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焦虑。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一天又将过去,而危险却步步逼近。如果他们没有在下午六点左右,出现在那间小咖啡店里,那个叫阿本的人很可能会带领警察在全城搜捕他们。
“锦云,”秦东海仔细地说出自己的行动计划,然后认真地说:“下午六点之前,我们必须离开金兰湾!关键看你能不能及时回来!”
龙锦云的脸苍白而紧张,用力咬着嘴唇,“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赶回来!”
说完,他们就悄悄地分了手,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龙锦云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心里非常焦虑和紧张,在这一刻里,她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她快步向前走着,不时回头向街道的两端张望。谢天谢地,她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
她上了出租车的后座,先把一张十盾的钞票塞给司机,说:“阿哥,我赶时间,你尽快送我去德隆街。”
司机笑着收起钞票,很快开车向前驶去。
金兰湾如果不算美军基地,其实是个很小的地方,可以行驶出租车的街道没有几条。十分钟后,出租车拐上了德隆街。
龙锦云焦虑地向前看着。她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墙边的乞丐样的少年。她现在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更加紧张。她快速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她知道她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街边的行人是不是特务,她现在还没有分辨的经验。
出租车快接近诊所时,她拍拍司机的肩,“阿哥,请停一下。”
出租车停下来,她立刻推开车门,向坐在墙边的少年招手。
少年茫然地看着这辆出租车。接着,他就看见车里向他招手的女人。他有一秒钟的愣怔。这一秒钟对龙锦云来说,就是一年那么久。她拚命向少年招手,几乎就要向他尖叫了。
突然间,少年清醒过来。因为他听见诊所里有椅子倒地的声音,甚至还有喊叫的声音。这些声音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警告。他猛地跳起来,向出租车冲过来,立刻就像猴子一样钻进车里。
在这一瞬间,龙锦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她说:“阿哥,开车吧。”
出租车开始向前滑行。龙锦云感觉出租车开得实在太慢了。但她不敢催促。她只是紧紧抓住少年的胳膊,似乎怕他跑了似的。她回头向后看,看着诊所渐渐远去。
诊所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那个叫阿本的人,和另外两个人冲到街上。他们追赶了几步,但只能停下来。出租车已经开始加速,并且越来越远。
龙锦云把另一张十盾的钞票塞给司机,“阿哥,前面向左拐。”
出租车在龙锦云的指挥下,先后拐了几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龙锦云拉着少年下了车,看着出租车远去后,她才拉着少年向小巷里走去。
龙锦云满脸都是汗,快喘不过气来了,拚命向前走着,领着少年在小巷里钻来钻去。少年也走得很快。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说:“姐姐,他们没有追上来。”
龙锦云尖叫一声,“别费话!快点走!”
她终于看见秦东海站在卡车旁边,正焦虑地向他们这边张望。他拉开车门,让他们都钻进驾驶室里。他绕到卡车另一边,跳上卡车。卡车轰鸣一声向前冲去。
秦东海驾驶着卡车出了小街。他克制着不要开车过快。卡车不紧不慢地从狭窄的街道上驶过。他回头说:“你们两个都蹲下!不要让人看见!”
龙锦云和少年都背对着前方,跪在地板上,双肘放在座位上,在颠簸中左右摇摆着。她看着少年满是汗污的脸,和他乱糟糟的头发,就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给他擦脸上的汗。
那少年向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姐姐,谢谢你。”
“你叫什么?”龙锦云在轰鸣的发动机声中,对着少年的耳朵大声问。
“阿竹。”少年也大声回答。
“张水竹,是你吗?”秦东海立刻扭头向他大声问。
少年扬起头看着他,“是我。你怎么知道?”
“阿竹,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这是秦东海最关心的一件事。
阿竹眨着眼睛看着他,“我没有认出你们。我不认识你们。”
秦东海摇了一下头,“阿竹,我问的是,你是怎么看出我们是什么人的?”
阿竹抬起头,仍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龙锦云对着他的耳朵喊:“阿竹,昨天下午,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
阿竹明白了,“姐姐,是这样。你们中午的时候,曾经……曾经从街道的对面走过来。那时,我其实没有在意。经常有人从街道对面走过去。后来,到天快黑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又从街道的这一边走过来。我真的没有看出你们是谁,我只是记得你们。你们……是从同一个方向走过来的,我……我当时就很奇怪。所以,我就觉得,你们可能……可能……”
“可能是什么?”龙锦云大声问。
“姐姐,是这样,我一直就在猜想,他们为什么把我从牢里带出来,让我蹲在那个墙根?我猜,他们就是为了让我认人。我猜这是他们的目的。我看见你们,感到你们可能是……反正,我感觉你们很特别。但是,我不敢动,只是看着你们。我只觉得你们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我也拿不准。当时就是这样。”
秦东海把着方向盘,不住地摇着头,“妈的!我们还是疏忽了。”
天黑的时候,卡车早已远离金兰湾。秦东海在一个小集镇里停下来。他从街边的小饭馆里买来米饭、油炸糍粑,还有梅干菜炖腌肉,都用棕叶包着。另外还有一瓦罐米汤。他们坐在卡车旁边的阴影里,一边看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吃饭。
龙锦云把米饭拨到阿竹的碗里,又挑了几块肉给他,“阿竹,多吃一点。”
阿竹嘴里塞满了食物,只能用力点着头。他终于说:“在牢里,一天只给吃两顿饭,还是稀的,一点油水也没有。”
秦东海轻声问:“阿竹,梅医生是怎么被捕的?”
阿竹抬起头,有些伤心地看着他,轻声说:“哥哥,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梅医生被人打伤了。她被打得很重,非常非常重,已经不能动了。后来,警察来的时候,看见她身上的伤,问她是谁打的。梅医生不说。后来,警察就把她抓起来了。”
“还有谁被捕?”秦东海问。
“一起被警察抓起来的还有根叔,再就是我了。”
“梅医生也关在牢里?”
“我不知道。我进了牢房后,再也没有见过梅医生和根叔。”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被捕的?”秦东海问。
“在联络站里。我和根叔负责守着联络站。”
“警察怎么找到联络站的?”
阿竹摇摇头,“我不知道。梅医生被人送回来后不久,警察就来了。”
“谁把梅医生送回来的?”秦东海有些惊讶。
“是一个女人把她背回来的。”
“一个女人?”秦东海隐约意识到什么。
“是的,一个女人。我记得她,她的眼睛可凶了。后来我听她告诉梅医生,说老黄被人杀死了。杀他的人,和打梅医生的人,是一伙的。后来,那个女人要对梅医生说一些很重要的话,梅医生就让我和根叔进里屋去了。”
秦东海心里有一种电击的感觉,让他惊悚不安。他每逢到关键的时候,心里都有电击一般的感觉。他小心地问:“阿竹,你在里屋,听到她们说了一些什么?”
阿竹摇了摇头,“我和根叔只知道她们说话的声音很激烈,她们好像很生气。说真的,我其实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生气,也许是……很吃惊的声音。后来,我听到梅医生大声对那个女人说:你赶快走!赶快走!这个东西实在太重要了!梅医生非常着急,一个劲儿地叫那个女人赶快走。还说,你一定要回国,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回国!好像还让她过边境什么的,我没有听清楚。”
秦东海近乎惊恐地看着阿竹那张年青而乌黑的脸,种种情况在他心里翻腾着。
今天下午,在阴暗破旧的房子里,那个漂亮的越南姑娘对他说,美军基地里,一个姓左的女教官逃跑了,她还受到军队和警察的严密搜索。
秦东海明白,无论是什么地方,抓捕行动一旦动用了军队,就说明这个被追捕的人一定非常重要。从时间上推算,军队和警察搜捕这个女人,是在阮其波被人刺杀之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这个时间点,让秦东海此时惴惴不安。
现在,阿竹又告诉他,梅医生曾经命令一个女人立刻走,立刻回国,并且是经过边境。他预感,阿竹说的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渗入美军基地里的左少卿。在今年年初,金兰湾组织上报给调查部的报告里,曾经提到一个从台湾来的秘密工作人员,并且和她建立了联系。现在,梅医生让她立刻回国,是因为她掌握了什么重要情报吗?和阮其波被人杀害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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