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月过去,当经过的县镇到处挂起花灯时,两人才意识到已经迈入了正月。年,就在她们不知觉的时候过去了。
夜色时分,各式花灯尽显美好,连带捏泥人儿、吹糖人、卖拨浪鼓的商贩们都吆喝起劲,小慈的表情很可怜,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眼底总有一层清雾莹浮。大概宁倾负二人穿的太过破烂,这些摊贩们根本没将她们放在眼里。两人牵着手走出这条街,宁倾负沉声低语,“以后有了钱,姐会给你买!”她的嗓音自身体完全好后也一直沙哑,似是天性使然。
“没关系的,”小慈目光清澈,扬起的笑容令人生怜,“姐,我不喜欢泥人儿!”
宁倾负心下凄凉,这孩子,原来喜欢的是泥人儿!
小慈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口,腼腆的低下头。宁倾负改了话题道:“小慈,你知道么,你又长高了。”
“我已经五岁了!”果然,小慈开心的抬起头,“姐,你也长高了!”
“嗯,”两人继续走着,从昨天进这个郡后,跟着她们的白衣人就少了一半。宁倾负猜测着其中原因,对小慈讲起话时,声音能压多低就压多低,“刚才听人交谈,这里似乎离托秀城很近!”
“姐,我只知道托秀邻近召京!”小慈也悄声回着。
“陈国京城召京~!”宁倾负清淡如水的眸中寒光闪过。
“姐,你在想什么?”
宁倾负缓缓摇下头,内心暗道,短暂的平静终要结束,白衣骑士的目的不在托秀解决就是在召京!姐弟两人步伐加快,渐行渐远闹市的喧哗,她回头看一眼牵马踱步的骑手们,打头的首领也正瞧着她,两人目光一对,各自为对方的凌厉惊讶。
宁倾负回转头问小慈,“九国之中,有哪些出色人物?”
“怎么问起这个?”
“好奇!”
“唉…姐的病何日才好!有首歌谣是颂扬五位君子的,这首歌谣路人皆知,”小慈沉吟一下轻声念道,“赫连谁知陈子说,魏嘉赵夺楚天遮,战谋艺策武殊途,齐拜芊婵女婀娜。”
宁倾负默默记念两遍说道,“具体讲讲!”
小慈调皮的歪着头刚要解释,她们背后传来骑士首领凛冽的提醒,“小心!”同时一道乌光从他袖中飞出,“噗”地一声,旁边一个路人的胸口处血肉四溅,乌光力道极大,打透他身体后又飞出许远嵌到一颗树上。是一枚燕子镖!
宁倾负在那句“小心”声中按着小慈趴在了地上。这个路人毙命时瞪着双眼不敢置信,因为他手中的匕首呈飞掷的姿势捏着还没来得及投出。
宁倾负向后瞧一眼骑士首领,后者冲她点下头,她这才拉起了小慈。“多谢!”她冲白衣首领一揖拳,然后打扑几下小慈身上的土,“刚才有人袭击咱们,已经没事了!”
小慈早习惯了这种流亡天涯的日子,不安一扫而逝,继续前行,他疑惑相问:“姐,你曾说过他们必须保住咱俩的性命,你为何还谢他?”
有能力的对手宁倾负向来尊重,当然这种原因没必要告诉小慈,她轻一笑不做解释时,小慈知道再问也无用。无论扮作路人的刺客,减少一半数量的骑手,还是刚才白衣首领神出鬼没的武功,都让宁倾负知道,真正的危险即将到来。
在宁倾负猜度一切可能发生的同时,白衣首领的眼底也充斥着新奇与猜忌,不过他瞧向她单薄的背影时,猜忌中多少又有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日月交替的荏苒并不惬意,快到二月的天气虽少下雪,但是潮寒阴冷横生憋闷压抑。这个夜晚格外难熬,错过村镇的姐弟俩只能起火堆借树避风,坐在铺厚的枯草上,宁倾负搂紧轻颤发抖的小慈。五岁的孩子,在颠沛流离中坚持到现在,从未喊过一次苦,让她怜惜,也让她佩服。
远处七个白衣人各坐毡垫围拢成一圈烤火,白衣首领望这边几眼后站起,他沉步过来,头一次开口讲话:“如果顺利,两日后到托秀!”他的声音中夹杂着铮鸣铁寒,听来气势十足。
宁倾负的神态极是寡淡,没有为白衣人肯与她交谈感到丝毫的惊讶,白衣人的言外之意她明白,如果不顺利,是什么结局她猜得出来。她左手依旧紧搂小慈,腾出的右手在他肩头到手臂轻搓着为其取暖。
“你们很聪明!”白衣人也不嫌弃地面土脏,径直坐了下来,视线平行,宁倾负注意到他衣袂无瑕,几乎是一尘不染。“息悲姑娘,尤其是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聪明的是阁下!”
白衣人双眼微眯,危险与思索并重,“姑娘的话意很深!”
“阁下的计策更妙!”
“姑娘误会我了!在下受人之恩,只得全力回报!这一路均是奉命行事,有得罪之处,望姑娘与公子谅解!”
“阁下需要我们姐弟做什么,直说无妨!”
“快人快语!明日一旦事变,姑娘想保命,你和你弟弟一定要紧随我身边!”
“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