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马车经过数天劳心劳力的奔波,已经到了淮河的地界,看到矗立在淮潭上的界碑,不管是刘尚还是荀悦都是松了口气。
“过了淮河就是江东了,到时候就算是袁术的兵马杀来,刘兄也用不着怕了。”荀悦脸上洋溢着笑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得不说上次跟袁军交恶之后,表面上虽然沉着镇定,但心里还是很不安,始终怕此时万一泄露身份,暴露行踪,不仅是他,就是连带着他的家族,都要面临袁氏强烈的怒火。
但如今看着滚滚的淮河,汹涌滔天,荀悦心里展现出无限的豪情,那一种壮志凌云不可抑制的冲动。
“没错啊!”刘尚经过几天的调养,身子骨也恢复大半,此时正高踞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脸翘望。
身后,则是已经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陈横,虽然他失去了一条臂膀,但并没有沉沦他的意志,反观他的面容透着沧桑,眼神比之前更加的锋锐,气势更加的挺拔。
“回去之后,必定大兴兵马,筹集军队,与袁术决一死战。”刘尚语气沉重的说道,不过立马脸色一黯,一声轻叹道:“不知道奉孝,志才,子扬,黄叙怎么样了?如今一路上没有他们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啊!”
陈横走马上前,同样是神色低落,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烈火,那闪现出的一团杀意,让人总感觉背脊发凉,浑身就像被浸在冰窖中。[]
刘尚与陈横眼中露出的伤感,让一边的荀悦也是感同身受,这一路上,荀悦虽然刻意的接近刘尚,想要利用自己对刘尚的救命之恩已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刘尚这人不错,性格实在,脾气也跟他相投,别看荀悦出身在世家大族,讲究尊卑礼仪,但在行事作风之间,却不拘一格,而且还没有像其他的世家子弟一样的癖行,洁身自好,随心所欲。
在他的身上,有着跟郭嘉一样礼傲不羁的性格,言谈举止不受拘束,讲究自由自在,有时候,刘尚常常拿他与荀彧作比较,发现两人不论是在行为上,还是思想上,都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完全就不想是一个家族教育出来的。
就这样,两人虽然都有自己的算盘,但还是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真挚,慢慢的也谈上了交情。
只不过唯一有一点让荀悦郁闷的事,自己虽然跟刘尚相谈甚欢,其中也展现了自身的才华横溢与学识广博,但刘尚根本就没有丝毫一丁点的招揽之意,只是一个劲的夸奖与眼中展露出来的佩服。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情况,就连本来还志得意满的荀悦到后来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话题越说越是口干舌燥,越是不耐烦,但是看到刘尚眼中那钦佩的眼神,荀悦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叶*子】【悠*悠】
到后来,荀悦都忍不住怀疑,刘尚到底是不是一个招贤若渴之辈,遇见一个这么有才华的人,你竟然还不表现的礼贤下士一点,纡尊降贵一点,甚至话语间有一点点的招揽之意,都可以让无奈到想哭的荀悦立马缴械投降。
天不遂人愿,一直到现在,刘尚都没有一点表示,不过唯一有点进展的是,两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只不过这只是一种表面上的,荀悦想打刘尚的主意,刘尚又明知他的意图,彼此坦诚相见又是互相算计着。
但如果荀悦知道了自己的一切意图都已经被对方所知晓,他一定会以头抢地,悲呼痛哭道:“大哥,我错了。”
荀悦轻轻的发出一声感叹,心中的郁闷真是无以加复,但还是装出一脸的平静,不动声色的说道:“刘兄此次回江东,犹如蛟龙入海,就算是袁术也不敢再招惹于你。”
刘尚轻轻一哼:“袁术,冢中枯骨,不足为惧。”
荀悦心下一振,他能够清晰的听出刘尚言语中的霸气与不可睥睨的锋芒,其轻蔑之意仿佛真的没有将袁术放在眼里。
荀悦心思转动,不禁想着刘尚是骄傲自大,还是真的有实力能把袁术视作蝼蚁。
这时,只听见刘尚说道:“荀兄,已经到淮中,不知你们要往何处去。”
荀悦抬起头,只看见刘尚已经转投向自己看来,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让荀悦看得有些迷糊不解,只不过下一刻,他的表情就一僵,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原本按照他的预算,刘尚肯定会诚心的邀请他回会稽共事,自己当然会欣然前往,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情况出现了变化,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刘尚对自己一点表示也没有,而现在开口就问自己去哪,似乎一点也没有留人的打算。
焦急的同时,荀悦不禁想着把话说得明白些,表露出自己的投奔之意,只不过如果真的这么样,先前的一切就不是白费了,而且还会让刘尚看轻自己,恐怕就真的作茧自缚了。
“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不如就跟着你吧。”荀采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随即一道温热的气息就往刘尚的脸颊扑去,那吐气如兰的芬芳一时让刘尚不知所措,驾着马不禁微微退后了一步。
荀采一脸清丽无暇的容颜,白皙的肌肤上不施粉黛,自然而天成,清秀而脱俗,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眸,蛾眉敛黛,熠熠生辉,甚是动人。
还是一身白衣,长发垂肩,头上束了一条金带,虽然不过十五六岁,身材娇小瘦削,但整个行装却把她衬托得亭亭玉立,顾盼生姿。
就连见识过蔡琰,貂蝉这一类天仙的刘尚,每次近距离的看着荀采时,都有一中惊艳之感。
荀采看见刘尚一脸尴尬的表情,眼睛一闪,一道狡黠之色划过,对着刘尚笑嘻嘻道:“听说现在江东很不安宁,哪里都有蟊贼,恐怕我们还走不出十里地就被蟊贼们劫个精光了,我们好歹救了你的命,你不会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吧。”
“是,你说的是。”刘尚也是笑眯眯道,对于荀悦,他可以玩心机,玩深沉,但是对于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女孩,他却是无可奈何。
听见刘尚这么说,荀采脸上的笑容更欢了,偷偷的向身旁的荀悦眨了眨眼,充满了得意,然后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江东的一方太守,在江东也没有哪个蟊贼敢招惹你,不如我们就同路,陪着你前往会稽郡,反正我与大哥这一次南行,可是做好了长久旅途的打算。”
“这样啊!那就同路吧!”刘尚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虽然脸上一副我很乐意的样子,但刘尚的心里也很郁闷,以他的本事怎会看不出荀采和荀悦早已经合谋多时,荀采这一出口,正好替他大哥解了围。
只不过天真的荀采还一直认为刘尚把他当做一个男子,熟不知刘尚如果真的把他认作男子,说不定会很不给面子的就回绝掉他的提议。
见刘尚答应了,荀采的眼睛更是乐成了月牙状,一种智珠在握的神情由然爬上她的脸颊,这幅模样,更是看得刘尚与荀悦微微苦笑。
不过苦笑的同时,荀悦也是松了口气,要不是荀采机敏,自己恐怕真的无言以对,到时候就是走也走不得,不走又落了面子,索性按照荀采说的那样,先去会稽再说,至于接下来做怎样的打算,可以慢慢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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