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秦歌,又看了看表情异常严肃的武魅儿,李梦心暗暗发愁:媚儿姐真是的,怎么突然提出这么个过分要求。
尽管如今距离解放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随着时代变迁,日新月异,整个国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一些陋规常习却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那些解放前便一直存在的家族,甚至一直延续着男尊女卑,传嫡不传庶等陋习,其中以各大古武家族最为典型。尤其是对家族传承的武学典籍,他们那更是看得比命还重要,非族人不得传授,哪怕内部族人要学习,也得经过家主,或是族老点头才行。若私自将家传武学传授给外人,后果那是十分严重,轻则废掉修为,重则学习和传授的人都要遭受追杀,不死不休。
公然让别人展示家传武学,对每一个古武世家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禁忌。
这也是李梦心犯愁的原因,换了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不会答应武魅儿的要求,只是一边是闺蜜好姐妹,一边是自己的....诶!真是情义两难全,站在那边都不成。
然而,秦歌的回答却是出乎李梦心的预料:“这个展示倒好说,只不过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吧?”
“你答应了?”
听到秦歌的答复,武魅儿也是感觉很意外。在她想来,对方就算真的为寻找杀父仇人的线索,也犯不着冒着那么大风险向自己这个外人展示家传武学?
要知道,家传武学是每一个古武世家生存立足的根基所在。一旦被别有用心的外人所掌握,很有可能对己方家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没问题。”秦歌阔然地一点头,秦家一门现在就剩他一根独苗,自然不像那些传承百年的古武世家。有那么多顾忌。再者‘破碎山河枪法’重意不重形。没有接触过那面奇异木牌,领悟那独特的意境。即便把招式学会了,那也不过是花架子,根本没用。
“书房后面有一个练武场,哪里地方很宽敞。请跟我来。”
秦歌阔然大度的表现,使得武魅儿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直接用了一个请字,随后带着秦歌和李梦心往门外走去。
司徒信和司徒不二对视一眼,也是不甘落后地跟了过去。
走出书房,进入一条青砖瓦楞的回廊,秦歌望着走在前面领路的武魅儿突然问道:“来在这里之前。我曾经打听过,令尊似乎不在京城,不知武小姐可否告知令尊的下落。”
“我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年前便离开京城。前往古武界访友。”武魅儿回过头来说道:“本来按照约定他应该在除夕之前赶回来,但是听说古武界中发现一条元灵石矿脉,为了避免其他外国势力浑水摸鱼,以极道门为首的七大教派暂时封闭了世俗通往古武界的入口,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再进出古武界,想来父亲他也因为这事情,困在古武界暂时回不来。”
“被困在古武界了!”闻言,秦歌悔得肠子都青了,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贼老天是不是存心耍自己啊!
要早知道,当初就不接特勤局前往非洲的任务,现在可好,古武界的入口封闭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出来,要见到武行狂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见秦歌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梦心不忍心地劝导:“你不用太沮丧,说不定明天古武界的入口就会重新打开也说不定,人是要向前看的嘛!”
向前看?我只看到未来一片渺茫,秦歌很泄气,虽然他不是古武界中人,但也晓得元灵石矿脉对于任何一个古武宗门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更多资源,能够培养出更多高手。
什么避免外国势力入侵浑水摸鱼,说得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一帮人打算关上门慢慢分赃。
可以预见,在没有把那条元灵石矿脉彻底瓜分之前,那些宗门教派是绝对不会把古武界通往世俗的入口打开。
原本还以为来到京城,可以从武家这边找到突破口,找出雇佣猎人谋害父亲的幕后黑手,结果到头来还是扑空了。
走在前面的武魅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缓缓地说道:“对了,父亲之前曾交代过我,如果有一天秦远峰的后人找上门,就让我把那件一直寄放东西交还给他的后人。”
“我父亲有东西寄放在你们这里?是什么?”秦歌大吃一惊,那武疯子难道还会算卦,知道他会来到武家,居然提前就向自己女儿做出交代,这也太神了!
“是什么东西,等我验证过你的身份不假,自然会物归原主。”抛下一句话,武魅儿潇洒地穿过前方的月亮门,留给众人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
听到这话,秦歌顿时来了精神,一扫刚才的颓势,迈开大步,兴致匆匆地紧追上去,随后李梦心,司徒不二等人也是连忙跟上。
穿过回廊尽头那月亮门,没走多长时间,一个占地约一亩有余的演武场旋即出现在眼前。几排兵器分别摆放在演武场两侧,旁边空地上还放着好些规格特大的石臼,每个个头都有磨盘大,光摆在哪里就给人一种沉重实感。
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打扫,几排兵器架上的兵器和石臼全是一尘不染,铮铮亮亮,外围的花圃草地也修剪得整整齐齐。
跟在武魅儿身后走进演武场,秦歌目光不经意往地面上瞥了一眼,顿时抽了口冷气,身体好似抽风似的抖了抖,嘴角狠狠一抽,只见那由坚硬花岗岩铺设的演武场。本来平整的石板上零散地分布着一个个脚印。
望着秦歌惊骇万分的表情,武魅儿唇角微翘,漫不经心地说道:“上面的脚印也是他过去练功所留下来,本来我想找人换过这些地板。只是这个演武场连同后面那片厢房都是我父亲之前布置的。没问过他的意思,我也不好自作主张。于是就一直留到现在,让你见笑了。”
听上去好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中的炫耀语气,只要不是傻子绝对听得出来。
不过秦歌此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深深陷入地板的脚印,心头泛起一片惊涛骇浪。
花岗岩是以坚硬著称的岩石,只是这坚硬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修为突破了后天瓶颈,能够调用部分天地灵气进行战斗的先天强者来说,要摧毁眼前这片花岗岩铺设的演武场却并非什么难事,秦歌自信以自己先天二重的实力完全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还是那些脚印的周围,竟然是完好无损,就这点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毕竟,先天真气破坏力十足。他随便一脚下去,就算能在花岗岩石板上留下脚印,地板也肯定会被摧残得四分五裂,万万做不到这般仿佛在水泥未干时,提前踩下一脚的印子。
从这就能看出武疯子的实力绝对在先天三重之前,否则很难做的这般举重若轻,脚印深陷地板三寸,地面却始终完好无损。
秦歌心下暗叹:“这武疯子十有**是能媲美冰王奥罗丁,忍王武藤井一郎之流的狠人啊!怪不得司徒家那么希望跟武家联姻,感情不光是冲着武家在军方的能量,还看中了武疯子这号超级高手。”
“别傻傻的站在着那里,接着!”思绪恍惚间,武魅儿柔媚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呼啸风声吹起,一道黑影快速向他袭来。
呼呼风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秦歌抬起手向前一握,便是稳稳地接住迎面而来的黑影。
接过武魅儿抛来的东西,秦歌定睛一看,只见手中所握之物,赫然是一柄黑铁长枪,长枪通体黝黑,一米八长,刚好没过自己头顶些许,握在手里重倒没有多重,顶多三十来斤,比之前从于洪军那里敲来的短枪无名差得远了。
见秦歌接过铁枪却还没有动作,武魅儿还以为他用不习惯,于是提议道:“怎么了?如果你觉得这杆铁枪太重,使起来不顺手,我可以帮你换一杆木的。”
“没关系,这杆铁枪也行,你让开,我要开始了。”秦歌摆了摆手,谢绝武魅儿的好意,反正只是演练枪法,又不是跟高手过招,马马虎虎凑合的用着也就算了,没必要那么麻烦。
武魅儿点了点头,旋即往后退去,跟李梦心并排站到演武场边缘。
持着黑铁枪随意挥舞几下,耍了几个枪花,秦歌很快找到感觉,准备施展‘破碎山河枪法’。
“且慢!”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打断了秦歌本来的准备。
刚举到半空的长枪骤然停下,秦歌举目往身旁一侧看去,只见司徒不二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演武场,手中还拎着一柄长刀,在他身后那排兵器架其中一格,也缺了一件兵器,显然司徒不二手上的长刀就是从上面取下来的。
“不知有何指教?”秦歌依枪而来,语气相当不善,就差没在脸上写着老子很不爽几个字。
“指教可不敢当,我觉得你让你自个一个人光耍把式,未免有些无聊,不如这样吧!我来陪你打,就当是同辈切磋,你们认为如何?”大步流星地走到演武场中央,司徒不二抹了把额前的刘海,故作谦虚地说道,不过那傲慢张狂的语气,实在跟谦虚两个字搭不上边。
说话同时,他的视线转到到演武场外武魅儿和李梦心的身上,显然后半句是问她们,而并非问秦歌。
“我没有意见。”武魅儿饶有兴致地说道。
“只要秦歌不反对,我也没有意见。”李梦心紧随其后表态,她倒是不担心司徒不二能把秦歌怎么样。
想当初在南城,接近先天三重的连环杀人魔,不还是让秦歌单枪匹马就给解决了。听说司徒不二同样是先天强者,可距离先天三重还早着呢!所以她一点也没替秦歌担心过,相反她倒是不太看好司徒不二的下场。
“一句话,打还是不打。是爷们的就放个响屁。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两女先后表态,司徒不二目光登时转向秦歌。满是戏谑地道:“当然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大声说出来,我这人很大度,只要你保证从此以后不在纠缠我的梦心。二爷就当你是个屁,给放了。”
“这世上能让我害怕的人物的确有不少,但在我害怕的名单上,绝对没有你的名字。”秦歌不温不火地回答:“既然你要战便战,我奉陪到底。”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给脸不要脸。待会有你哭的时候。”脸色刷地变冷,司徒不二恶狠狠地瞪了秦歌一眼,握着长刀的手掌紧了紧,心下已然决定。待会下手绝不留情,一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最后是谁哭还不一定呢!秦歌小声嘀咕,长枪一晃,枪尖斜向演武场的地面,凝神屏息,蓄势待发。
“既然是切磋,我来当裁判!”一直站在场外的司徒信,忽然纵身一跃,身似鸿毛般轻飘飘地落入场中,动作十分潇洒。若是再换上一身白袍,握住一把纸扇,活脱脱就是一个逍遥江湖的翩翩浊公子。
对于突然入场的司徒信一眼,秦歌便没有在留意,收摄心神,准备跟司徒不二一战。说起来,这还是自己得到‘破碎山河枪法’后,第一次跟先天强者交战,他还真想看看‘破碎山河枪法’对阵先天强者,威力能发挥出几成。
“准备....”望着场中各自蓄势待发的两人,司徒信大喊道:“开始!”
话音刚落,早已按耐不住的司徒不二抢先出手,真气灌入双腿,虚影一晃,人便出现在秦歌面前,寒光粼粼的长刀径直往他的脸上划去,出手的第一招竟然就是狠手。
“我要在你脸上划几道疤,让你以后也没有办法靠脸见人。”司徒不二阴狠一笑,这一刀若是划过去,铁定会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眼见司徒不二瞬息出现在面前,长刀快速在眼前不断放大,右边脸颊甚至快能感应到长刀的冰冷,秦歌始终不急不缓,双腿半步也没挪过,缓缓地抬起手中长枪。
破碎山河枪法起手式——铁索横江!
挺直的腰杆微微一扭,秦歌充分调动起腰腹及手臂的力量,手掌抡着黑铁长枪,从左向右,径直往前扫去。
整套动作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连真气都没有调动,纯粹是以肉身的力量施展枪法,除了速度快点,似乎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就是这简单至极的一招,司徒不二却是从中嗅出一丝危险,出自先天强者对危险本能的感应,他来不及多想,硬生生的止住冲势,将快要划到秦歌脸颊的长刀收了回来,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司徒不二身形倒退之际,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一抹白光从眼前掠过,紧接着额头凉凉的,一簇毛发迎风洒落。
咕噜!
眼见那一簇自己平日里精心护理的刘海离体而去,司徒不二感觉喉咙一阵发干,不禁狠狠地咽了口吐沫,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死亡距离自己是这般接近.
刚刚那一道白光若是往下挪几寸,那后果...恐怕就不是掉几簇头发那么简单了。
劫后余生般喘了几口粗气,司徒不二定睛向前看去,却见秦歌已经收回长枪,仗枪驻足在原地,始终保持着原来那副淡然的表情,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似的,
“幻觉,一定是幻觉。”如此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司徒不二抹了把额头滴落的冷汗,鼓足勇气,再次展开攻击。
这回他学精了,忌惮秦歌那诡异的枪法,特意跟他拉开距离,先天真气顺着右手经脉灌入刀中,随着手臂挥动,顿时一道两寸宽半米长的刀芒沿着森寒的刀锋飞离,朝着秦歌的脖颈斩去。
第一道刀芒才击出,司徒不二瞅准秦歌的四肢,又接连不断地斩出四记同样程度的攻击。五记刀芒不分先后地飞出,一道追逐着一道,快速掠过虚空,几乎同时来到秦歌面前。
“披星逐月斩!”望着司徒不二施展的招式,司徒信脸色微变,这门武技放在司徒家也能排在前列,想不到这切磋才刚开始,司徒不二就被逼得施展出这门武技,看来他是碰上硬茬子了。
五道刀芒临近,感觉到刀芒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秦歌也是收起了刚才的淡然,黑铁长枪平直举起,枪身旋旋舞动,一个漩涡快速出现。
破碎山河枪第一式——搅动风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