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来到棺材旁边,呆呆地注视着这个熟悉的容颜,然后轻轻伸出手,摩挲着父亲刚毅的脸,轻抚着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皱纹。
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了心爱的人,被不可抗争的现实逼得自杀了。
父亲似乎恬静地睡着,他死前经过悉心打扮,衣着整洁干净,不带一丝尘埃。他想以最干洁的一面,在黄泉路上寻找母亲和妹妹。
陆少羽轻轻抚顺他的衣褶,然后久久地注视着父亲一眼,用手将棺材的盖合上,伸手拿过长铁钉,一根一根按进去,把棺材钉上。
他做这些事情,神态没有丝毫变化,当最后一根长钉钉进棺材里的时候,他“啪嗒”一声跪倒下来,朝着棺材长叩了三个响头:“阿爹,孩儿不孝。”然后长身而起,手中白玉乾坤戒指一闪,棺材已经消失不见。
陆少霍然转过头,盯着晓兰,声音冰冷的道:“害死我阿娘的,还有一家,是谁?”
晓兰被陆少羽盯着,感觉就像被毒蛇紧紧地盯着一般,全身发冷,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吓得不敢不说:“是柳州谭家。捉小姐回去的是谭家现任家主谭庆雄的三儿子谭昊,还有唐家的唐国海和唐天城。而逼小姐嫁人的是谭家四长老谭国峰,他的孙子是个傻瓜。”
陆少羽冷冷道:“他们都该死。谭家与唐家的人,也该死!”
“啊……但二爷他……”
“我不会对二舅出手。”陆少羽冷冷道,也不再说话,一步迈出,准备离去。
“少羽,等等,你想去干什么?”玄阳老祖看到陆少羽收起棺材,又询问谭家之事,哪有不知他想去报仇?见其离开,急忙一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喝问道。
陆少羽抬起头,目光盯着玄阳老祖,眼神深邃如星空,一股浩瀚的气息将后者笼罩。玄阳老祖只觉全身一冷,忽地感觉到心中惊颤。
对方给自己的压力,竟然能让自己惊惶。玄阳老祖不由退开半步,但随即,又站定,强压心中不安,盯着陆少羽双眼。
陆少羽的眼神,深邃而漆黑,似乎不应该是人类所拥有。玄阳老祖活了三百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凌厉的眼神!
在陆少羽的眼里,他看到一股让他也觉得颤粟的可怕之感!
“你……”
玄阳老祖内心颤动,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甚至连自己也看不透他。
“师父,请您不要阻我。”陆少羽淡淡说道。
玄阳老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内心中的颤栗消除。看着陆少羽,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少羽,唐家和谭家逼死你的父母,我知道你很伤心,很想去报仇。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唐家家大势大,实力比我强大的都有好几个,而且传闻中还拥有离凡境的强者坐镇。而柳州的谭家也不见得比唐家差。
两个大势力,随便一个都可以轻松抺杀玄阳宗的存在,就凭你一人,又怎么能与他们抗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你的资质,在我全力栽培之下,不用多久,你的实力就可以超越我了,到时再去报仇也不迟。
而且,我知道你已经融合了金属xìng的武灵,从刚才你身上的玄力我就察觉了。虽然不知你从何处得到那金属xìng的武灵,想必那个武灵就是一年前被天罡门从宗里夺走的那个武灵吧。呵呵,还以为它被天罡门的人拿走了呢,原来落在你手里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武灵的事我不责怪你,反正如果这武灵还在,我也会拿出来给你尝试融合的。你融合了,倒省得我费事。你一直隐藏修为,必定也有你的原因,我不会追问。但我知道,你对玄阳宗,对我,还有其他人,都没有恶意。这就足够了。
你依旧是我的弟子。你才十三岁不到却已经进入了先天境,必定有着什么奇遇吧。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天赋妖孽的天才。在我阳寿不多的岁月里,能收到你这样一个弟子,我已经很满足了。以你现在的天赋,恐怕不到五十岁就能够超越我,成为脱胎境的武者。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去拿鸡蛋碰石头呢?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忍耐,不要被无所谓的仇恨蒙闭了双眼,等有一天你的实力提升了,再去复仇也不迟。为师不是阻你,只是为你着想而已。”
“师父,我主意已决!”陆少羽抬着头,坚定地道。
玄阳老祖还想再说,但被其坚定不屈的目光注视下,面sè转了几转,沉默一会,最后摇头叹息,说道:“唉,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小心了,多有保重,凡事切记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不可力敌。等有一天你回心转意,玄阳宗永远都欢迎你。”
陆少羽朝着玄阳老祖跪了下来,连拜了三下,说道:“多谢师父成全,我会小心的,我不会连累玄阳宗。”
玄阳老祖摇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你尽管回来,我玄阳宗虽弱,但也能尽一点微薄之力。你一天是我玄阳子的弟子,就一辈子都是我玄阳宗的弟子。”
陆少羽点点头,感激地看了玄阳老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听得玄阳老祖道:“等等。”
陆少羽转过头,愕然看他。
玄阳老祖举起手,只见其手指上的黑玉戒指一闪,一堆青白之sè的玄灵石堆在地上,有下品的,有中品的,也有十数块是上品玄灵石。
“这些东西你拿去吧,对你的修练应该有用。复仇要一步步来,实力提升得快一点,复仇的机会就越大。”玄阳老祖道。
陆少羽点头:“多谢师父。弟子不敬,让你失望了。”
玄阳老祖道:“去吧。”
陆少羽手中白玉乾坤戒指一闪,将所有的玄灵石收入戒指之内,朝玄阳老祖鞠了一躬,转身冲出了灵堂,眨眼就消失在夜sè当中。
“少爷……”
看见陆少羽离开,晓兰急了,却听得夜sè当中传来陆少羽淡淡的声音:“师父,麻烦您帮我照顾好兰姨,等有一天大仇得报,我会回来向您请罪。”
声音越来越远,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玄阳老祖呆呆看着漆黑的夜空出神,良久,嘴里喃喃低吟:“那样的眼神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少羽他不是普通人,玄阳宗太小,终究不是他展翅翱翔的天空,或许我放他离开,反而能让他更好地成长吧,希望他能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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