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个时间,广丁去了龙江寺。
清月听说广丁要去蒙古学戟,有些意外,想想广丁现在的本事,出去应该没有大事,还可以长长见识,并没有多说。
日月戟的事情,广丁还是忍着没吐露半句,不是他不信任师兄,而是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广丁要出门,最不放心的自然是爹娘,就一起托付给师兄。
自己的师弟,清月满口答应。
没了这桩心事,广丁就可以安心上路了。
至于春天哪里,广丁本想去看看,又怕春天担心,只得暂时忍下来,好好想想之后再决定去不去。
余下就是刘老师那里,老师对自己不薄,出去怎么久,提前一定要打个招呼,省得老师挂记。
广丁弄了四条大鱼,又找了几样老师喜欢的小菜,去了刘老师家。
他是常客,老师师母正好都在,三个人没有客套,广丁亲自下厨,当然还是烤鱼。
一切就绪,广丁插着空子把事情说了,不过,他只说去蒙古走亲戚,没说去学戟。
刘老师没多想,只是嘱咐不要丢了学业,不要忘了书法,广丁临走,老师师母特意送到大门口,这才依依惜别。
由于马上要出行,说这发面的话自然多,广丁才知道老高一两年就要去一次,目的就是印证枪法,自己恰逢其时,也了解到这次出门要走着去,不走大路,要翻山越岭,羊肠小道。
考完试的下午,广丁特意接河花一起去了铺子,把爹娘喊到后面的小屋,告诉他们自己过两天要出一次远门,来回要一个多月。
张德李凤兰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本事不小,还是不放心,广丁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张德二人听说自己的儿子又学了新本事,还跟着那么厉害的一个师傅,这才安心,点头答应。
回到家里,广丁悄悄的把小手枪从柜子里取出,放到葫芦里,稍稍吃过晚饭,提前半小时出门,在路上随便买些酒菜,到了热水房,房子的大门开着,老高正在添煤,见广丁拎着酒菜,虽然他已经吃过,还是眼冒精光,两个人几分钟把炉膛压好,老规矩,坐在地上的草帘子上对饮。
广丁从怀里拿出路上在葫芦里取出的小手枪,老高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有这东西?”
“前几年,我在山里捡到的,老毛子打猎掉的。”广丁随口应付到。
老高不是多话的人,知道他的意图,闭上口不在问,广丁把手枪摆弄一边,递给老高,老高眼中微喜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接下,不一会,就把小手枪的功能完全熟悉。
广丁说:“老高,小手枪你放到身上,路上多些保障。”
老高一身武艺,不怕野物,可路途遥远,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山贼土匪,又带着广丁,这枪小巧好携带,是个好东西。也不推辞,直接放进怀里。
把枪收好,老高兴致更佳,语气柔和的说:“这次去两件事,主要是让你学成戟法,那人虽是我的好友,你要是不成器,他也看不上,这一路我们再好好练练,不能让人看低了。”
广丁连着点头,他也是这个心思。老高说完这事又把话题转到了枪法上,两人边喝边说,一直到夜深,广丁才回去。
第二天,广丁让爹娘带着河花去铺子,张德知道儿子这几天有事,二话不说,河花虽然不愿意,但见大爷点头,也没办法,只好嘟噜着小嘴跟去。
今天,广丁还是决定要去看春天一次,如果不去他实在是不能心安,先不告诉她自己去蒙古就可以了。
先去了江边抓了七八条大鱼,拎着四条大的,其他的放到葫芦的里,回头向着春天家走去。
到了春天家,除了她爹全家都在,见到小半年没来的广丁显得都很高兴。
春天又长高了一些,广丁现在已经有一米六了,比她还差一两公分,原先,脸上青涩稚嫩的气息完全不见,大女孩青春饱满的味道更重,广丁把鱼交给她,坐下一边和她老弟玩耍,一边同春天的娘唠嗑。
春天放了鱼回屋,坐在炕上不说话,广丁也不好和她多说,玩了半小时,就起身告辞。
春天照例送他,到胡同口春天在后面站住,广丁回身望向春天,春天已经耸起的胸脯喘息着,脸又红了,这是春天没变的地方,是广丁喜欢的,终于,春天抬起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广丁问:“你怎么这么久没来?”
广丁聪明的紧,马上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忙小声说:“我在屋里说的都是真的,真是没时间。”
春天显得很勇敢,丝毫不回避广丁的目光,反而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神,足有一分钟,似乎自己确定可以相信广丁了,她重重的吐了口气,全身蓦地松了下来,脸上绯红,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广丁想起刚才看到她家的状况变化不大,就把手伸进怀里,从葫芦里把这几个月的攒下的零用钱全拿出来,一共十四块银元,递到春天手里,春天抬眼看向他,他忙说:“这是我攒下给你用的。”春天没说话,不像上次那样拒绝,轻轻的接在手里摸弄着。
不知道春天在想什么,广丁也不知道在说啥,转身向回家,走到老地方,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春天还站在胡同口。
广丁的眼力比以前更胜,他清晰的看到春天见他回头的那一刻,脸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绽放开来,那是他见到的最美的最好看的花。
被定住一样,广丁傻傻的站在那看着春天,好久,春天似乎感觉广丁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赶紧低下头,两只小手胡乱的扭捏着。
广丁也缓过劲来,脸皮一阵发热,转身就跑。
广丁觉得浑身都有劲,嘴角始终挂着笑,这一路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回来的,进了家,见家里没人才想起应该去铺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再次出门去铺子。
第三天上午去学校拿了成绩,正式放假了,广丁接了河花一起回铺子。
他的成绩不出意外,河花这次表现更好,拿了全年级第一。
老爹又是一阵臭美,像天大的事情似的,全铺子的活计告诉个遍,就差大喊大叫了,老娘现在看河花就像自己的女儿,更是宠得不行,抱在身上出去买这买那。倒像广丁不是亲儿子。
习以为常,广丁只能苦笑的晃晃脑袋。
第四天早上,老娘把准备好的行李物品交代清楚,广丁又和白白说,自己不在要好好照顾河花。起身去校门口和老高汇合,踏上远行的路程。
虽然地上的雪已经有尺厚,离城市近,道路还是好走,老高知道广丁比自己还有耐力,甩开大步行走如风,广丁半步不落的跟着,两人都是练武的人,到了下午五点,天微黑,已经走出一百二十多里。
前面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老高和广丁商量后决定找人家借住,东北人大多热情好客,找个人家不难,果不其然,走了三四家就找到一户。
这家两个年轻人才成亲一年多,孩子只有三个多月大。西屋正好空置。见他们爷俩不像是坏人,就爽快的答应了。
广丁打小不是白吃白占的主,人家答应收留自己俩人,已经死情分,怎好白吃白用。
他拿出些零钱,有半块银元之数,交给女主人,这些钱都是老爹老娘临出门准备的,总共给了五十银元,三十个银元和二十块零钱。
两个年轻的夫妻见广丁如此懂情理,更加放心,那男主人姓丁,也不过二十多岁,正是交朋好友的年纪,广丁很快就和他熟起来,一口一个丁哥叫的亲热。
广丁帮着做饭,又拿出些葫芦里准备好的下酒菜和一坛两斤装的酒,这些都是他提前准备的,葫芦里一大堆,连油盐作料他都带了一大包。
四个人围在小桌前,丁哥作陪,三个人说笑吃喝,丁哥酒量不大,广丁也只喝了一点,剩下的全让老高包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大早,两人和丁哥两口子告别,继续上路。
出了村子,路已经变成小道,在茫茫的白雪下若隐若现,伸向一眼望不到头的远方,路上基本没人,两人在尺厚的积雪中,开路前行,速度比昨天要慢的两三成。
广丁他们要去的地方叫王爷庙,因一个蒙古王爷供奉的藏传佛教寺庙得名,又称红城,也属于东北。
东北,古称营州、辽东、关东、关外、满洲,是中国东北方向的统称。除了三省,还包括东五盟市。
民国这会,由于人口的迁徙,东三省有很多人口到蒙古谋生和定居,于是这个地区的民俗、方言、生活习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内蒙古“东北”的民俗逐步形成。
无论是语言、化、习俗都与东三省的一致,即有蒙古风情又有东北民俗。
所以,现在红城名义上属于黑龙江省,民国五年叫索伦山宣抚局,民国六年,改设索伦山设治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