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恣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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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阴凉,宗室之内没有点上灯烛,更无炭盆暖炉供暖。唯有透过门窗进入的点点月光,伴着帘幕层层投下的阴翳,入眼,明了一片的黑暗。他的身后清冷与微白,阴影与明亮纠葛缠绕连在一起,我在后头看着,没由来的不是滋味。

    “你什么意思?”我盯着他的后背,说出口。

    宗祠空旷,一点儿声音都能在内回旋许久。

    他未回头看我,也未答话。只是在那一些些祖宗牌位面前停住脚步,微微抬头望着。

    心底空荡荡。

    我咬咬唇,提了裙摆跨过门槛进去,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仰头看他。

    他收回目光,低眸看我一眼,将我的手从他胳膊上移开。

    我的手又拽回去,恶狠狠地:“你嫌弃我?”

    “没有。”他声音淡淡,仍是伸手来要移开我的手,却无奈这回我抓得死紧。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莫名其妙的不搭理我,要罚我跪一个晚上的宗室?然后又一声不吭的自己跑来这里。”我直直看着他,倔强的将背脊挺得笔直。

    青玉冠,白色底带浅灰祥云纹路的锦服,清清冷冷的,就如眼前他这个人一般。于黑夜中更显棱角分明的脸庞,男子薄唇微抿,眼里是如清水润过般的清洌神色,“你多想了。”

    “我多想?我多想了什么?上官若风,你敷衍我!”

    他目里深黑,我看得莫名的心慌意乱。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望向他黑眸深处,莫名的一股酸意从心底肆起,“你又是哪里看我不顺眼?又是哪里觉得我不如意?只是因为看不过我欺凌那冷嘤秋,所以你就……”

    上官若风凝视我,眼底骤然闪过一丝锋芒,骇得我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近我一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探寻的目光,“那你又在慌什么?在怕什么?”

    他声音轻轻,一点点的传进我耳朵里,热气打在我鬓角,声音却冷得冻骨。那利剑般的目光,刺得人无所遁形,我肩膀微微一颤。

    “谁慌了?谁怕了?我有什么需要慌?我有什么需要怕?”我直视他,尽量使自己笑出来。

    他低眸看我,带着几分揶揄,“那你又急急忙忙的跟我到这?”

    脸上蓦地发烫,松了拽着他胳膊的手,退了好几步,“你狡诈!”

    上官若风负手踱步过来,“是我狡诈还是你心底慌乱?你最明白不过。”

    “你——”我气得别过头去。

    “从蜀地回来你便心底一直不舒坦,你要使性子要闹我都由着你,今天晚上,我本不想扫你的意,可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他从侧斜睨着我,目里似笼了一层乌云般的朦胧探不到底。

    我挤了抹笑出来,嫣然回眸看他,“说到底,你不就是看不惯我欺负你那宝贝美妾?见不得人家受一点委屈?”

    他蹙眉。

    我微微笑,“那实在不好意思,在这诺大的府里,我也只有这么个兴趣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见着她,我就想要好好玩弄,好好欺负。”

    他眄我一眼,讥诮一句,“有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我扬扬眉,挑衅的望着他,“你若是舍不得见你那得力的嘤秋美人受欺负,大可在这府里多弄些个莺莺燕燕,我可能兴致一好,就欺负别人去。”

    月光斜斜打过来,照得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隐在暗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钳起我的下颚,“你是想要你的儿子见到你如今这幅模样?”

    我挥袖打开他的手,恼怒看他,“你别总拿儿子说事,我这幅模样怎么了?难不成还碍了我儿子的眼?”

    “若上官清如你这般心胸狭隘,恣意妄为,我宁可把这诺大家业转手过继给宗族其他子弟,一个子也不给他留!”他陡然发怒。

    “心胸狭隘?恣意妄为?”我注目他半晌,再开口时,连着声音竟有几分沙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走近他,不躲不避倘然直视他,“我若容不得人,她冷嘤秋有命活到现在?我若恣意妄为,就不会只是在嘴上说说人罢了。”

    他目里眸色微变,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上官若风,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我样样不如你的意,样样不称你的心。我总是让你烦让你恼给你惹下一大堆麻烦,你受不了我了是不是?”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抬手指着那供抬之上陈列整齐的牌位,“当着你列祖列宗的面,何不倘然说了,你就是拿我当一颗棋子,好用就用不好用就丢掉!”

    “够了!”他凛然怒喝。

    白衣如雪,仿佛划破了这黑夜,让人心底,莫名的心悸。

    大门敞开着,夜里的寒风从门口进来,一层层的凉意穿透衣服,钻进皮肤、血液、骨髓。

    “你吼我?当着你的祖宗牌位吼我?你——”

    他一把拽过我,我立足不稳的向前跌去,直接撞进他的怀里。第一反应便是抽身出来,刚要一动,腰上骤然一紧,他一手圈着我的腰,一手按着我的肩。我想要挣扎,耳畔却传来这样的声音,“列祖列宗在上,我上官若风只想对南宫汐月好,只想对她好。”

    我怔住。

    我听得他心跳稳健,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带着几分叹息,“你想闹我陪你闹,你想折腾,我陪着你折腾。只是别气坏了你自己。”

    我不知道该恼该笑,这男人说变就变,一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人留。

    脑海空荡荡,我撅嘴,“那今晚我说冷嘤秋你又……”

    “本就是你不对。”

    “你——”

    “年三十你都故意使她难堪,我想象不到若是其它时日,你又会做出些什么。”他下巴抵在我额头上,声音喃喃,“我要的是家宅安宁,这座府邸,你要什么,有什么,没人跟你抢,没人跟你争。”

    他似长了双看透人心的眼,什么都看得穿、看得透、看得明白。

    他声音话语渐渐严肃,“我不想要我的儿子将来学着他娘这样的脾气下去,凡事不饶人,将人的尊严全都践踏在脚底,我不想要将来听到别人说我的儿子阴险狠戾,毫不留人……”

    一字一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莫名的慌乱慌张,长袖底下,指尖早凉,微微发颤。我只想顺着自己的意,好好发泄我的不快,明知是错也要去做,却忘了,我的身边还有清儿,这般大的孩子学什么都快……

    我咬着唇不说话,心底堵得厉害。

    “我的儿子不能如此,上官堡的当家主母亦绝不能如此,你若做得到,便改。若做不到,我逼着你改”

    他话语灼灼迫人,直直烧撩印到人心底里去。

    原来这么多日他都是一直在让着我……

    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别说了,别说了……我难受。”我埋在他的怀里,什么也听不下去,连着声音都哽咽起来,自己听了都觉得孱弱无力。

    他拥紧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冷风袭人,他为我挡着。夜深寒凉,他为我暖着。我不快活了,他就一声不吭任我折腾着,实在看不下去了才……

    我能怎样?就这样的一个男人,我还能怎么样?

    良久,良久。

    他喟然感叹,“你呀,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事情都敢闹。我在旁看着,想打,却狠不下心;想骂吧,又不舍得。”

    我抿抿唇,酸溜溜出口,“谁像小孩子了!”

    他话里带着隐隐的笑意,“还说呢,两个孩子加在一起都没你这么能折腾。”

    我佯怒推开他,哼了哼。

    他眸里粲然,拉过我的手,话语轻轻,“不气了?”

    我语塞,低头数着地板的方格子……

    他揽过我,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带着分挑逗味儿,将头倚过来,“乖女儿,叫声爹来听听?”

    我一脚踩在他脚上,横他一眼,“得寸进尺。”

    他闷的一声哼,故意将眉头拧得死紧,勾着我的肩,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我身上,笑着,“踩残了你得扛着我回房去。”

    我使劲推他,“无赖!”

    他笑着凑得更近,“月儿,你好久没这么夸我了。”

    “你……”

    热气呼在我脖子上,“我们来回忆回忆上次你这么夸我是在什么时候?哪张床上……”

    唇与齿的磨合,舌与舌的纠缠,呼吸渐乱。

    腰间一松,腰带滑落……

    “等等——”我陡然出声,止了他继续的动作。

    “嗯?”他气息急促,不解看我。

    我挑眉,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暧昧的朝那吹了吹气,“你是想,在你祖宗牌位面前,要了我?”

    上官若风面色一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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