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徐氏满面怒容,那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盯着苏丽言看,阴沉沉的脸色形同恶鬼一般,就跟那回在太夫人房里时的情景一模一样,甚至此时徐氏脸色更要难看得多,一来上回余氏虽然借故骂了她,不过没有辱及到她的女儿,徐氏虽然心肠狠毒,但对自己的儿女却是真心爱护,更何况在她心目中苏丽言身份低下,什么蛇鬼牛神的,如今竟然也能来教训自己的女儿,元湘凝不知道要比她高贵了多少倍!
一想到这些,徐氏心里就硌得慌,越发觉得不能忍受,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替元湘怡主挂婚礼大事,以致自己女儿最后只能草草定下终身大事,她早就憋屈得不行了,如今苏丽言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她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出来,气氛顿时凝滞。[]她看苏丽言还敢笑着说话,就跟没事儿人一般,头脑发晕,想也不想一耳光就向苏丽言抽了过来,她此时身体虚弱,不过狠辣之下却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目光里带了寒意。
苏丽言看得清楚,徐氏手掌上还带了两枚戒指,戒面朝着掌心,像是不经意间的行为,要是这一巴掌真的被打实了,自己不止是面上不好看,受人嘲笑不说,而且徐氏用心阴毒,被这戒面一刺,估计脸庞也得受伤,女人家容貌重要自然是不用说,徐氏打着这样的主意,简直是太过恶毒了些。一想到这儿,苏丽言转念间就反应过来,不能躲。婆母打骂要是躲了反击就是不孝,不孝之人是要受家法的,而且这家法可轻可重,以元家对她的轻视。轻重自然是不用说。
因此徐氏巴掌抽过来时,像是笃定了她不敢闪躲一般,嘴角勾起一丝恶意的嘲弄与痛快。[]元湘凝冷眼瞧着,抿着嘴唇微笑,没有阻止的意思,下人们倒是不想看主子闹起来,因为不管是谁吃了亏,元家的主子们总会将气撒到下人身上,认为下人们侍候不力而已。不过这些丫头婆子们就算有心阻止,也是不敢的,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徐氏的巴掌快落到苏丽言脸上,而苏丽言像是吓到了一般,下意识的微微偏了偏头。并且还往下缩了下肩膀,伸手捂了下自己脑袋,像是反应过来自己不能躲般,又连忙将手放开。这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并不是纯心躲闪的,众人还没松下那口气,却听徐氏一声惨叫,她的手结结实实的捂在了苏丽言头上,那苍白似鸡爪般的手渐渐渗出点点暗红来。
苏丽言感觉得到原本簪在自己头上的银钗被一股大力要往回抽。心里不由就冷笑了两声。徐氏自个儿作孽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她今日梳了一个百合髻,平日她本来不喜欢戴过多饰品,但此时人喜好奢华,为了随波逐流不显示自己特异独行,平常也少不了簪些绢花饰品。今日她就戴的是一对镏银蝴蝶嵌红宝石珠钗,这对钗并不如何华贵,不过胜在精致,她一个月中总要戴上几回,倒没料到今日正巧戴对了,那钗虽好,不过簪发那一端可是尖锐异常,别说徐氏用如此大力,就算她的手只是轻轻划过,也极易被钗尖扎伤,如今她存了暗心想害自己,也怪不得她自个儿咎由自取了!
徐氏一边嗷嗷尖叫,苏丽言看元湘凝着急之下要伸手过来抓扯自己头发,连忙就抢先一步狠狠将徐氏手掌推开,一边动作麻利的将自己头上的珠花给取了下来,泄愤似的扔在地上,用比徐氏还尖细的嗓音尖叫:“大夫人,您有事吗?”说完就去翻她手掌看。[]徐氏心怀歹毒,想打她耳光时用的全身力气,手掌本身就险些被扎穿了,又被苏丽言给她按了一下,是真正在伤上加伤,又被苏丽言大力将银钗抽开,这回伤口更是被撕扯得大了些,当下血流如柱,吓得徐氏脸色泛白,疼痛倒在其次,手掌都麻木了,根本不觉得有多疼,只是害怕却是让她身子不住颤抖起来,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那掌心中一个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泡,听苏丽言问这样的话,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母亲有没有事,我的好三嫂你难道不知?”元湘凝气愤不平,一把将苏丽言推了开来,想到徐氏刚刚吃了亏,她这一下用力就大了些,存心想叫苏丽言吃些苦头。苏丽言心底冷笑,见她推来也不避让,只作出真正被吓坏的样子,元湘凝伸手过来时,她不止是顺着力道往地上滑,反倒自己更是暗地里加了几分力气,头重重的撞在后头的拨步床柱子上,‘嘭’的一声,足见力道不小,苏丽言后脑传来一阵钝疼,心里却是笑了起来,脸上有些委屈道:“凝姐儿你……”
下人们将这出门剧看在眼里,都觉得三少夫人可怜。
徐氏受伤之后,自然是要请大夫过来的。一听到徐氏这边又出了事,太夫人余氏连头都要气炸了,最近她总觉得徐氏和她对着干,自从前段时间徐氏当面对她顶撞以来,婆媳关系就已经降至到最低点,余氏确实存了让徐氏早死早了的心,因此听大房又请了大夫,也顾不得自己还要躺床上靠儿媳侍候,连忙就收拾了东西让丫头婆子们将她抬了过来。
余氏过来时,苏丽言还被徐氏临昏了时发的狠话要她跪着,看到余氏等人大阵仗进来时,她低垂着头,嘴角边浮现出一丝极快的微笑来,随即又隐了去,元湘凝满脸焦急之色的守在徐氏床边,母女二人都脸色苍白的样子,听到外头的动静,元湘凝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表情有些凝重,放低了声音道:“祖母最近对您有意见,恐怕这回气得不轻。”
听到女儿这么说,徐氏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恨色,不过却仍旧不敢发作,只能不甘道:“她再气,也不得落下刻薄名声来!”死要脸活受罪,说的就是余氏这样的人!徐氏手掌这会儿已经渐渐开始泛起疼来,脸色苍白得厉害,再加上鼻腔间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儿,让她胸口一阵阵的翻涌,好几次反了胃险些吐出来,一直强忍着,就怕自个儿到时情况更糟,也不敢昏死了过去,到时由着余氏摆布,说不准给她开些不好的药,她如今身子虚得很,根本受不得什么折腾,全怪苏丽言那贱人,连抽她一个耳光自个儿也犯了血光之灾!
一想到这儿,徐氏又气又恨,不由转头看女儿:“你去瞅瞅那贱人是不是还跪着!”深怕苏丽言阳奉阴为的样子,自己受了这么多苦,手掌还受了伤,断然不能叫她好过了去!
元湘凝点了点头,她今日也气得不轻,脑袋也跟着徐氏转了,倒是没想过其它,一听徐氏问话,站起身往屏风处转了转,看到苏丽言还低眉敛目的跪在地上,不由满意的扬了扬头。此时正值三月春,树梢上的雪沫子还没化得干净,地上自然不能暖和到哪儿去,今日也让她跪了一刻钟,回去自然没有她好果子吃,最好是留下病根来!
“还跪着!”元湘凝移了步回来,坐到床上的锦凳上,一边替徐氏理了理衣裳,眼里狠意一闪而过,徐氏看在眼里,忍不住就叹息了一声,想要伸手摸她脑袋,却发现自己手掌受了伤,稍微动弹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传进脑海里,让她不由呲了呲牙齿,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连寒毛都立了起来,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像是浑身都跟着泛起了疼,她这下子吃够了苦头,却是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手指,手上的疼再加上心里的怜惜与这些日子以为的烦燥,令她有些忍不住,包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难为你了,要是咱们元家还是鼎盛时期,哪里至于像如今,连给你找一个像样的夫婿都不行。”一想到这儿,可能心里真的对女儿怀有愧疚,徐氏的眼珠子开始不停的流淌了出来,今日苏丽言的一句恭喜真正插在了她的心窝子上头,再联想到元湘怡,完全压过了自己女儿,又是觉得一阵阵的难堪与愤怒,忍不住恨恨道:“要是当初,母亲又怎么会让你沦落至此,别说与你大姐婚事相当,怎么也不至于到如今连个元湘怡也比不了。”元湘怡的婚事在以前徐氏根本就不会看得上,可如今看人家送来的金银财物,又觉得暗恨不已,相较之下元湘凝的夫婿只能在穷苦人家里面找,虽说是入赘,可她心里怎么也平衡不了,越想越是火大不甘。
“哼!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情。”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带着讥讽响了起来,屋里徐氏母女呆了一下,苏丽言抬头时正好看到太夫人余氏撑着一只龙头拐杖,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巍巍颤颤的走了进来,脸色铁青,估计是听到徐氏刚刚气愤之下所说的话,而气的,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见到还跪在地上的苏丽言时,眉头一皱,心里一阵厌烦升起:“你又在这儿添什么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無彈窗閱讀^_^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