手里的烟,办公室里的人也像是早已形成习惯了一般,三五成群的就慢慢出了办公室。孙正保笑着说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走吧。”说完,就带着杜远舟仨人离开了办公室。
刚刚出门,看见杜远舟正走在他身边,孙正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杜,不错呀!没想到你这个大学生还挺能混的,比我当初强多了,亏你姑姑还让照顾你。”杜远舟稍微一愣,虽然动作不大,但还是没逃脱孙正保的眼睛。
“呵呵,你三姑没和你说吧!我俩是初中同学!前天看见她时,她和我说你可能也会到事务办来。”孙正保解释道。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笑着说:“虽然和我姑姑是同学,你还是叫孙哥吧!各论各的。”
听孙正保一说,杜远舟便知道准定是三姑知道自己分到事务办,怕自己遇事吃亏,便让他老同学孙正保照顾自己。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杨杖子村,位于马关镇的东北部。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四个人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说说笑笑着,只不过是其他三人说得多,杜远舟听得多、说得少,只是偶尔搭上几句话。毕竟他们都成家了,谈论一些荤段子,没有什么大关系,但杜远舟便不方便了,不然很容易传出闲话,并且给人造成不稳重的印象。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向东北方向一拐,沿着一条小径,穿过大片的茂密丛生的杨树林,就到了下杖子村。这里相对比较好,靠近通往镇里的乡村公路,而杨杖子却在下杖子的里面,被几座大山包围着,地理位置极为偏僻。
在两村之间有一条汹涌湍急的六水河,原本河上有一座石桥,前几年一场大雨冲垮了,至今还没有修建。据说,杨杖子村的村民已经几次找过镇zhèng fǔ,却迟迟没有得到准话,每次都是将老百姓哄弄回村就完事。
至今,来往杨杖子村的人,都要从地势险峻的鹰嘴岩盘山道上进进出出,稍不注意,就会失足滑下万丈山涧,虽然没有出过事,但据说已经有几个村民有时被山下的滚石砸伤了。
这一下子,可把杨杖子村的人惹急眼了,即使镇zhèng fǔ不给修桥,干脆联合起来,不交提留款,这也有了杜远舟他们的此次之行。
“那帮龟孙子,要不是故意搞我们,我们至今吃这份苦吗?”现在,一行四人早已气喘吁吁,尤其身材略胖的翟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气得低声地直骂。这时,再也顾不上说笑了。
从他们谈话的字里行间,杜远舟得知,王侯山原本是杨杖子村的包村干部,但自从发生抗交提留款事件之后,他主动要求调换工作,说自己身体不好,希望换个距离较近的村子。
当然,为了有足够的理由,他还在医院开了一张所谓医生建议减少远动量的诊断单。
最终,对调过来的就是已没有过硬关系的孙正保。
事实再一次证明,成也关系,败也关系。有时事情成则成在自己关系比别人硬,败则败在别人关系比自己硬。
至于翟健两人,是镇zhèng fǔ为了解决杨杖子村的收款问题,专门安排的人手,以便加强力量。而杜远舟,恐怕也是倒霉的一员。
按照黄秋菊的暗示,包老黑本想找个靠谱的人,好好带一带杜远舟,但这些包村干部似乎都不是省油灯,最后包老黑想到了孙正保,但偏偏忘记了一点,孙正保正为收杨杖子村的提留款发愁。
刚出下杖子村,便发现许多土路在前几天大雨过后都翻浆了,尤其天气又热,太阳暴晒,翻上来的土浆硬邦邦的,一坨一坨连成一片,他们骑在自行车上,就好似过山车一样,最后只好将自行车放在山脚下一户人家里。
鹰嘴岩,顾名思义,像极了山鹰的嘴,嘴尖向上,山势陡峭,一条来回盘旋的蛇形山道,由山脚一直向上延伸。
沿着约有一米多宽的盘山道,一行四人穿行在灌木密布的石崖边上,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气喘嘘嘘地爬上高峻的山顶。
杜远舟感觉,虽然爬起来比较累,偶然见到几处较陡较窄的地方,但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在大家休息的时候,随着张小泉手指着的鹰嘴岩另一面,他便隐隐约约看见几十户人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几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之中。
休息片刻,等他们从山顶下来,杜远舟终于对上山容易下山难有了更深一层理解。显然,杨杖子这边的鹰嘴岩比较那边陡峭了许多,一面是壁立陡峭的石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对于孙正保他们三人,还比较好一些,毕竟走了几次。即使这样,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条道虽然经常有人从此进出,但危险的情况依然存在,稍不注意,脚下一滑,就可能出大事。
生怕杜远舟疏忽大意,孙正保特意嘱咐他要小心。小心翼翼地跟随在他们身后,杜远舟他们在窄窄的盘山道上缓缓前行,不时看见由于前些rì子大雨造成零星的塌方,似乎提示行人这一路段的危险。
“啊,小心……”听见头顶有声响,杜远舟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块脸盆大小的大石块呼啸着滚落下来,不由得赶紧大喊一声,紧紧拉住还低头向前走丝毫没发现危险的孙正保。
只听见“轰”的一声,那块巨大的滚石带着一些杂碎的小石块,正砸在已经惊得脸sè发白的孙正保身前,然后记者青大的惯xìng,轰轰地滚落得到云雾弥漫的山涧下面。
幸亏杜远舟手疾眼快,杜远舟及时发现了危险,一把拉住了孙正保,不然孙正保恐怕当场会被砸得筋骨崩裂,随着滚石落下悬崖。
看着被砸破了的路面,几人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脸sè有些发白的孙正保,看向杜远舟,眼中透出了说不出感激之情。
几人不敢停留,继续赶路,心里却恨不能立刻到达杨杖子。接下来的一段路,虽然同样陡峭,但还比较顺利,有惊无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