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法则，对目前的萧寻而言，还是玄之又玄，无法领悟的天道。
因此，萧寻没办法去理解为什么这柄飞刀会忽然出现在蓝衣女子的咽喉。
更无法去理解，为什么这柄飞刀在咽喉上狠狠刺入，却又忽然不见，只在蓝衣女子咽喉上留下一个细小的伤口。
伤口在萧寻眼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这个萧寻是理解的，因为蓝衣女子是旱魃。
旱魃肉身不败，伤口自愈。
“好飞刀。”蓝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声音有些嘶哑，看着身前忽然出现的那抹白影，淡淡说道。
李芊芊出现在萧寻身边，白衣似雪，飞刀在手，只是脸上却有着萧寻从未见过的凝重。
“杀不了人的飞刀，称不上好。”李芊芊一双秀目紧紧盯着蓝衣女子，语气清冷地说道。
蓝衣女子嫣然一笑，在萧寻的眼里，这抹笑意非常俏皮，似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捉弄人成功的表情。
那蓝衣女子笑道：“我又不是人。”
萧寻站在两人之间，终于开口道：“李仙子，先别动手。让我跟她谈谈。”
李芊芊秀眉一蹙：“她若要杀你，我不一定拦得住。”
萧寻耸耸肩：“没事，跟旱魃交涉，我比较有经验。因为通常来讲，觉醒前世记忆的他们，还是比较有人情味儿的。”
萧寻说完，便转身面对蓝衣女子，略一拱手：“敢问前辈名讳？”
蓝衣女子手指拨弄着羌笛上的淡蓝流苏，微微笑道：“这有意义么？”
萧寻一噎，这个问题确实没什么意义，因为千年之前的名字，就算这蓝衣女子说出来，在场也无人知晓。
蓝衣女子见萧寻吃瘪，脸上笑意更盛，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叫蓝灵儿。好了，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手上的瓷瓶，是哪里得来？还有你丹田处的用劲法门，又是谁传授？”
萧寻摊手：“这好像是两个问题。”
蓝衣女子神色忽然凝重，缓缓说道：“真的么？”
随着蓝衣女子的这句话语，空气中忽然杀气弥漫，李芊芊神色一变，刹那之间便出现在萧寻身前，将萧寻护在身后。
我擦，萧寻心中暗骂，这个旱魃怎么如此喜怒无常。
不过萧寻心中却是一松。
因为他知道为什么这蓝衣女子会忽然心生杀意，她很在意她所提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两个问题，或者说，到底是不是有两个答案。
看来，两个旱魃互相之间认识。蓝灵儿很在意那个如今在御马客栈失眠的旱魃。
萧寻开口道：“好吧，这其实是一个问题。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的下落。”
空气中的杀意忽然又消失无踪，萧寻却敏锐地发现，李芊芊雪白的衣裙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蓝灵儿脸上的笑意，似是手边的那张丝绢，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翻脸如翻书一般迅捷无比。听到萧寻这番话之后，蓝灵儿又笑了，笑容甜美得有些腻人。
“他在哪儿？”蓝灵儿柔声问道。
萧寻却指了指树林外面：“你先把这群铜甲尸撤了，我再告诉你。”
蓝灵儿笑容不减，温言说道：“不如这样，如果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就绕你们不死。你看如何？”
萧寻眉头一皱：“那巴中城的百姓呢？”
蓝灵儿笑着说道：“自然是要全部杀死，变成僵尸了。否则我大老远地赶这群笨蛋来此地，岂不是白忙活？”
萧寻只得再一抱拳：“前辈为何要如此行事？我知前辈神通广大，但是如今这青天界，高人辈出。若是您再这么张扬下去，怕是不久便会被人族的上师剿灭，还望前辈三思。”
蓝灵儿说道：“只要他帮我，谁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千年之前就是如此，现在，也同样会是如此。”
萧寻心中一紧，不禁又暗骂。他娘的同为旱魃，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那位男旱魃天生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样，风姿卓越，气度不凡。而眼前这位，摸样似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俏皮少女，却心智疯癫，喜怒无常。
萧寻赶紧又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他的下落。恐怕在你找到他之前，已经被艳阳谷的上师剿灭了。”
蓝灵儿却笑道：“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如今艳阳谷自身难保，这才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只要他听到风声，必然会赶来与我重聚。到时候我们联手，天下无敌。”
萧寻叹息道：“既然两位前辈千年之前便已经天下无敌，千年之后何必还要玩同样的游戏，难道不会感觉厌倦么？”
蓝灵儿摇头道：“千年之前我们虽然已经无敌于天下，但是却会老去，会死亡。你还太年轻，自然不会理解岁月的可怕，岁月会夺走容颜，夺走修为，夺走爱情。任你境界再高，神通再强，在岁月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萧寻说道：“所以，你们才会修炼尸道，成就旱魃之身？”
蓝灵儿点头笑道：“对啊。这个办法还是我想到的，他却一直不同意。没办法，我只好把他杀了，然后再自杀。这样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萧寻看着少女巧笑嫣然的摸样，背后却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女人疯了，千年之前就已经疯了。千年之后，觉醒前世记忆，她的疯狂还将继续下去。
唯今之计，只有不顾一切代价，将这蓝灵儿斩杀，哪怕会惹怒襄州城里的那位，萧寻也在所不惜。因为这蓝灵儿的危险性实在太大，稍有不慎，自己这群人，包括巴中城内的数十万百姓，都会命丧于此。
萧寻想到了自己脑中的绝世剑意。蓝灵儿再强，但是言语之间，却对人间上师还有有所忌惮，萧寻相信自己脑中的这股剑意，应该还能发挥一定作用。就算不能杀死对方，也至少可以给李芊芊制造一个更好的出手机会。
萧寻伸出手，拍了拍李芊芊的肩膀：“芊芊，你让开。”
李芊芊却巍然不动，她虽然天性淡漠，但却心细如发，从萧寻对自己的称谓之中，李芊芊知道他已经萌生死志，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杀对方。
萧寻境界不高，还不清楚这蓝灵儿的可怕，但是李芊芊却知道，因为方才的那抹杀意，对方体现出来的境界，要远远高过李芊芊目前的修为。
李芊芊极少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除了一年前，萧破天解开心脉枷锁，全力出手对抗海啸天威的那次。
这种程度的高手，已经不是李芊芊可以匹敌，也不是单靠萧寻脑中的剑意可以摆平。
“萧寻，你走吧，带他们离开这里。”李芊芊淡淡说道，“越远越好。”
蓝灵儿却微微一笑：“小丫头，你想用空间法则困住我，然后真元自爆对么？可惜啊，你的空间领悟远不如我，想要困住我，那是不可能的。”
萧寻神色一凛，他清楚，若是能将李芊芊逼到要自爆的程度，这蓝灵儿的修为起码是人间上师的级别，除非莫无言亲临，否则光凭自己脑中的那抹剑意，已经毫无用处。
蓝灵儿又说道：“好了，我的耐心不多。告诉我，他的下落，我便放过你们这次。”
萧寻轻叹一声，只得说道：“他在襄州城的御马客栈，最近好像在闹失眠。”
蓝灵儿咯咯笑了：“他真是个笨蛋，僵尸本来就不用睡觉。”
听着蓝灵儿如银铃一般的笑声，萧寻一把揽住李芊芊的腰身，跃锦鲤身法飙起，掉头就跑！
然后萧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南城墙之上，手里还抱着李芊芊盈盈可堪一握的腰肢。
李芊芊微微一挣，微怒道：“还不放手？”
萧寻只得放开这个倔强的女子，岔开话题道：“看来跑路，还是你的空间天道好用。”
身后的楚若云有气无力地问道：“如何？”
萧寻摊手：“杀不死，谈不拢。”
正说话间，萧寻却发现一个熟人跃上了城墙，不是别人，正是那望山楼的掌柜，朱二。
朱二跑得有些气喘，看起来十万火急，一见李芊芊，便躬身道：“禀小主，南门出现数千僵尸！”
萧寻闻言，立时全身狂震，陆贞和姬青丝还在南门！
“白羽！”萧寻怒吼道，“你去南门增援！”
白羽操起惊魂蛇矛，没有二话，转身就走。
“还有！”萧寻似是想起什么，疾声说道，“若是她们中了尸毒，你就用你的血喂食她们，你服过尸毒解药，血液里有抗体！”
白羽听不明白什么叫抗体，但是用血喂食是听清了，立时应了一声。随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
***
陆贞被姬青丝甩手一抛，向后飞跌出去，却撞入迎面飞奔而来的白羽怀内。
白羽跑得全身大汗淋漓，见陆贞面色泛青，赶紧一枪挑破手腕上的血脉，将手腕凑在陆贞口内。
“喝！”白羽疾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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