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眉,那样的眼……这是她,一个与她一般高矮,一般胖瘦,甚至是一般模样的自己。只不过瓷人更似仙子,而她,却只是个凡尘俗女。
“这一树梅花是朕设计的,夕儿喜欢梅花,爱梅的高洁孤独。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顺德帝吟诵出前不久她在谢府留下的诗赋,就在她为之感动,又为之沉思的片刻,他缓缓地走近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也呼吸着从她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还是那种香气,熟悉得如同从他的梦中飘散而来。
她沉醉那尊瓷人像中,而他却沉醉在她的美丽与淡然之中,分不清瓷人是她,还是她是那尊瓷人,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凝望。在她静伫如山的外表下,心中早已经掀起了冲天的浪潮,汹涌的澎湃着,挣扎着她的内心。
那么,他找到了那位豫地铸陶高人。曾以为,解豫地奇毒非她不可,但至今顺德帝都未提及,必是已经有了解决之法。而她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其实这世间谁离开谁又有什么重要的。想到此处,雪音有些怀疑自己对柴兴的报复。
报复了柴兴,还是最终报复的只是她自己一人,难道她又再一次高估了自己在柴兴在地位。想到这些,她便觉得矛盾又痛苦,真的好在意柴兴,但若是柴兴不在意她,她不过上演了一场独角戏,临了,伤害的都自己。
“柴三哥是个爱民的好皇帝,夕儿真的很安慰。”雪音不愿继续过往的错误,心里好纠结,明知不可为,却不知敢如何反对,因为她的背叛在她决定报复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了。这么说,只是希望他可以放过她,不要再纠缠,毕竟她是柴兴的妻子……
他们之间仿佛更像是相知多年的情侣,他知晓她心里的想法,亦如她知晓他的所为。
顺德帝笑得爽朗:“夕儿知道朕解豫地之疫的事?”可神情与模样却是无尽的深情与温柔,目光中蓄满了pen的火焰,仿佛随时都要将她化成灰烬。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她的目光久久地锁定那尊瓷像身上,不忍离去,也无法离去。
她不再属于自己,迷失了心,迷失了情……不再去抗拒对方,而任由他的所为……
想过要拒绝,想过要反抗,可她知道,当她踏入御书房的那刻,她就变成了一只猛虎嘴下的小bai兔。而反抗对他们来说,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沉沦也罢,迷失也好,就让她将自己埋葬,埋葬在纠结的浪潮,埋葬在过往那纠结不清的情仇怨恨之中。平生,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活着真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赎罪。
顺德帝的深情,她无法应对,当柴兴说出实情的那刻,她就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自己,原来她也会如此深重地爱上一个人,那样深、那样重……刻刻都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她好想羞愧地死去,可却是从未如此的清醒。
“夕儿……你永远都是朕的夕儿……”顺德帝一遍遍地重复着,在他重复的话语中,她再次将自己的心打入痛苦的地狱,煎熬着、挣扎着。
她扒在榻上,忍不住苦笑起来,而泪水却不由自己,夺眶而出,她借扒在被褥的刹那,快地拭去眼中已溢或即将还流出的泪水。她哭,为他的话,也为自己竟然走到了今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