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锦很能忍痛,她经历过皮肉剥离骨头尽碎肉身重塑的痛,然而,此时的疼比从前只增不减,她无法发出声音,亦不能反抗,只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魔,眸子里火焰熊熊烧,那一双眼睛充血,显出十分妖异的红。
她受了那么多苦,忍了那么多痛,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就被人一掌毁去了,她能够感觉体内属于**心经的灵气在缓缓壮大,从之前那细小的一缕,变成了一条涓涓细流,并且仍不停止,隐隐已经在她的经脉里占去了半壁江山……
“居然这么能忍痛?”逍遥引诧异地挑了下眉,“我以为你会昏迷。”她这么说着,手上并不停顿,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寒锦道:“很恨我?凌天寒的剑意就是好的?我的心法就是坏的?”逍遥引说完之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她五指收拢,手指突然用
一阵剧痛从苏寒锦头顶传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头盖骨已经被那人戳出了五个空洞。她不甘心,心中执念突然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而外迸发而出,然而这样的爆发,也仅仅只是让她发出了一道剑气,一道极为细微的剑气,还未触碰到面前的女魔头·便已经消散在了空
然而那道剑气,让逍遥引手上的力度又收敛了几分,她眉头微蹙,“看不出来,你倒有几分骨气。”
话音落下,逍遥引微微一笑,大掌稍微用力往下一按,苏寒锦顿时被拍入寒潭,眼睛以下尽数没入寒潭之中。“没实力·有骨气,有何用?再者,我传你的心法,可不是什么残缺底层的**心经,那群蠢货自己学不会,便胡乱曲解拆补心法,进阶虽快,却有极大风险,这才弄出什么人药来,惹出那么多事端。你该谢我·从前你在最低层,如今,你却站在最顶端!”
逍遥引说到这里,又哈哈大笑起来,“从前你就是那地上的蚂蚁,如今,你就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我的心法,比你跟那人学的剑意,更加厉害!”
看到苏寒锦仍旧充血的双眼,逍遥引挑了下眉·“你不信?他或许死了,而我好好的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是说到这里·她脸上笑容忽然僵住,一双美目在苏寒锦身上扫了几下,接着叹息了一声。
“你想说我没有问过你的想法?笑话了,你摁死一只蚂蚁之前,会同它讲道理嘛?”逍遥引忽然输出另一只手,那只手缺了小指,而她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再者·我可是魔修·还是人人皆惧的女魔头,我为何要跟你讲道理?”
她微微支起身子·口中呵出一口微熏的酒气,接着道:“等到你能够达到我的高度·再来同我讲道理。
就好像从前,他板着脸与她讲道理一样。那时候的他,还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是被合欢宗害了的底层小灵种,一时鬼迷心窍练了那心法,他便天天与她讲那些冗长无趣的破道理,了一柱又一柱凝神的香。
她不记得他说的那些话了,她只记得青烟氤氲而起,他盘腿坐在蒲团上,嘴唇一开一合,吐出让她不愿意明白,却心神安宁的音节。
她只记得,那时候的她,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用唇去堵上他的嘴。
一瞬间的恍神,让逍遥引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只是下一刻,她眉头蹙起,按在苏寒锦头顶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咦?”看到她体内的变化,逍遥引皱了下眉。
苏寒锦体内两种心法的战斗像是停止了,她的身体内灵气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局面。经脉之中,一半的灵气按照天心残卷心法路线运行,而另外一半,则是那女魔加在她身上的运行路径,与从前的**心经相似,却也有些许不同。
两种心法似乎因为先前那场战斗疲惫了,此时都缓缓运行,明明都在她的身体内经脉之中,却仿佛中间有一层薄膜将她的经脉一分为二,它们各自运行,井水不犯河水。
“到底是天心残卷,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鬼东西。”她所知道的每一界,都有天心残卷,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为何人所创,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逍遥引手指轻点了一下苏寒锦,“不愧是我们共同看中的人,或许你以后,真的会有同我讲理的资格。”
她笑了一下,过现在差得太远了。不需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想知道差多远么?”逍遥引说完之后,笑容收敛,眼神一凛,只是一眼,便让苏寒锦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光线,听不到一丝声音。
“我看你一眼,够你死上千万次,神魂俱灭!”逍遥引冷冷道:“这就是我们的差距。”她说完之后,将最后一丝灵气注入苏寒锦体内,而她掌心在她头顶转了一圈,突然生出的温热让苏寒锦觉得神清气爽,就好像她那个盛放灵气的瓶子被硬生生扩大了数倍,她进阶了。
接着,逍遥引屈指一弹,一片玉简落到了苏寒锦面前的寒潭边,“这里有我的一些高阶功法,不会比他的剑诀弱,好好练。”
就在玉简落地那瞬间,苏寒锦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地动山摇之感,头顶上的冰也纷纷落下,整个禁地好像是要塌掉了一般。
逍遥引抬头看了一眼,明明头顶是禁地的那些坚冰,她仿佛透过那层层山石冰层,看到了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逍遥引玉手一翻,整个天玄剑门头顶上面便出现了一层结界,接着她化作一道光芒飞速离开禁地,只一步,便出现在千里之外。
然而那雷劫并没有放过她。一道金色闪电破云而出,撕裂了整个天幕,随着它的落下,像是谁在天上放了一把火,烧得夜空成了猩红色。
“狗屁的天道规则!”逍遥引素手一翻,一道掌印不闪不避迎上那道闪电,掌印升空,虚影挡住整个天幕,便真正做到了只手遮天。两者相撞之时,逍遥引脸色一变,这天道规则,竟然远胜从前,威力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眉头紧锁,身子腾空而起,身影霎时化作千万个,而真身则朝一处界湖遁去,然而那闪电竟也化成了千万道,其中一道,再次狠狠地劈在了她身上,逍遥引顿时口中喷血,虽是一头撞入界湖,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逍遥引消失于界湖,然而那天上雷电,却并未消失,迟迟不愿散去
又过了许久,界湖再次泛起了涟漪,周围的风刮得很猛,将人高的草丛吹成了起伏的麦浪。这里是沧海界最神秘的界湖,在最偏远的独岛之上,数万年来没有人出现在此处,而沧海界的修士,哪怕是渡劫期大能,也并不知道,此处有一个界湖。
沧海一共有十三界,而只有正中央的那一界,被称作是沧海界。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处界湖,更没有人知道这界湖通向何处。
然而此时此刻,界湖中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湖面上开始冒出汩汩的水泡。许久之后,一个人头露出湖面,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神情凝重肃然,他低声道:“余老,等会儿再出去吧,这里竟然有天罚。”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湖面下传出,“好。”男子忽然再次扎入湖底,片刻之后,界湖湖面恢复平静,四周罡风肆虐,湖面宁静无波。
天玄剑门。
天玄剑门的天空上依然有劫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俱都一头雾水地站在空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那里有一处肉眼能见的结界,将那些雷电阻挡在外,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弱,暴雨哗哗地落下,明明能够看见那密集的雨帘,却感觉不到一滴雨水。
那结界,将雨水也阻挡在外了。
“是那人出手挡住了雷劫。”玄玉玑淡淡道,他一直仰着头,而此番这么仰着头看着天空,他忽然明白,自己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他忽然明白,当初为何他们都要离开。
他也会离开,只不过不是现在。
就在他这般仰头看天的时候,那结界忽然消失,雨水倾泻而下,玄玉玑没有隔绝那些雨水,任由雨水落在他身上,他眼帘微垂,抬手一剑,斩断了密集的雨帘。
玄玉玑转身,忽然每天一皱,几个起落便行至铸剑岛上,立在禁地之外。
此时,玄青正站在瀑布外面,他灵气输入手中拂尘,想要冲破那里的结界。
“她没事。”玄玉玑缓缓道。他替玄锦点了魂灯,自然知道她此事没事,不仅没事,修为还进阶了。
“真的没事?”玄青脸上的紧张稍稍缓和了一些,他停下来喘了口气,“你看那雷电,明显就是想劈这里,也不知道这丫头又惹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招雷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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