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负停下脚步,略带粗喘对春草和夏花吩咐道:“你们晚些去,让公子多睡会儿,”接着面向冬雪,“以后不用在我屋里伺候了,你只管照顾楚公子的起居,还有,秋叶,以后我不传唤,你不用过来伺候!”
此时楚天遮屋门打开,他双臂上举抻下懒腰,显然听到刚才的话了,他对冬雪没好气色的命令道:“有没有规矩!还不去打热水!”
冬雪脚步快捷跑向前院准备,她们四个昨晚被点中穴道,直到主子们酒饱尽兴后楚天遮才给她们解了。别说有陈国公下的令,楚天遮住到这府里就是她们几个的主子,就是没有国公令,她们几个也深惧对方鬼神难测的功夫和名头。
宁倾负冲其余三个挥下手,春草几个巴不得赶紧躲回房,脚底抹了油般的迅速各自回去掩门。宁倾负呈原地踏跑的姿态面向楚天遮,“都说习武之人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倒比我起的晚!”
楚天遮斜身倚着门框,脸上、眼里全是揶揄笑意,哪还有刚才的生气,“温孤息悲,我说你能有个姑娘样儿吗?”
“怎么?”
“你好歹是富贵窝里出生、金银堆儿里供养的公主,模样儿不济也就算了,性子怎么也…哪个姑娘家把衣裳穿成这样,再看看你的头发,乞儿一样,啧、啧、啧,不修边幅!不伦不类!”
“我长的很难看么?”宁倾负仍然保持着跑动的节奏,她昨夜洗完澡后照过铜镜,因为这种镜子成像有些模糊,她稍一打眼觉得和她前世小时候差不多就没再多瞅。
“如果我这双珠子叫眼的话,你长的绝对很难看!”楚天遮一手抱胸,一手摩挲着下巴,存心调侃。
“哦!”宁倾负宛尔一笑,“那就好!”她说完继续绕着院子跑,她不生气不在意,楚天遮就更想找茬儿,活该冬雪倒霉,她刚端着盆热水过来,楚天遮立刻将气儿撒到她身上,“爷要洗澡,你端这点儿能做什么用?不开眼的东西!”
“奴婢这就去烧水!”冬雪赶紧端着木盆原路返回。
到了早饭的点儿,小慈双眼惺忪的坐到宁倾负跟前,“姐,你早起来了么?怎么不叫我?”
宁倾负给他挑了挑碗里的面说道:“快吃吧,一会儿坨了。”
楚天遮“呼哧”两口半碗下去,他说道:“你姐打算考武状元了,可不起的早?”
小慈一下来了精神,宁倾负轻声道:“哪有的事,楚大哥开玩笑呢!”
小慈小口吸溜起面条儿,一双琉璃黝黑的眸子在碗沿上好奇打量,“姐,她们呢?”他声音放的极低。
“那四个奴才?”楚天遮不待宁倾负回答,抢着说道,“我不让她们进来,她们敢!”
“楚大哥,你真厉害!”小慈鬼灵精一笑。
楚天遮见宁倾负视线过来,甚是得意的冲她一扬下巴壳儿。“淘气~”宁倾负幽幽的吐出两个字,眉目间如水宽和。
“嗳~”楚天遮不情不怨的抱怨和小慈的笑声叠在一起,“温孤息悲,你说清楚!谁淘气?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
“我说小慈。”宁倾负看向楚天遮,平静的神态,平静的目光,平静的语气。
楚天遮咀嚼着面,吞下的是憋气。“哦!”多么尴尬的应声,他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楚大哥,你脸好红哦。”小慈哪壶不开提哪壶。
“迸”地一声,楚天遮恼羞成怒的把碗墩在桌上,“几个死奴才,不知道把面冷了再端上来!看把爷烫的!”
宁倾负见小慈费力憋着笑,赶紧说道:“快吃吧,一会儿宫里还要来人!”
“宫里来人?陈国公吗?”小慈极度紧张。
楚天遮一边庆幸话题转了,一边也疑虑不已:“哪个跟你说的?我怎么不知!”
“吃吧,”宁倾负默默吃了两口,见两人还盯着她目光询问,只好低声道,“我猜的。”
小慈吊起的心放下一半儿,楚天遮没好气儿道:“你真会猜,不如到庙里摆卦算命去好了!”
“楚大哥,我姐的话,一向应验!”小慈神情郁郁。
“小慈别怕,这次不会应验!”楚天遮打完包票看向宁倾负,神色正经,“你知道昨日我来这里住之前,陈国公讲你们什么?”
“讥讽之词!”宁倾负用筷子夹断了面,送到自己嘴里一口慢声回道。
“对!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他应该不会遣人过来!再者,不是还有我么?”楚天遮讲到最后时声调压了下来。
“小慈,”宁倾负神色凝重,“还不谢谢楚大哥!”
小慈懂事的冲楚天遮深一鞠礼,“楚大哥,让您费心了!”
“温孤息悲,你这是做什么!”楚天遮探身,一脸难堪扶起小慈,“我人都住到息心府了,还需要看你这套虚礼吗?”
“话是如此,以后我和小慈,少不得麻烦您,这个礼,楚兄必须受!”
“你…”他压着一脸郁气重新坐回,“好,今天我看在小慈面上,受了这个礼,不过话我得说清楚,我楚天遮想做的事,别人拦不住,我不想做的,任谁设法哄劝都无济于事!”
此时,前头院儿里的吴氏过来,“楚王爷,公子,小姐,”三人她一一见礼,“宫里来人了,还请公子和小姐准备准备,一会儿好接圣意!”很明显,这府里的三个主子,她对楚天遮甚为惧怕,别说笑的不自在,就连窥看一眼也不敢。
“知道了,下去吧!”宁倾负打发了吴氏离去,“小慈,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等宫里人走了以后再与我讲!”
小慈重重的点下头。
楚天遮视线投到她身上,他扬下眉梢摇头直叹:“息悲,我这有五吊钱,你可以去买个摊子算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