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西北的声音】!
先皇马尔希奥古斯丁执政十多年,虽然因为大陆局势稳定,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功,但治方面却着实不俗,颇有建树。
尤其是执政十多年,帝国上层执掌权柄的各部大佬,也基本都被他收复,都是效忠皇帝的派系。可谓是根深蒂固。
如今骤然政变,皇帝身死,而且不明不白······虽然对外宣告,可以把罪名一股脑儿栽到那些“真正的奥古斯丁”身上,反正这些人已经被杀光了,就连东苑起事的那些私军护卫家仆从,也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死人自然是不会给自己辩解的。
可问题是,这样的说法,讲出去,蒙骗一下帝国下层不明情况的平民百姓,或者是那些下层的贵族,也就罢了。帝国真正的权贵豪门,谁不明白真正的情况?
就凭那些“真正的奥古斯丁”,哪里有本事能将一个权柄正盛的皇帝推翻?他们若有那个本事,早十年就动手了。
可眼下的情况,皇帝毕竟是被推翻了,政变也发生了,先皇已死,新皇已经继位。纵然有些人心怀疑,甚至不服气,不甘心,可大势已去。
希洛有最最正统的血统出身,而且算来算去,他已经是唯一的继承人了,就算有人想反对他,也无从反对。除了希洛之外,上哪里再找一个比他血统更尊贵的继承人来?
至于当晚在皇宫之目睹了整个政变发生过程的贵族们,也都惴惴不安。
此刻只担心这位踩着先皇尸体上位的新皇帝,会将那把染血的屠刀挥向自己,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有什么造次。
希洛也是忙得很。
加冕仪式草草操办了一下,就算是礼成了——这或许是帝国开国千年以来,除去那些战乱年代以外,最最草率最最简陋的一次皇帝加冕仪式了。
整个仪式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只是在皇宫里草草举办。没有仪仗队没有乐队,没有全城民众观礼,没有礼花礼炮。
甚至就连吉祥的时辰都没有去算。
只是邀请了魔法工会主席以及教宗观礼,然后就宣布了的新皇加冕继位。
甚至到了第二天城不少闭门不出的民众,还不知道帝国的皇帝已经换了人。
直到告示张贴出来,皇宫上和城门城楼上的旗帜悬挂出来之后,人们才知道,这帝国的天已经变了。
然而雷神之鞭已经彻底接管了帝都,在魔法阵还没有撤去的三天时间里,已经将这座城市彻底的掌控了住。
希洛很清楚自己此刻还远远不曾到了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他第一个动作,便是安抚和清洗!这两个举动,几乎是同时进行。
在那晚政变之后已经有一些帝都的权贵眼看大势已去,或者是原本就心头摆动的,当晚就陆续向他宣誓了效忠。
而帝国的一些重要的重臣和各部执掌权柄的大佬,则是他要重点安抚的对象。
军部有阿克尔坐镇,这个根深描红的罗林家弟,自然可以将军部镇住。军务大臣,罗林家的贝里昂伯爵已经在政变那晚当场就气晕了过去,第二天就被送回了家休养——名义上是休养,其实罗林家府邸外驻守了一队雷神之鞭的军士监管让老头不得与外界有联系。这样一来,就断绝了这个忠诚先皇的老头,试图翻出什么花样的可能性。
军部稳了其他的事情就可以从容缓图。
财政大臣已经直接关进了皇宫里的监牢,国务大臣,政务署的总长
这些老家伙都是偏执得很,不肯向希洛服软。
希洛倒也不着急,先关着再说,各派了几队雷神之鞭的军士,先将这几家大家族的府邸都看住了,然后他很快就进行了一番小规模的清洗。
先皇马尔希虽然执政十多年,帝国上层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但是这世界的道理很简单:有人支持你拥护你就一定有人反对你。
先皇执政的时候,那些忠诚他效忠他,被他信任重用的人,必然是把持了各个帝国上层重要的权柄位置。但是既然有人把持了这些位置,就必然有些人是不得志的,不得重用的,或者是不被先皇赏识的。
罗兰帝国开国千年,仅仅在帝都一个城市里,大大小小的贵族家庭,何止数百?
总有那些多年俩混的不如意的,对先皇没多少忠诚的人——这种样的,大有人在。
希洛既然隐忍多年,筹划多年,他夹袋里自然也早有了不少早就看的人选。
有些人,早在前段时间立皇储纠纷的时候,就已经在争夺皇储位置的时候支持他的,这些人,此刻自然就成为了先天的新皇党羽。
还有些人,是在先皇执政期间不得志的,不得提拔了,希洛暗考察多年,也总有一批人是入了他的眼睛的,此刻自然也可以提拔起来委以重用。
试想,先皇的时候不待见你,现在新皇登基就立刻给你重用,这些人自然是感激涕零,毫不犹豫的倒向了希洛。
短短几天时间,虽然各部大佬大臣总长的位置不曾调换,但是希洛却一口气提拔了十多名高级官员,各部的次长就几乎换了个遍,而一些原本不得志的层官员,也很快就倒向了这位新皇。
就算那些各部大佬们还不肯服软,还关在牢笼里,可即便他们将来也不肯效忠,放出去之后,也会发现,自己统帅的部署已经换了大半。
这权柄,渐渐的大半被希洛掌控住了。
三天后,魔法阵关闭,城门开启。
重新接管了王城近卫军之后,希洛又做出了一个在阿克尔等人看来极为大胆冒险的举动!
原本按照阿克尔的建议,应该将那三万王城近卫军直接约束在城外军营之,缴械之后,慢慢的看管着,将来再从地方军队之挑选一些人来,充实帝都的王城近卫军将原来这批老人,打散了分到各个地方驻军去,这样一来,才是最最安稳的。
可希洛却否定了这个建议。
“这些近卫军大部分都是家在帝都而且身为近卫军,都有一股骄傲在里若是把他们贬到地方军队去,又要他们背井离乡远离,难保这些人不闹出什么乱来。眼下正是人心未稳的时候,我若是这么处处做出一副防着他们的样,岂不是越发显得我这个新皇心胸狭窄,格局不大?我越是这么做旁人就会越认为我心虚,外强干。”
希洛这番话,让阿克尔无语。
随即希洛下令将这三万王城近卫军就地进行了整编。
他听从了帕宁的父亲,加罗宁将军的建议,从第一师团里抽调了两千人,又从雷神之鞭里抽调了一千人来,作为骨干,充入已经被彻底团灭的御林军里。
然后又将原来残留的一部分帝都治安署的巡逻队的人,加上剩下的雷神之鞭,全部编入了王城近卫军里。
又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混编之后,王城近卫军里已经是面目全非各个营队和各个团队的指挥官都调了个遍,麾下的官兵也都是老人新人交杂在了一起。又将雷神之鞭在政变当晚表现不俗立下功劳的一些低层的军官提拔了予以晋升,安排在了王城近卫军之。
这样一来近卫军就算是稳住了,纵然有人还想闹出什么乱来,但是整个军队都已经大变样了就算是想串联闹事,也都串联不起来。
而希洛这么做,更还有一层隐隐的用意,这一层用意,就连阿克尔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打散这支政变之自己最大依仗的雷神之鞭第二师团。
其实就等于是变相的收回了阿克尔的直接统兵兵权!
希洛是何等人,他能隐忍谋划多年,政变上位虽然政变的时候很依重阿克尔,但是他也很清楚尾大不掉的弊端若是自己太过于依靠阿克尔,很可能会造成一个拥军自重的军方寡头。
尤其是在自己上位初期,若是留下这个隐患,将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乱来。
阿克尔也是在权势倾轧之混了半辈的,自然明白这位新皇帝的用意,不过他倒也没有抗拒。任何人当了皇帝,只要这皇帝不是什么昏庸之人,这样的措施都是题应有之意,皇帝不肯收制于自己,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好事,总比将来被皇帝猜忌,然后被皇帝直接干掉要好得多。
反正希洛已经要迎娶自己的女儿吉尔,以罗林家的底蕴,就算自己不直接在一线掌管兵权,却已经为家族未来这数十年的发展打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基础!
只要这位希洛皇帝不倒台,他就一定会对自己这个大力扶持他上位的功臣绝对的重用!否则的话,谁还肯为他卖命?
在一番番妥协,一番番权利交换,一番番清洗之,日就这么又过去了数日。
王城近卫军的混编很快就完成了,而且各个防区也进行了更换,帝都城外的几座卫城的驻军也进行了轮换和抽调。
随后,混编完毕的近卫军重新接管了帝都城防,新的御林军也入驻了皇宫。
各个重要的帝国权力部门,人员更迭调换。军部的小范围清洗……
希洛的表现丝毫不像是一个新人,而倒像是一个执掌权柄了一辈的雄主一样,出手老辣而稳健,一桩桩一件件,很快就将帝都不稳的人心压了下去,就连那些原本还颇为不服气的一些贵族豪门,都渐渐无话可说,无隙可趁,只得安分了下去。
眼看这位新皇陛下已经坐稳了皇位,阿克尔很快就提出了自己的建
帝都既然稳定了,接下来就要进行全国各个地方封疆大吏的调整!
先皇执政十多年,帝国各个地方能坐到封疆大吏的,无一不是先皇看重和信任的人选,比如那位在东海一待就是十多年的弗里茨总督。
这样的人,若是继续留在地方执政的话,那么长久下去,就有架空帝都央的可能。新皇继位,自然在帝都将大势稳定之后,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调整地方的大佬了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换上一批自己的人,这是必然的步骤。
阿克尔的建议很符合道理但是希洛却再次摇了头。
“再等等!”
“等?”阿克尔的神色有些疑惑。
已经被正式委任为军务副大臣的阿克尔,提出这样的建议其实并没有多少私心。
虽然只是军务副大臣,但是正牌的军务大臣是他亲爹,而且老伯爵已经几乎等于是被软禁了,军部上下,已经是阿克尔一个人说了算。更何况,希洛已经承诺过他过一段时间,就会找个名义,让老伯爵告病去位将自己扶正。
再说了,自己的女儿即将成为皇后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皇宫里的一间书房之,阿克尔看着眼前的这位新皇,忍不住问道:“陛下······这事情可等不得!帝都的局势既然稳住了,那么地方上的事情就不可懈怠!有些人此刻正在观看风色呢,若是咱们没有什么动作的话,只怕他们还以为是您心虚手软,将来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希洛摇头:“我罗兰帝国一贯施行的是地方军政分离。就算是各地总督心存观望的意图短期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稳住了军队,那么地方上的人暂时不用这么着急去动。你说的虽然也不错但是此刻,我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我,还在等!”
“等?”阿克尔略想了想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希洛的用意,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您……是在等西北的态度?”
“……不错!”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同时沉默了下来。
虽然不曾明说,但是此刻希洛和阿克尔的心所想却是一样的!
帝国各地行省,数十位总督封疆大吏,地方权贵······这些人的观望态度如何也好其实都不算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却是西北的那一位的态度!
西北……楼兰城,郁金香!!
郁金香的威望,在罗兰帝国已经深入人心!
希洛很清楚,说一句可能有些无奈的话,帝国的民众心,只怕郁金香的一句话,威望远远要胜过自己这个新皇!
其他的总督们观望也就罢了,大家其实都在等,等西北郁金香家发出的声音!!
此刻,若是郁金香家族发表态度,承认希洛这个新皇帝的合法性,表态愿意向新皇效忠,那么希洛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坐稳了皇位!
若是郁金香家忽然发表声明,痛斥希洛是篡位夺权的逆贼,拒绝承认他这个新皇帝的合法正统,那么……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等待希洛的就是一场可怕的内战!
而且,说一句灭自己威风的话,若是郁金香家族挑头掀起一场讨伐自己的内战的话,那么······自己的赢面甚至都是极为渺茫的!
毕竟自己刚刚继位,帝国的军队还没有真正的掌控,唯一能掌控的就只有在帝都的这几万人而已。
而郁金香家族······在军队里的威望,几乎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若是那样的话……
“还好。”希洛看着阿克尔脸色有些泛白,淡淡一笑:“这事情么,我早也算在了心。若是当代的郁金香家族族长是一个男的话,我这政变说不定早就打消了念头。可毕竟,如今执掌郁金香家的,是我的那位小姑姑。一个女执掌偌大的一个家族······她绝不会走那条绝路的。”
“……嗯。”
阿克尔也点了点头,认同了希洛的话。
的确······郁金香家的那位族长,是一位女,这一点,就造成了郁金香家族这一代的先天不足。
一个女,想来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会有那么强的果决和狠厉。
女人么,总是要比男人软弱一些的。
何况······
“不管如何,我们大家都算是亲戚,我坐皇位,从血统法统来说,也是郁金香家可以接受的。”希洛笑了笑:“我也算是了解我那位小姑姑的为人,以她的性,断然做不出拉上整个家族未来的命运来和我开战的举动。郁金香一家,世代都是守护帝国的屏障我的那位小姑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绝不会冒着风险和我打内战,以让兽人有可乘之机。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和我打内战,就算她打赢了,灭了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皇族已经没有可以继位的男丁了,除非······我那位小姑姑,自己想当女皇么?呵呵·……郁金香家若是想当皇帝,在先祖杜维那一代就当了。”
不仅仅是希洛和阿克尔在等待郁金香家的反应。几乎整个帝国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西北的方向,等待那位西北的权力第一人发出的声音。
幸好,希洛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就在新年后的第十天西北终于传来了消息。
那位西北楼兰城郁金香家的领军人物,当代的郁金香家族族长,弥赛亚=罗林=鲁道夫小姐,派遣了一位家族之的重要人物,带着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火速奔赴帝都!
整个大陆都在紧张的等待着这件事情的结果。
到底是战争……还是和平?
让很多人心松了口气的是,郁金香家的领地里,郁金香家那支神秘而强大的私军,并没有任何调动的痕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动员。
仿佛是为了不引起什么误会,郁金香家甚至宣布取消了原本过完新年就应该进行的每年的春季军队操演。
这个举动,越发让很多人心安了几分。
在经过了沿途十多日的跋涉几乎是在整个大陆的关注之下,那支郁金香家的使者队伍终于在新年二月初抵达了帝都。
这个时候,距离政变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虽然这支使者队伍的领队之人只是一个郁金香家族里的总管级的人物,但是希洛却以封疆大吏的礼节接待了这位郁金香家的使者。
毫不夸张的说,这位使者从进入帝都城门的第一个刻起,就被各方势力的人关注住了,一直到他进入皇宫,觐见新皇希洛!
没有人知道新皇陛下接见这位郁金香家的使者,会面过程到底如何。
这位使者在皇宫之只待了一共不足一个时辰就离开了皇宫,然后带着郁金香家的人全部住进了帝都的郁金香府邸,之后就闭门不足,谢绝一切访客。
而在皇宫之,书房里,希洛看着桌上摆放的那封自己小姑姑的亲笔书信,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陛下……郁金香公爵她的意思······”
这种时刻,能站在这间书房里的,自然只有阿克尔这个希洛现在最信任的重臣了。
“我的这位小姑姑,倒是符合我之前的料想,并没有想和我大干一场的意思。”希洛的第一句话,让阿克尔稍微松了口气。
可随后希洛苦笑道:“不过……她却提出了几个条件来,言辞很是坚决,若是我不能答应她的这几个条件,只怕······后果就未必如我预期的那样了。”
“……条,条件?!”
希洛毫不掩饰,直接将那封亲笔信交给了阿克尔观看。
这封亲笔信······与其说是什么信,不如说是一张交易的清单更为恰当。
而让阿克尔意外的是,心那位女公爵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居然是要求希洛立刻释放一个人,并将这个人交给她派去的使者队伍,带回西北!
帝都如今千头万绪,偌大一个帝国改朝换代,多少利益需要交换,需要妥协,然而那位女公爵最最看紧的,列在条件清单上的第一个条件,居然就是要一个人!
“达令陈?”阿克尔愣了一下:“她……居然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这个小?这,这个小,怎么会得到弥赛亚她如此看重?!这第一条也太过简单容易了吧。这么一个无阻轻松的小,给了她又如何···…呃?陛下?”
而更让阿克尔意外的是,站在一旁的这位新皇希洛陛下,轻轻的叹了口气,神色很是复杂···…他的神色,居然很是为难,似乎···…他很不愿意答应这么一个条件?!
“这第一条······我就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