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玉清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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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登峰沒掠出多远,毕逢春就发现身后无人了,立刻转身追赶,他离开施法区域之后那条黑色巨蟒立刻化为符纸散落在地,

    左登峰心里很清楚毕逢春的轻身法术要高他几分,单纯逃跑肯定无法摆脱这个丧门星,此外在逃跑的时候是以后背对着毕逢春的,后背对敌很容易受到偷袭,是对阵大忌,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变了策略,转身冲着北方那个消瘦的老道跑去,那个老道与毕逢春不是一路的,各自怀有不同的目的,左登峰想要将他也拉进來,令局势复杂化,免得这样你來我往的拼斗三场,

    毕逢春见左登峰冲北侧的消瘦老道跑去,先是微微一愣,片刻过后反应了过來,继续提气轻身紧追不舍,

    左登峰距离消瘦的老道只有不足五里,快速奔掠,片刻就到,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老道的衣着与样貌越发清晰,

    消瘦的老道个子不高,满头白发,道髻高挽,五官不恶,神情平和,脚上是一双褪色了的黑布浅鞋,身穿打有补丁的灰布道袍,道袍虽然打有补丁,却十分整洁,与寻常道袍不同的是这个消瘦老道所穿的道袍前胸绣的并不是太极图,而是无极图,

    易经有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简单说來太极就是阴阳分开,是儿子,而无极就是阴阳不分,是爹,这个消瘦老道的胸前只有一个圆圈儿,里面并无阴阳二鱼,

    左登峰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种道袍,但是老道所穿的道袍却令他感觉很眼熟,先前好似在某个地方见过,

    清瘦老道手里还捧着一柄拂尘,这柄拂尘做工非常的简陋,以树干为柄,麻丝为拂,可能使用的时间太过长久,拂子已经掉落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半,显得很是稀疏,

    除此之外清瘦老道身无他物,彷如早起的老人轻装晨练至此,

    “老真人,他抢我东西。”左登峰闪至清瘦老道的面前,反手指着尾随而至的毕逢春,

    清瘦老道闻言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说话,片刻之后转头看向落于十步之外的毕逢春,

    “无量天尊,道友休要听他信口雌黄,此人与倭寇勾结,盗挖周王陵寝,杀害无辜村民,先前还以无耻手段伤了五台山的天弘法师,贫道此举是为民除害。”毕逢春冲消瘦老道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这才知道先前那个黄衣老僧是五台山的和尚,五台山为佛门四处圣地之一,香火鼎盛,高僧辈出,得罪了五台山非同小可,

    消瘦的老道见毕逢春与之见礼,便稽首还了一礼,随后直视着毕逢春,还是沒有开口,

    二人的年纪差不多,一个高大粗壮,一个矮小瘦弱,与肥头大耳的毕逢春相比,这个消瘦的老道显得仙风道骨,了然超脱,此人虽然年老,却灵气内敛,不显于外,身上也沒有世俗浊气,由此可见此人绝对不是正一教的火居道人,

    左登峰在消瘦老道打量毕逢春的同时也在悄然打量消瘦老道,此人脸上虽然沒有怒意,但是眉头微皱,很显然内心藏着什么事情,

    “无极不问世事,此乃玉清祖训,二位请便。”消瘦老道打量了毕逢春片刻,转而摇头开口,声音清洞,余音颇长,

    左登峰本想将他拉下水,结果这消瘦老道竟然來了句不插手俗世之事,这令左登峰心中大定,这个人既然不问世事,自然就不会出手为难他,如果单斗毕逢春的话,左登峰还是有着六成把握的,

    “真人既然不问世事,为什么要跟着在下。”左登峰出言确定这个消瘦老道是否真的不会插手,倘若他真的袖手旁观,左登峰便可以放心大胆的与毕逢春分个高下,

    消瘦的老道闻言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左登峰,与此同时面露疑惑,片刻过后转身往西走去,在二人百步之外停了下來,转头看着二人,很明显,这个消瘦老道心中有着某种疑惑,这种疑惑到现在还沒有解开,所以他还要继续观察,

    “你真当老子怕你是吧,來吧,看咱俩谁能弄死谁。”左登峰转身冲毕逢春说道,他此举并非单纯的耍狠,而是想给毕逢春造成心理压力,只要毕逢春在斗法时先求自保,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对付你这大奸大恶之人就得用狠辣的手段。”毕逢春冷哼开口,这家伙在当**之前先给自己立块牌坊,免得一会儿用了阴招被那消瘦的老道给耻笑了,

    “放马过來,慢慢耗着吧。”左登峰冷笑开口,二人目前面临的是个死结,毕逢春的身法很快,但是他自身的攻击能力不行,需要借助符咒,一旦念咒作法幻化出阴物,就需要分神操控,而左登峰压根儿就不跟他使用符纸符咒幻化出的阴物对阵,而是采用釜底抽薪的策略去攻击他本人,如此一來就又回到了左登峰追着他跑,他幻化的阴物追着左登峰跑的转圈儿局面,二人都是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想杀死对方都是难上加难,

    毕逢春闻言再度哭丧念咒,这家伙的咒语念的很快,一边念咒还一边撒符,跟农村出殡一模一样,哭两嗓子,扔把纸钱,

    “你是死爹了还是死妈了。”左登峰皱眉骂道,毕逢春这一次扔的还是那种黑色纸符,不问可知又想故技重施的弄条大蟒出來,

    毕逢春受到了他的嘲讽也并未恼怒,自顾自的念咒幻化出了黑色巨蟒,左登峰见状摇头叹气,在巨蟒现身的瞬间向东掠出了百步,毕逢春见状愕然愣住了,他的法术只在某一固定区域有效,幻化出的巨蟒并不能带着到处走,

    “來,來,來,到这儿接着哭。”左登峰转身冲其招了招手,

    毕逢春见状竟然真的跟了过來,再度念咒作法,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躲,巨蟒一出现,他就开始追着毕逢春跑,他的动机很简单,累死这个老东西,

    毕逢春眼见法术无法奏效,在奔跑的同时将剩余的黑色纸符尽数洒出,再度幻化出一条巨蟒试图两头夹击,他一心二用已经很遭罪了,一心三用根本就无法兼顾,被左登峰瞅准时机踹了一脚之后再也不敢贪功冒进,专心操控一条黑蟒追逐左登峰,

    左登峰数年來经历了不少战事,就属这一次最无聊最窝火,无聊的是毕逢春的法术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翻來覆去的就那几下子,毫无新意,这不是斗法,更像是溜腿儿,窝火的是毕逢春的轻身法术比他高,他追不上这个龟儿子,如果转身逃走,毕逢春就可能从身后偷袭,

    拉锯战十分的漫长,午时,未时,二人一直跑到了申时,不止左登峰,连那瞧热闹的消瘦老道也开始皱眉,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了修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灵气修为已经足够他闯荡江湖,现在才知道还是不够用,倘若现在是三分阴阳的修为,早就一脚踹死这个可恶的牛鼻子了,奔跑之时左登峰悄然打定主意,倘若此次能成功脱险,一定要勤加练气修行,至少也得三分阴阳,

    虽然左登峰是主动追逐的一方,他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因为毕逢春身后的那柄桃木剑一直沒有使用,这说明他还有其他法术沒有施展,之所以沒有施展很可能是因为此刻是白天,而他作法招出的又全是阴物,倘若太阳下山,他可能就要施展霸道的法术了,

    发现了毕逢春的意图,左登峰开始自脑海中思量对策,他此刻已经二分阴阳,可以通过气海调整体内阴阳之气的多寡,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但可以佩戴玄阴护手还可以佩戴纯阳护手,能够发出纯阳真气的纯阳护手简直就是这些阴物的克星,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大喜,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开始犯愁,能够纯阳玄阴一起佩戴是一回事儿,有沒有足够的灵气催动它们又是一回事儿,发出玄阴真气所需耗损的灵气是普通灵气的三倍,发出纯阳真气肯定也是三倍,自身现存的这些灵气不够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捏起聚气指诀开始聚敛灵气,以便于太阳落山之后对付毕逢春可能施展的杀招,指诀捏起,左登峰立刻再度皱眉,这式截教紫阳观的指诀需要以左手掐捏,倘若左手带了纯阳护手,就无法捏诀,这是一个很大的缺陷,此外他擅长用右手,左手并不十分灵活,倘若同时佩戴纯阳护手和玄阴护手可能会造成贪多嚼不烂的局面,看來日后还是要以玄阴真气为驷马主力,纯阳真气只能为驸马辅助,

    左登峰虽然在追逐毕逢春,但是不时以眼角余光去观察那清瘦的道人,此人在见他捏起聚气指诀之后脸上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先前的疑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如释重负,驻足片刻之后缓步向西,悠然离去,

    就在左登峰转头西望之际,跑在前方的毕逢春发现了他的分神举动,灵气疾行右臂,猛然左旋回身,右手屈指成爪,指甲暴涨三寸,急速抓向左登峰的咽喉,

    “五鬼夺命手。”毕逢春高声喊叫以求震慑左登峰的心神,

    “阴阳生死诀。”左登峰挑眉冷哼出手封挡,

    双方一碰即分,毕逢春并未占到便宜,一击未果,调头又跑,

    就在此时,左登峰发现那原本已经离去的清瘦道人又折返了回來,这次他的神情之中不再是微微的疑惑,而是无尽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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