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似有巨石堵着,透不过气来。桌案旁的男子,目中含霜,眸光如刃,“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你原些欲把浔儿弄到自己眼皮底下,可不要忘了,你也在我眼皮底下。”
恍惚之中脑海间嗡嗡作响,他再说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
上官若风终于不愿将这件事情再谈下去,从椅上起身,往内室走,在经过我时没有半点停留。
宽大的袍袖擦着我的肩膀过去,我心神一凛,连急眼疾手快转个身双手拽住他的袖脚。
上官若风步履一顿,顺着袖子侧头过来看我,面上神情厌厌,“怎么?”
我仰头凝望他,撅了嘴,委屈的说:“膝盖疼。”
“又不是我让你跪着的。”
“……”
若不在他开口说罚之前自己先跪下,今晚上还难保会不会有另一番折腾。
我咬唇,双手顺着他衣袖往上抓住他的手,怜兮兮望他,“腿麻了。”
他皱眉,斜目瞟我,作势要将衣袖从我手里抽开,出口声音冰凉凉,“看你在地上那么久都不起来,还以为你喜欢跪着。”
我被他这风凉话说得一呛,顿时怒了,瞪他,拽着他的手用力往下扯,借力攀着他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脚一跺,“不带这样的!”
“不是说腿麻了?”他不再看我,手臂从我双手间抽出,径直往内室去。
我愣愣看着那白衣衣角隐入帘里,幕帘微动,莫名的怅然若失。
呆立了一阵,熄灭周遭灯火,向那透着烛光的内室走去。
掀了帘子,只见床榻之侧,上官若风背对着我正在脱衣。
我抿抿唇,走过去,双手从他身后往前环住他的腰身,侧脸贴在他背脊上,微哑着声音,“别生我气。”
他动作一滞,却也只是一会儿,他扒开我的手,不咸不淡一句,“别贴着。”
然后,继续脱他的外衣。
我心里闷闷的,绕道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襟,低声,“我来。”
他不回我话,我只当他默认,拉开他的外衣,顺着手臂将衣服脱下。四月的天气已没有早春时节那般寒冷,他身上衣服穿得不多,外头衣服脱完,内里就只一件中衣。
将外衣绕在臂弯里,我犹豫着要不要连着中衣也给他脱了,却见他打落我伸到他腰侧解衣带的手,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就上床。
我站在原地望了他一阵,不知觉的将臂弯里的衣服抱紧,软声道:“我都认过错了……”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浑身不是滋味。
我深吸口气,将手里的衣服搭到一旁的衣架上。再走到床边,坐上床沿,伸手摇了摇他露在被子外的肩,音细如蚊,“别气我,也别不理我。”
他动动肩,将我手弄开。我咬唇,继续伸手摇他,反复几次,他终是被我扰烦了,我只觉手腕上骤的一紧,然后被大力一扯,接着眼前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他面上依旧阴着,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迎面一吼,“还要不要人睡了?!”
我呆愣看他,再想想现在的时辰,愧然低眸,“你凶我……”
上官若风没好气瞪我一眼,甩开我的手,就要翻身往边上躺,我看着情形飞快搂住他的脖子,身子往他怀里钻,连着双脚也缠上他的腿。
“放开。”
“不放!”
“放开!”
“就不放!”
现在的情形是,我笑着,坐在他身上,慢条斯理的将腰带一圈圈的缠在他双手腕上,交叉缠紧,再交叉,再缠紧,在床杆上绕了几圈,再打结系好,“知道你内力比我深,刚点的穴道压不了你多久,就也只有捆着你我才安心了。”
上官若风寒着面色,望我的目光阴鸷,“你马上放开,不然——”
“不然怎么着?”我从他身上下来,再弄了条腰带,从他双腿缠上去,“这样的捆人法子是我二哥自创的,一节节的束缚交错相缠,便是让捆绳子的人连解开也得耗上一阵子时间,饶是你内力再深,也挣脱不了。”
“你别干蠢事!”
“我认定要做的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拍拍手起身,眄他一眼,“我出去一会儿,你好好休息。”
上官若风双手双脚全被缚着,声音里满夹着气恼,“你以为你能得逞?”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耐心的为他掖好被脚,转目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眼下四更,周围的人能睡的都睡了,你若要把东苑的下人喊来帮你解开手脚,那也着实要费一费嗓子,诚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若下人们进房来看到堡主被捆在床上,就不知他们心底会想些什么了。”
依旧是漆黑的夜,冷风习习,透骨生凉。
出了东苑门,接应的人早已等在外面。
“三个人都带出来了?”
“只带出牢里的两人,二少爷不能带。”回答的声音同夜里的空气一样冷。
我闻言皱了皱眉,接着冷笑,“你这奴才倒是够忠心。”
他不接话,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将早准备好的玄令给他,“既然把人放了,就让他们永远别回来。”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需要我再操心。
再回到房内,房内灯火比之前更黯了层。
上官若风不知何时已冲开了穴道,此时双手挣扎着要挣开手上的束缚。
“别费力气,你挣不开的。”
他偏头过来看我,目光如炬,“解开。”
“人刚被送出去,现在解开你,再转眼你就能将人逮回来,那我不是白费功夫了。”我走过去,将被他晃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人被你放走了?”他不再挣扎,看着我,目里透着满满的质疑。
“只放走了冷氏和尤临,上官浔仍在西苑。”我坐到床榻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尤末虽然对你忠心不二,但也不代表人家就不顾亲情了。眼见着自己弟弟受难,他自然是要帮一帮。”
他闻言脸色微变,眸光倏然间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