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半夜三更的,要请大夫十分麻烦,已经不是当初在京城时风光的样子了,大夫一来,最少要到天明以后。[]元凤卿想了想,仍旧是枕在她脑袋下的手腕微转,手心对准她后背心,源源不绝的将自己体内的真力小心的传了过去,一边调理着她身子,却看她渐渐睡得安稳的小模样,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异常,可是又摸着她渐渐平复下来的温度,紧皱的眉头倒是松了些。又摸了摸她额头,发现不再烫了,这才小心的将她小脑袋从自己手臂上头移了开来,少了那温热带着微微份量的脑袋,他竟然愣了愣,有些不习惯,半晌才翻身下床,自个儿拿了衣裳斯条慢理的穿着,一边冲早已经等在外头的苏玉吩咐:
“今儿就不用叫醒她了,等会儿我和大夫人说一声就是。”苏玉连忙答应了,今儿凌晨时,见他风度翩翩却是心狠的手段,这会儿对他还心有余悸,并不敢上前,只是有些讨好道:
“婢子记下了,小厨房里温了早饭,是早已经做好了,许嬷嬷做了些压惊的参茶,三郎君您要用些吗?”这时讲究的参茶,程序可不是一般的麻烦,要将花生芝麻等炒了,再细细的研磨,加上些能安定神的类似前世时苏丽言吃过的葡萄干一样的小干果子,外加核桃类的坚果一并炒了提味,再将这些一并煮在茶水中,放老参,去那股药味儿,加红枣等,滋味儿又香又好。可惜太过费神了一些,要吃的说必定得提前说,今儿元海家的也是半夜被吵醒了过来,想着回去又睡不了多久不说。而且还被蛇的出现和连青二人被打吓着了,反正睡不着,反正就开始让人上工了。想着要讨苏丽言欢心,因此才费了功夫做这个。
“不用,等会儿给三少夫人温着。[]”元凤卿淡淡吩咐完,这才重新取了披风,头也不回往外头走去。
苏玉恭敬答是,半晌之后感觉到屋里没人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原本以为这三郎君该是极不好相处的,没想到他倒也是体贴,回头望了眼门口的方向,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好一会儿之后。直到打了热水的连荷进来,也就是昨晚守夜的小丫头,苏玉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明明没人知道她心里头的想法,但她看着连荷莫名其妙的眼神时,仍旧是脸颊腾的升起红云来。
虽然昨儿闹腾了大半夜,睡了一会儿又没睡踏实,好不容易舒坦了些,可苏丽言仍旧是在元凤卿走了没多久。醒了过来。苏玉进来时,问了时辰,早已经过了请安的时候,虽然元凤卿说了他去向大夫人说,不过大夫人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只是此时苏丽言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记得今早晨时自己好像是极不舒服,如同置身火炉来着,头昏昏沉沉的,那感觉像是发烧才对,可惜看苏玉的样子,并不像是知道她发了高热的样子。
应该是昨儿穿着单衣站了一个多时辰被凉着了,可是为啥她现在觉得好了?原本古代人抗体不如现代人好,一场感冒应该要人命才对,怎么这会儿她竟然觉得自己好端端的?除了精神不足之外,几乎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不由疑惑了,任由苏玉替她洗脸擦手,问道:
“今日早晨我是不是发高热了?”听她这么一说,苏玉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都险些落了地,低头看她苍白的小脸:
“三少夫人您不舒服吗?”看样子她是不知道了,苏丽言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自个儿接过帕子又擦了擦小手,淡淡道:
“没什么,可能是睡昏头了。[]”苏玉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虽说早晨时不用请安,可是到了傍晚时分,依旧是要请安的,苏丽言因早晨时没去,这会儿更应该早早的到大夫人院子才是,因此还没到酉时就已经来到大夫人院子了。
许是昨儿晚上她院子里真闹腾得凶了,一向面对她时看起一慈眉善目的大夫人也来了火性儿,淡着一张脸,在她侍候梳洗的过程中,一直没与她交谈过一句,连眼神儿都没看她一次,想来是气得狠了,大夫人保养得还算白皙的面皮下,眼睛隐隐青肿了起来,显然昨夜是没睡好的,也对,连青二人被打时那凄厉的叫声连她听了都有些发寒,更别提隔得远些,原本睡得正香的大夫人等,肯定是睡得正香突然被这叫声惊醒,吓了大半夜。
苏丽言抿了抿嘴儿,隐下心里的冷笑,仍旧是做着自己的本份,没有因为她以前和蔼的态度就迫不及待亲近,也没有因她如今疏远的模样吓得惶恐不安,偏偏她这副平静的样子,更令大夫人心里不爽,那双手已经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了好几次,只是强压着胸口的怒气罢了。
没过多久,酉时中时,大少夫人与二少夫人也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大少夫人郭氏的女儿元淇敏,娇娇小小的身子由奶娘抱着,看到她时,嘴角撇了撇,眼睛里竟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原本淡然的大夫人,一看到两个儿媳和孙女儿过来时,脸上突然之间就如同冰雪融化了开来般,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冲元淇敏招了招手:
“敏姐儿来了,嗳哟,好几日没见着咱们敏儿,祖母可是想念得紧了。”因元淇敏身子瘦弱的原因,大夫人舍得折腾自己的几个儿媳,却是舍不得儿子孙女儿受苦,因此都定了五日请安的规矩,苏丽言原本上回是见过的,但只见过那一回,后来因元湘莲的事,给自个儿的挣来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因此这才是第二回见这小姑娘而已。
长相倒是可爱,只是脸蛋儿白皙得近乎透明一般,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徐氏一次她招手时,她就从奶娘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不止是大夫人骇了一跳,连郭氏眼皮儿也跳了跳,脸上露出紧张之色,深怕她摔着了,元淇敏一下子冲进徐氏怀里,亲昵的冲她撒娇:
“祖母,敏儿可想祖母了,可是敏儿就怕吵得祖母头疼,母亲说敏儿太调皮了。”说完,还可爱的皱了皱鼻子,一副俏皮可爱之色。
“谁敢说咱们敏姐儿调皮,祖母可是饶不了他!”徐氏乐呵呵的,真如一个慈祥爱孙的妇人般,郭氏看她宠女儿,眼里也露出得意之色,元淇敏却是见她虽然作出怒容,可眼里含着笑,连忙讨好道:“母亲就是怕敏儿吵到祖母了,她说祖母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母亲正担心着呢。”说完,她也跟着露出担忧之色:“祖母是真的不舒坦吗?敏儿回去之后就抄金刚经,要替祖母您祈福,让祖母长命百岁,活到永远永远。”
她天真稚嫩的话,显然很得徐氏欢心,徐氏眉眼间的笑容舒展开来,抬头看了郭氏一眼,难得对她有温和之色,平日这副表情,她一向只是对苏丽言的,郭氏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也很欢喜女儿的伶牙俐齿,懂得为自个儿说好话,就得意的看了一旁安静得好似不存在的赵氏,和站在徐氏身后的苏丽言一眼。
“我们敏姐儿真是有孝心,难为你小小年纪倒是记着了,祖母呀,就冲咱们敏姐儿的话,也要活得好好儿的。”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元淇敏也躺在她怀里同她撒娇,这一辈徐氏亲生的三个儿子中,就唯有大儿子元凤举膝下有这么一滴血脉,虽然是个女儿,可好歹是个嫡出的不说,而且还是惯会讨好人的,徐氏对她也是很喜欢,只是到底还是盼着媳妇生儿子,因此照例又问了几句女儿家的问题,元淇敏咬了咬嘴唇,大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见徐氏只搂了她,也不说话,眼睛转到徐氏身后站着的苏丽言,骨碌碌转了转,冲苏丽言讨好的笑:
“三婶,昨儿三婶院里怎么如此吵闹?敏儿可都被吵得睡不着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是有谁不听话,惹了三婶生气,所以杀她们啦?”她天真的表情,童言童语的,却是一语就将令人不满的话一下子挑了出来,苏丽言眉头轻轻皱了下,微微笑了起来,不过笑容却是有些发冷,直直的盯着元淇敏看,元淇敏开始说完,还有些得意,一看她神色,心里有些犯怵,不过她也是个心眼儿活泛的,只是一瞬间,脸上就露出,欲然涕泣的神色来:
“祖母,敏儿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三婶不要杀敏儿好不好,三婶原谅敏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吧,呜哇……”说到后来时,却是忍不住咬着嘴唇,哭了起来,开始还一副隐忍的姿态,后来则是张大了嘴唇哭,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如不懂事的小孩子般,倒叫人不好责怪。
郭氏对苏丽言怒目而视,看着女儿,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徐氏的脸色则是彻底的沉了下来,她昨儿一宿没睡着,苏氏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喊声渗人得很,半夜响起来,吓得她肝儿疼,好不容易忍下了怒火1,这会儿听孙女儿提起,又想起了听到时她寒毛立起的感觉,当下勃然大怒,转头冷冷的冲苏丽言喊道:
“给我跪下!”(未完待续)^-^無彈窗閱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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