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争教两处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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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说脚步略停,宁倾负明白他在歉疚什么,缓缓摇下头说道:“过去的,都已过去。”

    仇妤目盯远处,直到筋疲力尽,等生存的希望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她扒着铁栅萎靡在地,突然放声大笑,继而又呜咽自语:“我知道你喜欢她,如果再能重新过一回,我还是要杀了她,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你当是我杀了她,其实是你,是你对她的喜欢遮掩不住,真正杀她的凶手,是你!是你对她的爱,哈哈哈哈…”

    仇妤疯了,她的哭喊一直持续到夜落风敛。第二天,衙役发现她死在牢房里,双眼渗血,十指抠地,异常恐怖。

    长清宫中,仇氏一党的名册上几乎被丹红勾净,宁倾负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本,其中大部分都是参议谋逆余孽的。陈子说在一旁调侃着:“竟要累赫连国师为陈国处理朝政,寡人不日必亲自带谢礼拜访赫连。”

    宁倾负不以为意一笑,“今日魏太子离开,你这个国主不去相送,消息传到各国,定会将魏太子与仇野谋反一事联系起来。”

    “正是我要的结果。”

    “万一魏太子并无此心,你就不怕冤枉了他。”

    “国将有难,宁可错杀!”

    “诡计多端~”

    “可在你面前,我情愿拱手认输。”陈子说笑容刚展开,胸口猛的一疼,宁倾负赶紧撂下政务,抚着他胸口关切问询:“要紧么?去那边躺会儿吧。”

    陈子说点下头,倚坐到榻上后,他瞥一眼宁倾负神色,轻声道:“好端端的,怎么难过了呢?”

    宁倾负鼻中发酸,默默拿过巾帕,为他擦下唇角,一抹鲜红映在上面,她装作漫不经心,折起来扔到篓中。“明日…我回去了。”

    “好~”

    “乱事已平,凡事莫太劳心。”

    “嗯。”

    “药…记得吃。”

    “息悲,”他拉过她的手,指端在她掌心轻揉,“有时我觉得你熟悉,有时又觉得你遥远,仿佛是另一个人,我猜不透原因。”

    “你心里装满的,是十二岁那年的我,”她坐到他身旁,娓娓诉说,黯然而又认真,“这几年的不相见,在你心底积聚了太多的亏欠与爱,都是给温孤息悲的,这份感情因为太过浓烈与炽热,所以容不下别人,包括宁倾负。”

    “我不明白…”

    “子说,聪明如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承认。其实我也同你一样,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寸时光,却又患得患失,不过我想,无论我们以后怎么样,总好过从前,总好过生死相隔的无奈。”宁倾负看着他一笑,这男子绝美的容颜,想是能令世上所有女子怦然心动吧,方才那抹血色,正是上天也对他生出嫉恨的警醒。

    “倾负,”他更握紧她的手,“此生不知还有几多…”

    “莫乱说!”

    “倾负,让我说下去,我的病,你也勿需瞒我,不管还有几日、几月、几年,我都会始终如一,我会让你相信,我心里的人,是息悲,是宁倾负,是镜缘,我唯一的牵挂,始终是我眼前的你,无论什么身份…唔…”

    宁倾负用唇堵住对方接下来的话,他的承诺令她情不自禁,他的病让她怜惜到心疼,更让她抱憾的,是即使她比这个时代的人懂得更多先进的明,她也改变不了陈子说将来早逝的命运。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她要怎样去爱这个男子,才不会让他短暂的人生留有缺憾。

    “息悲…倾负…”迷乱中的陈子说梦呓低喃,在突然袭来的吻中忘却了自己,忘却了周围,忘却了一切。炙热的贪恋让他们觉得缓口气的时间都显得多余而漫长,唇与唇短暂分离,两人眸中情丝缠绵。

    “君心如磐石,定不负相思。”宁倾负这句话后,再度被陈子说狠狠搂入怀。

    晨曦跃出高墙,又是一朝普照众生。两人在长清宫依依告别,宁倾负理解对方的不相送,一国之主的言行举止稍有不慎就会被记载史册,今时今日,他与她的地位,只要离开长清宫,就不容许将儿女情长暴露在世人眼中。

    船行平稳,宁倾负一身布衣灰袍立在船头,素淡质朴的装扮遮挡不住她清丽至极的容颜,湖风带着潮气扑面,她竟有几分游子将归故乡的期盼。

    后方远处突然出现黑影,离近些后,能够看清是一艘极大的船,乘风破浪,速度飞快。甲板上护送此行的陈国护卫纳闷着:“似是大将军的船只。”

    宁倾负眉尖微蹙,等对方离近了,两船皆抛锚停在湖面。大船上士兵颇多,他们竖下一副梯搭在两船中间,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戎甲铜盔,凭栏高喊:“我家主子请宁先生上来一叙。”

    宁倾负心里一动,上了大船,由这个将军引着到了主舱外,“先生请进,我家主子就在里面。”

    她掀帘而入,看清对方是谁的同时被拽入怀,“倾负,我舍不得你。”陈子说低哝呢喃着,吻密集如雨,从她的额,她的眉眼,落到她的鼻尖、粉红如花瓣的唇。“倾负,我的倾负…”他努力探寻,想从与她舌齿辗转间寻找自己那份焦灼的宣泄点,可越是索取,越是渴望。

    “子说…”宁倾负迎合着,她羞涩的轻阂双眼,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可她喜欢这种感觉,且不可自拔的迷恋。长久的耳鬓厮磨后,她的唇已有些红肿了。“不是说好了,为什么还追来?”

    “忘记嘱咐一件事。”

    “是什么?”

    “我希望,你每次吹笛时,想起的人…是我。”

    宁倾负踮起脚尖,轻吻上他,将他的眉眼细细镌刻心底,这才缓缓说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赫连不负卿!”

    “倾负!”陈子说拚命的搂着她,直想将她与自己的身体深深融合到一起,“有你此话,足矣!”

    聚合流易,风尘荏苒,宁倾负与陈子说在湖面告别,一个向南,一个回北。此番滋味,比在长清宫时多几分安心的喜悦,也比在长清宫时添了些许愁肠与折磨。但是情感上再牵绊,当宁倾负看到赫连巡查的船只时,还是轻快了心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