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也感受到了向身体萌然袭来的压力。
那是重力急骤增加的感觉。在她全身运行的咒力,因为土地产生排斥而狂暴起来。
握住挂在胸前的所罗门五芒星,安缇莉西亚作个深呼吸把那些咒力压回体内。少女忍住血液逆流般的感觉,扬起粉红的嘴脣。
“——【夜】降临了。”
她正好站在工厂的背面。当然,她也知道【阿斯特拉尔】的众人已经到达的事。
在她背后,有十个黑衣人正在等待。
他们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与安缇莉西亚一样的所罗门五芒星,并为了提高灵力的守护而配戴戒指.他们是安缇莉西亚为了在rì本的工作,jīng挑细选出的【盖提亚】弟子。
“最后,我再把‘工作’确认一次。”
安缇莉西亚没有回头,依然定睛看着工厂的后门,发出呢喃般的声音。
她的声音虽小,但会因为这样就听漏的人,是无法成为魔术师的。因为只要一个发音、一个抑扬顿挫出错,咒语的意义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来自【协会】的委托,是破除这个【夜】。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不要造成任何损害,把黑暗封进黑暗之中。【阿斯特拉尔】那边的人,应该也是这么想吧。”
安缇莉西亚的声音静静地响起。
那是宛如美丽小鸟般的嗓音。
“但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并非如此。”
黑衣人——弟子们迅速地低下头。这和年龄无关。对魔术师来说,位阶之差是绝对的。
他们的位阶是3=8的实践者以及4=6的哲人。就寻常的才能与努力所能得到的位阶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最高阶。即使如此,他们还是远远比不上安缇莉西亚.
这是因为血缘的关系。
说到底,区区才能之类的东西,对魔法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拥有异能、身为异端才是身为魔术师的证明,那么会由一开始就超出人类以外的东西登上顶点也是必然的。才一代的努力是没有意义的,只有累积数千年的血脉——执着才能结出名为魔法的禁忌果实。
打从出生以前,她就是魔术师了。
所以,安缇莉西亚堂堂地以立于弟子们之上的身分宣言。
“我等要将尊严的回收。若是为了这件事,我等不惜用上一切的手段、一切的魔法。将你们的咒力,直到每一滴生命,都只用在这个目的上吧!”
连一点咳嗽声都没发出,那群黑衣人再次俯首。
一如往常的景象。
一如往常的风景。
对于魔术集团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极为无机质的应对。
“你们明白吗?”
突然问想起另一个魔法集团一脸呆相的首领,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阻止他。安缇莉西亚咬住嘴唇。
“我jǐng告过你了——明明只要别和这个【夜】扯上关系就好了。”
★
“好痛啊啊啊啊——!”
“社长,要用大腿和膝盖夹住扫帚。我说过如果放松的话就会痛了吧?”
坐在前面的穗波以冷澹的声音叮咛。但是,伊庭毕竟无法坦率地点头称是。
“就、就算你这么说,扫帚还是会夹进屁股里好痛啊啊啊啊!”
伊庭树紧紧抱住少女纤细的腰,拚命夹紧双膝发出惨叫。
他人在扫帚上。
伊庭树坐在穗波的扫帚后面,被她带上高空。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是个让人羡慕的姿势,但伊庭树完全没有空闲去想这种事。
“你这已经不是运动神经的问题了。”
当他好不容易重整体势时,穗波来了一句毫不留情的杀风景台词。果然连伊庭树也感到不高兴了,他回嘴道:
“这也没办法吧?我没练习过搭扫帚啊!”
“啊!”
“什,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顶嘴呢!”
穗波轻声笑着。
总觉得有点难为情,伊庭树闭口不言.
“没关系,不反驳就不会成长。不过,也要请社长做好顶嘴份量的工作——首先是那个。”
穗波迅速地指向地面。
妖怪工厂在她柔软晃动的指尖底下扩展开来。
“!”
“你看得出来吗?那个。”
穗波对倒抽一口气的伊庭树再问一次。
“恩、恩,卷成漩涡了。”
咒力以工厂为中心,像台风一般卷起漩涡。在地表上观看时只会注意到环境的变异,但像这样一看,就能明白咒力的确遵照着一定的法则。
穗波点点头继续如此说道:
“那个就是【夜】的开端。”
“【夜】?”
“简单的说,就是在灵脉里流动的咒力暴风。因为咒力本来就是容易变质的能源,āo控其变质程度的技术就是所谓的魔法——但是放着不管的话,马上就会出问题,也就是咒波污染。把所谓的【夜】,想成是特大号版的咒波污染就行了。”
穗波的话让树眨眨眼睛。
“咒波污染?”
伊庭树想起之前罗兰也曾说过这个词,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注意这个细节。
“你看。”
少女用橡树魔杖指示。
几乎就在同时,咒力进一步产生变化——
首先,烟囱像烧热的玻璃般柔软无力地扭曲。接着工厂的混凝土墙也唰地一下变得透明。白sè的波浪自长着杂草的空地涌出,浪涛声响起,最后整个工厂都被水流的怒涛吞没了。
虽然只有一百公尺见方——但那的确是黑sè的大海。
“山变成海?!”
“这座山原本就是从海底升上来的,是土地想起了这件事吧。在【夜】之中,‘回归’是最为常见的现象之一,这种范围还算是小的。”
穗波压住尖帽、眯细眼睛。
伊庭树依旧茫然失神。
他还无法相信自己正在俯瞰的景象。伊庭树瞪大眼睛,赫然察觉。
“对了美贯他们呢?”
他慌忙往下望。
接着,伊庭树再次吃惊得张大了嘴。
在地上挥手的美贯四周——大约直径八公尺左右的空间内,海水都退开了。简直就像是只有那里的空间被切割下来般的不自然。
“咦?”
突然,伊庭树的背后传来猫屋敷的声音。紧接着,白猫的猫掌贴在伊庭树的肩头上,一个翻身滚落到他的胸前。
“白、白虎?”
那是猫屋敷十分疼爱的纯白小猫。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小猫发出‘喵呜’声的喉咙里,同时响起猫屋敷的声音。
“我、我没注意到。”
白虎对愕然低语的伊庭树自豪地挺起胸膛。能在飞空扫帚上这么做,就算对猫来说也算是很灵巧的动作。
“美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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