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说,东京大本营为加强对rì军在政略、战略上的统辖,适应即将建立汪jīng卫政权的新形势,加紧对hóng qìng政治诱降的工作,已决定在南京成立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
并计划于两个月后撤销华中派遣军的番号,下达中国派遣军和“登部队”的战斗序列,并重新规定华北方面军、第11军和第3飞行集团的战斗序列。
也正因为如此,即将卸任的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在大本营授意下终于站到汪jīng卫这边,不但要求梁鸿志、陈群、任援道等维新zhèng fǔ诸jiān“积极配合”,而且还一口答应了汪jīng卫有关于筹建新zhèng fǔ空军的一系列请求。
陈昌祖这一具体负责人,随即退出汪jīng卫、周佛海等人与维新zhèng fǔ诸jiān的谈判,开始大张旗鼓地四处招募北洋时期南苑、保定、沈阳及广东地航空学校的毕业生。而陈大少爷则在华中派遣军联络部参谋山田少佐陪同下前往嘉兴,跟dú lì混成第11旅团商谈进驻常州陈渡桥机场的相关事宜。
回到上海已是7月9rì,事实证明他白担心了一场,除四郊曾发生过几起零星交火外,市内风平浪静,并没有爆发像去年七七事变周年纪念rì那样的暴动。
陈大少爷风尘仆仆的前脚刚迈进团部,老夫子、陈良、张效国、梅秀兰、邱成松、杨忠义、林山虎等营以上军官后脚就跟了进来,陈良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团座,我们真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陈大少爷一边示意众人坐下,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麻烦虽麻烦点,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无需像现在这般处处仰人鼻息,更不用再担心会把我们派去执行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那动身的rì子定下来没有?”
“116师团最快下个月底才能到,所以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但考虑到汪jīng卫和陈昌祖催得比较紧,我打算先派一个连去,等两边都准备妥当,再把大部队拉过去。”
“团座,听说那边不太平啊!”老夫子忧心忡忡,“昨天《中美晚报》上还说,**六十七师在那一带抗击rì军,激战两天,毙伤rì军一百多名。”
“有这么回事。”
陈大少爷从公包里抽出一叠刚从dú lì混成第11旅团带回的地图,翻出一张大比例尺的摊到众人面前,指着地图确认道:“就在这里交火的,距我团要进驻的机场30华里,他们打残了一个中队,但自己也伤亡惨重,400多人阵亡,近千人重伤,两百多人被俘,连六十七师三九七团副团长周伯英都战死了。”
邱成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禁不住问道:“团座,一个连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
“是啊团座,要么先派一个营去,省得被人家当软柿子捏。”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陈大少爷居然摇头笑道:“就一个连,至于安全嘛……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机场位于县城和铁路之间,无论**还是GD的游击队,都不敢在那一带活动。”
老夫子这才松下口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rì军那边都联系好了?”
“联系好了,11旅团要求驻扎在武进城的步兵第49大队和宪兵分队予以配合,而且石川也会随行。而之所以只先派一个连去,也正是因为他们深感兵力不足,很可能会要求我们协助维持治安,才施的一个缓兵之计。”
陈良可不想真跟**结怨,立马脱口而出道:“可这么拖也拖不了多久啊,毕竟大部队迟早都是要去的。”
“所以除了那一个连外,我还想先派些人去做两个月生意。”
“做生意?”
“嗯,”陈大少爷确认道:“那里人生地不熟,且鱼龙混杂,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未雨绸缪的做些准备。所以我决定再成立一个情报处,挑选十几个jīng明能干的兄弟先去摸摸情况,最好能跟各路神仙搭上关系。”
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是为混口饭吃,谁他妈愿意当汉jiān啊?
这样的事情虽没见过,但听得太多太多了,甚至连赫赫有名的张岚峰部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信誓旦旦地嚷嚷着忠于皇军,但暗地里却跟hóng qìng和GD眉来眼去,甚至有传闻说hóng qìng派人来沦陷区都先换上他们的军服,拿着他们的通行证,rì本人也没见拿他怎么着。
想到这里,老夫子毅然说道:“团座,这个情报处长由我兼任。人员从柜上的老人里挑,五洋杂货和药品也都是现成的,今天出发,明天就能开张,绝不会误了您的事。”
陈良紧盯着陈大少爷的双眼,急切地说:“生意上的事没人比我更熟,后勤那一摊又有尚盯着,相比之下,还是我去更合适。”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陈大少爷感动不已,再三权衡了一番后,突然说道:“考虑到rì本人和县衙那边同样需要接触,我想请二位都去,一明一暗,都能顾及到,相互之间又可以有个照应,什么事还能商量商量。”
“这样最好,”老夫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笑问道:“陈副团长,谁明谁暗,咱俩是不是分下工?”
“还是你明我暗吧,毕竟跟rì本人周旋你比我有经验。”
“那就这么定了。”
陈大少爷接过谢秀兰递上的茶杯,一边环视着五位营长,一边异常严肃地说:“弟兄们,外面的事不管有多麻烦都不用你们āo心,但训练和学习却不能给我有一丝懈怠。去武进的消息要保密,绝不能漏出半点风声,你们一切照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团座,这么说我们还得去教导队,上完教导队还得上军官训练团?”
“是的,直到你们学成为止。”
“那谁带一个连去武进给大部队打前站?”
“阿彪,”陈大少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辎重队人数不够我再招,连兵都不会抽调你们一个。”
天天跟rì本人朝夕相处,连自视甚高的杨忠义都不得不承认要学得东西太多太多,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大部队去武进之后呢?团座,那儿离上海这么远,可无法像现在这样早出晚归啊。”
这个问题陈大少爷早就考虑到了,朝张效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军官训练团是要上的,但在哪儿上却不一定。我已跟汪jīng卫说好了,到时会把教材发下来,由张参谋代为教授,等训练团结业时参加考试就行,不会耽误我们的事。”
见大事都交待得差不多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军法队长陈长福接过话茬,“团座,有件事必须向您汇报,谢营二连五排六班的魏华良行迹可疑,但一直以来掩藏得很好,抓不着他的任何把柄,甚至还作为代理班长被选拔进教导队训练,所以我们很难采取有效措施。”
事情出在谢营,而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谢秀兰顿时皱起了眉头。谢滨更是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陈队长,是那个枪打得很准的魏大个儿吗?”
“就是他。”陈长福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上月十四号,你营二连五排六班上等兵葛正富向军法队举报,说魏大个拉屎从来不用草,夜里还说一些诸如‘旅座快撤’、‘对不起校长’之类的梦话。经王副团座同意,军法队开始监视其一举一动,经过近一个月观察,可以确定魏华良被俘前绝不是普通士兵,而应该是一个军官。”
陈大少爷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有点意思啊,还对不起校长。”
作为副团长兼政训处长,老夫子不但知情,而且还知道很多,随即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后勤处陈处长帮着偷拍的,洗出来后我亲自去了趟愚园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还真是条大鱼,不但出身黄浦,甚至还是一个少将!”
“真的?”
不等老夫子开口,陈长福便掏出一张字条,如数家珍地介绍道:“魏华良,三十七岁,黄浦七期步兵科,历任西北军第3路军排长、连长、营长和团长等职。武汉会战前,被任命为55军二十九师八十六旅少将副旅长,奉命驻守鄂东黄梅凤凰岭。按照hóng qìng方面的说法,他早就跟该旅旅长陈德馨一起殉国了。”
陈大少爷将信将疑,“消息可靠吗?”
老夫子轻叹了一口气,抬头苦笑道:“他是广东人,而愚园路最不缺的就是广东军官,应错不了。”
“黄浦七期,那应该是天子门生啊,怎么会是西北军军官?”
“团座,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张效国侧身看了下照片,呵呵笑道:“确切地说,他应该是李济深的门生,而不是蒋委员长的天子门生。因为所谓的黄浦七期,是李济深回粤主政后感到自己没有嫡系的军事干部,就不能有坚固的地位,才决定开办‘第八路军干部学校’的军事训练机构。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后大概录取了七百多个学生。此事传到南京,委员长对其开办干部学校、树植下级党羽当然非常不满,但在当时形势下又无法公开制止,所以只好用分化、收买等老手段来夺这批学生,想使其企图落空。当李济深正式向南京报请批准备案成立第八路军干部学校时,干脆命令其不必单独开办干部学校,并将这批已考取的改为黄埔第七期入伍生。”
陈大少爷乐了,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不是蒋委员长的嫡系,他们的境遇可想而知,”张效国顿了顿,继续说道:“等到毕业时,蒋委员长便严令他们到南京后才发给毕业证书和分配工作。可他们应命到南京集中后,又对他们大加申斥,并说今后不再承认是他的学生云云。
迨到分配工作时,除少数认为可用的,其余统统被分配去了华北和西北及边远的杂牌部队。到部队报到,才由部队转发毕业证书,不到不发。到了部队后,他们不仅很难适应北方的生活习惯,而且备受冷落和歧视,所以大部分七期生纷纷自行回粤,能像魏华良一样留下来的寥寥无几。”
不但留了下来,而且还一步一个脚印的当上少将副旅长,手下正无人可用的陈大少爷,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即回头问道:“王副团长,愚园路那边没起疑心吧?”
“没有,我就是让那帮刚来钻营的失意军官看了看照片,其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叶蓬和杨揆一都不知道。”
人虽然在自己手上,但怎么安排却是一个问题。
陈大少爷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既然继续留在谢营不合适,那就调来给我当亲卫,让长寿和长喜盯紧点,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绝不能泄露出半点风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