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歌剧院门前热闹非凡,无数的马车停在门口,那些高贵的或者是自认为高贵的上流人士坐在车中等待着进场,而他们的仆人们则跑来跑去的不知忙些什么。也有一些穿着体面衣服但一看就知道是平民的人等在这里。没有马车可坐,只能站在这里的他们,时不时有人和那些跑来跑去的仆人中几个比较有人缘的亲热地打着招呼。而那些被问候的仆人,尽管很忙碌,但也会一一回应每个人,其中就有克里因的管家,以及法拉特和兰因治两位先生的老管家。
随着剧院顶楼上的钟声响起,大门敞开了,那些等在门口的人们很有秩序的走了进去,显然这些人虽然是普通百姓,但也不是第一次来看歌剧。然后那些马车中陆续有人下来,在他们仆人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进剧院。
来这里观赏首演的贵族大多是受到了亚伦翠丝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邀请,也有很多人未在邀请之列,他们当中有的人是不太得志的小官吏,为了借此机会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崭露一下头脚,也有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比如那些大富商,虽然他们对这个一夜成名的龙吟诗人嗤之以鼻,但是为了一睹侯爵夫人的风采,还是如期而至,并且逢到熟识的人就会说,“要不是看在侯爵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看这种小丑谱写的东西。”身为暴发户的他们,对于突然崛起的龙吟诗人,表现出溢于言表的鄙夷。
刚刚找到坐位,还没有坐稳的麦西米伦,就被侯爵夫人的侍女叫走了,身后跟着的是面带愠色的伊莉安。
“哦,拉拉!你为什么闷闷不乐?”当麦西米伦一脚踏进女主演的化妆间,正在做最后补妆的亚伦翠丝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这条尾巴又大又硬。”麦西米伦看也不看一眼身后满脸怒容的伊莉安,就连后腰上被狠狠拧了一把也没有反应。
“是不是因为理事长先生删掉了那个本应该属于你的角色?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他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分,待会我就帮你向他兴师问罪。”亚伦翠丝优雅地说道。
“那就不必了,我这样倒是乐得轻松,还要谢谢他呢!”
“哦,拉拉,我想我需要确信你这不是在发脾气。”侯爵夫人左一个拉拉,右一个拉拉,听得麦西米伦浑身直打哆嗦。
“当然不是生气,坐在观众席上聆听别人的评论,是我比较喜欢的方式。”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部戏演好的,我要让你成为闻名奥兰多的作家。”
“恩”
“谢幕的时候你可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哦!”
“……我尽量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侯爵夫人,祝你演出顺利,待会见。”说罢麦西米伦退出了化妆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里边的香气几乎令他窒息。
“喂!你能有什么事要办,是不是又要和哪个贵妇人去幽会!有个侯爵夫人都绑不住你那颗色心啊!”伊莉安见机大加讽刺一番。
麦西米伦哼都不哼一声,拉着炼金师小姐往他们的坐位走去。
“说你呐,去幽会拉着我干吗!”
“行啦行啦,只会挖苦人,我看有你一个就够把我捆的严严实实的了。”
唠唠叨叨不停的伊莉安突然闭上了嘴巴,原本涨得通红的小脸又蒙上了一层绯红。
“斯维,看来你的作品真的很受欢迎!”伊莉安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以便能够让麦西米伦在这震耳欲聋的掌声中听到她的话。他们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坐位上,而是站在剧场的一角。麦西米伦不想应付克里因的大呼小叫,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应付周围那些达官贵人,这会令他觉得筋疲力尽。对此炼金师小姐也是深有同感,不过那些喜欢凑热闹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才是令她感到烦人的。
“他们大概是在为女主角叫好吧!”吟游诗人不以为然地说。
“不会啊,至少我觉得你这剧本就写得不错,我也看过一些歌剧,能够有这么复杂曲折情节的,实在是不多。”
“谢谢。”
这部《剧院外的名演员》确实大受人们的欢迎,剧作者本人的功劳自然功不可没,再加上爱尔培拉侯爵夫人那动情的表演,造成轰动影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令麦西米伦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又大红大紫的一番。此外,“旧爱”先生的表演也是可圈可点,他那极为投入的表演,加上他所扮演角色的凄惨遭遇,再结合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情况,令他夺得了不少富家小姐的好感,被抛弃的“旧爱”先生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要说爱尔培拉侯爵夫人的表演,自然在众人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个标准,不过这通常只限于她绝妙的歌喉。可是这次一人分饰多角的高难度表演,令人们对这位歌剧名演员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在她扮演英俊的公务员的几幕剧中,更是出现了有疯狂的女性当场昏迷的情况,那极具磁性和清纯的假声,令麦西米伦也产生了遇到对手的危机感。
不过在龙吟诗人看来,侯爵夫人所扮演的侠盗,却是最为成功的表演,那样的表演不仅仅是投入这么简单,根本就是有过亲身经历一般的表现。这令麦西米伦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对于这异想天开的想法,他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说给身旁的伊莉安。
更令麦西米伦在意的,是那些被强行灌入他耳中的评论。
“终于到**了啊,斯维,我看剧本的时候觉得你这段戏写得过于冲动,以至于表达的基调有些朦胧了,咦?你干什么去啊!”
“差不多了,我不想再看了。”龙吟诗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剧场。
不明所以的伊莉安踌躇了一会,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出大门,炼金师小姐一眼看到坐在台阶上,闷闷不乐的龙吟诗人,不知道麦西米伦为什么发脾气,她用冰凉的小手在脸上抚了抚,缓步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了?”她诺诺地看着麦西米伦问道。初春夜晚的清凉空气吹过她的脸庞,令她感到无比的舒适。当她看到俊美的诗人那柔美的长发随风飘逸,在路灯下闪耀着点点金光的时候,眼睛也变得迷离起来。
“没什么,只是里边有点闷,我想透透气。”麦西米伦扭头看着身旁的丽人,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微笑。
“是不是因为没有参加表演让你不高兴?”
麦西米伦慢慢地摇了摇头,并用清澈的眼神告诉她,自己没有说谎。
“那是为什么?难道那些观众之中有人说了中伤你的话?可是我没有听到啊!”
“马莲,你也是富人家的孩子吧?”
“这个……我父亲魔法师,不是很得志的那种,不过生活还算富裕,我从小就被修马尔克老师收为弟子,虽然老师严厉了一点,不过他还是很关心我。”
“是啊,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啊!”
“你在说什么呀!你也是名人啊。”
“是,我算是有名,不过那些孤芳自赏的贵族老爷的赞扬,我一点也不在意。”
“……”
“抚养我长大,教我唱歌的,是一名普普通通,毫不出众的吟游诗人,恩……应该说所有的吟游诗人都是一样的,我们游历世界各地,随意的唱歌,围在身边的听众不断的增加,这会令我们兴奋不已。(wwW。SUIMENG.COM)作为一名吟游诗人,我们人生的目标就是让更多的听到我们的歌声,并且希望他们也能学会,再唱给别人。吟游诗人从不在意自己是否因为创作了一首歌曲而出名,让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自己的歌,这才是让我们感到快乐的事。”
“我想我明白,吟游诗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博爱主义者。”
“随便你怎么看,只是那些贵族的话让我反感。说什么这样高雅的音乐那些贱民不配聆听,说什么我当一个剧作家要比做吟游诗人有前途的多,何必在那些贱民面前哗众取宠。这是对我作为一名吟游诗人的尊严的践踏,是对吟游诗人的侮辱。”麦西米伦说着,抬起深埋在胸前的头,眺望远方。
“恩……”伊莉安静静地审视着身边的俊美男子,精致的迷你镜片和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美丽而幽然的面庞。
“斯维,我得承认,你是天才,”伊莉安说着伸出右手,挽住麦西米伦的胳膊,“天才都是有些悲天悯人。”她把头靠在龙吟诗人柔软的肩膀上摩挲着,然后抬起头,在他的嘴边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喂……”麦西米伦那幽然的神情立刻荡然无存,“你该不会是认为自己不是爱尔培拉夫人的对手,所以要改变对策,色诱我吧?”
“喀喇”,麦西米伦的手肘传出一声脆响,身后剧院中,爱尔培拉侯爵夫人那高亢的歌声传了出来,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那尖利的咏叹调在回荡着。
当观众们心满意足地走出大歌剧院的时候,还在兴致勃勃的议论着那美妙的歌声,没有人注意到石阶旁边的一座雕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昏黄的灯光下,裂缝边沿还显露出一小滩还未干透的血迹。
……
第二天早上,众人坐在餐桌前,享用着丰盛的早餐,对于头缠绷带的麦西米伦,除了克里因关问了几句之外,就没有人再深究了。至于肇事者,自然是只字不提,静静地吃着早餐。这对欢喜冤家史无前例的半天都没斗过一句嘴。面对麦西米伦的眼窝深陷、精神萎靡和伊莉安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不过因为没人站出来发难,这顿早餐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噢,马莲!”佩迪终于有了调节一下气氛的打算,“我觉得你今天有很大的变化。”
“哦?是什么样的变化?”还没怎么样,伊莉安的脸颊就布上一层红晕。
“恩……怎么说呢?嘿嘿,就是那种从女孩到女人的变化,啊哈哈哈哈哈……”
“啪嗒”麦西米伦的勺子从他那只因为无力而颤抖的手上滑落下来。
早已忍耐不住的克里因立刻用招牌式的拍桌大笑予以回应,餐厅里立刻爆发出一连串笑声。
“斯维,说真的,你也真是不济啊!”配合克里因的煽风点火,麦西米伦刚喝了一半的牛奶喷了出来。
“不是他”“不是我”
“哈,不用掩饰了,你们那么大声音,我们昨晚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不可能,我把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马莲,别……”
“啊哈!”
“斯维哟,你以后可得老实一点喽,别再跟以前一样到处拈花惹草了哦!”凯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唉!”
……
午后的时光总是让人自然而然的慵懒起来,对于贵族来说,这是安静地坐下来参加一个音乐沙龙的好时段,对于克里因这样的人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午睡的好时候,而对于新年里迪斯科特的老百姓来说,现在一手举着麦酒,一手拿着各色的食物,观看那些露天表演,才是令他们最最兴奋的事情。
麦西米伦和伊莉安走出一家珠宝店,这家珠宝店是他们两个人走了十几条街才找到的唯一一家在营业的商店。两个人手上各拿了一枚钻戒,不过小的可怜,倒不是为了省钱,主要是怕人看到,尽管如此,两个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戒指揣进了兜里。现在戴上这枚戒指,还为时太早了,这也是两个人的共识。
“喂!我的仆人……你准备带我到哪里去玩啊?”伊莉安的口气比起往日,明显缓和了很多,那久违的甜美而温柔的声音,令麦西米伦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恩,我带你去看一场表演吧,保证比你昨晚看到的要更棒!”
“恩……昨晚的表演……你指的是那个……”伊莉安突然涨红着脸说道。
“……我指的是歌剧啦,你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好色。”
“讨厌!我开玩笑啦,白痴!”一个娇小的拳头砸在麦西米伦的头上。
“啊~~~~”
“喂,你不要紧吧?”
“好痛啊,伤口又要裂开了,呜……”
“呐,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说那种话!喂,你别吓我啊!”
“嘿嘿……哎哟!”麦西米伦的坏笑招来的是又一拳重击。
……
大街上的一座座临时舞台上,各种各样的表演正在上演,也有一些舞台上站着不少本来观看表演的平民,在一些吟游诗人的伴奏下,他们跳着欢快的舞蹈,丝毫意识不到手中的麦酒已经撒到自己和别人的身上。舞台下的人们在喝彩之余,不停的举杯互敬,交换着手中的烤肉、甜饼和水果。
麦西米伦和伊莉安双双走在这条街道上,时不时接过酒杯来一饮而尽,两个人一人一口啃着一个苹果,双脚也随着音乐的节拍和其他人一样踏动着,他们彼此喜欢对方最自然的样子。
街上的人们不厌其烦地互相敬酒,克里因的名字在这里出现的频率最多,年青的莱布尼兹亲王成了干杯时最好的祝辞。
“为市长大人带给我们的美妙生活干杯!”
“喔喔喔!干杯!”
“伙计们,为市长他老人家的健康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为我们的市长大人早日得到一位美丽的夫人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噢,再为市长大人家的那只大黄狗干一杯怎么样!”
“喔喔喔!干杯!”
麦西米伦跟着众人附和着,“等等,大黄狗?我怎么没见过。”
“说的是你吧!”喝下数杯烈酒的炼金师小姐此刻满脸通红,毫不犹豫的回应着。
“亲爱的,你跟他们一样喝醉了。”
“恩?这不是很好吗?”伊莉安很不优雅地打了一个酒嗝,高喊道,“为那只英俊潇洒的大黄狗再干一杯!”
“喔喔喔!干杯!”
当麦西米伦带着伊莉安来到一个比较大的舞台前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噢!麦西米伦先生,您终于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从舞台上跳下来,欢跳着拉着两个人的手,“昨天的表演很成功呢!可惜您没有来。”
“噢,莉莉,我得说非常抱歉,不过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专心看你们的表演!”
“斯维,这是什么?”伊莉安看着这座相比之下格外精致的舞台和那些穿着漂亮戏服、跃跃欲试的演员们,问道。
“这个,是我的另外一个剧本,它属于所有的人,”麦西米伦把小女孩抱上舞台,并且对着那些演员用力地挥着手,缓缓地说,“这舞台是我搭建的,还有他们,我的朋友们!这将比你昨天看到的歌剧更加精彩!恩,我把这个叫做舞台音乐剧。”
“悲天悯人的天才,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龙吟诗人微微一笑,接过一把鲁特琴,灵巧的跳上了舞台。随着他拨弄琴弦的声音,人群中几位吟游诗人一起附和,各种各样的乐器发出美妙的乐声。
气氛十分热烈,音乐剧上演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多的人靠拢过来,伊莉安兴奋地站在台下,和身旁的人一样大声地喝彩,随着一次次的聆听,她也随着那些演员们轻轻的哼唱起来。
“你看,这些歌很简单不是吗?”龙吟诗人走到炼金师小姐面前,蹲下来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上舞台,“来一起唱吧,和大家一起唱!”
星球不规则的运行轨道和两个月亮的捉弄,令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奥兰多南方这片温带大陆上已经积累了许久时日的冰雪以人眼能够辨识的速度融化着。和煦的春风成为被赞美的对象,人们的心情也随着这渐渐升高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热忱。
令人兴奋的新年已然过去,迪斯科特的市民以及住在城外的农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辛勤劳碌,而贵族们依然在忙碌着那些在他们自己看来无比重要、实际上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虚怀若谷的商人们也不例外,只不过是钩心斗角的琐碎小事变成了蠢蠢欲动的阴谋。
当然还有一些例外的东西,那些市民嘴里哼唱的歌曲,以及大剧院每夜上演的精彩表演就是最好的回答。
龙吟诗人发明的舞台音乐剧如今已经是迪斯科特尽人皆知、耳熟能详的了,虽然那样的舞台剧不可能随时演出,不过当中的那些唱段已经是大街小巷最受欢迎的流行歌曲了。音乐剧的成功,证明了相互传唱的优美歌曲并不是吟游诗人们的专利。当初进行表演的那些民众演员,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出众的歌喉,炼金师小姐的即兴登台以及随后大大小小舞台上演同一出表演的景象,让人们将心中那些许的羞涩抛诸脑后,于是无论在工作中还是休息时,随心所欲地唱上一曲,便成了现今的风尚。
虽然龙吟诗人每逢节日时的游手好闲、到处招摇使人们颇为头痛以至于抱怨,但是他事后带给人们的欢乐和美妙感受,也算得上是一种丰厚的补偿。这一次龙吟诗人在贵族之中也同样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即使是最为挑剔的评论家也不例外,连那些大富豪们也一样,嘴上口口声声宣布这是原本是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功劳的他们,在心里也不自觉地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小白脸另眼相看一番,唯一令他们颇为恼火的,只是对于自己儿女们那同平民百姓一样的狂热,千方百计的想邀请龙吟诗人来自己的府邸当一次座上宾,是这些暴发户们迫切要做的一件事。
《剧院外的名演员》影响力非同小可,甚至有一些格兰斯和奥兰多其他省郡的达官贵人也慕名前来,想要欣赏一下这史无前例的创新歌剧,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部歌剧仅仅是延续到新年结束,就宣布停演了。不知道女主演爱尔培拉侯爵夫人出于什么原因,任什么人劝说也不肯再演出,这部歌剧算上预演,前前后后只上演了6回。这当然令那些远道而来,却又没看上演出的人们大为光火,甚至有些地位显赫的高原跑到市政厅来大肆抱怨,于是侯爵夫人在人们威逼利诱以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再次登上了舞台,不过她说什么也不出演这部《剧院外的名演员》。虽然这样的妥协仍是不能令所有人满足,但是能够听到侯爵夫人那摄人心魂的歌喉,也就没人在发难了。自那场渎职风波之后沉寂了许久的大剧院,以这次的新年演出为契机,又再次门庭若市起来。
此外还有一个鲜有人注意的事情,就是金贝瑞这段时间出现的频率降低了很多,往日歇斯底里地追逐女盗贼的罗宾侠,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也导致了迪斯科特的犯罪率略有回升。
作品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龙吟诗人的麻烦自然就接踵而至,贵族夫人、小姐们的邀请,大街上疯狂的少女追星族们,以及诸多吟游诗人和酷爱音乐的年轻诗人的拜访,令他颇感头痛,“出名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即使是为了毫无价值的虚浮名头,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麦西米伦这样总结的,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龙吟诗人丝毫没有一点打算要淡薄名利的念头。
幸好麦西米伦及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飘忽不定的“风信子”发来的邀请信,令他手舞足蹈了一整个下午。于是龙吟诗人在独角兽周的第二天就以应邀外出找寻灵感为由,出门远游去了,留下刚刚情窦初开的伊莉安一个人继续着与那些狂热夫人小姐们的“战斗”。炼金师小姐倒也乐得将她那些不知好歹的“情敌”们一个个的挫败,她倒是没有想过麦西米伦是否是风liu快活去了。
麦西米伦自然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拈花惹草,如果说被男人们调笑不算是拈花惹草的话。
迪斯科特西方的北大陆山脉,是一条将奥兰多和半兽人的奥克斯王国分隔开来的天然障蔽。北大陆山脉的特点是山基非常高,险峻的山脉已经使绝大部分想穿越它的人望而却步,而高耸的山基,使得整条山脉理论上可以行走的地区,海拔至少在6000米以上。因此,西索迪亚防御半兽人进攻的战斗,被集中在北方的科隆要塞。
不过,北大陆山脉给予奥兰多人的,并不仅仅止于一道天然的,无法跨越的城墙。北极圈内的冷风气流将奥兰多北方终年的积雪吹遍整个北大陆山脉,南方温暖的空气则使得山顶的积雪变为了哺育奥兰多人民的妮姆罗河的源头。而得到它的恩惠的不仅仅是奥兰多人,迪斯科特西方的大片森林,以及生活在其中的各种生物,也是受益者之一。当初在迪斯科特斗龙会上的那些亚龙,同样也是捕获自这片森林之中,对于奥兰多数量不多的猎人来说,这片森林无疑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麦西米伦现在正沿着法兰亚河漫步,与他同行的是5位“风信子”。
“法兰亚河是妮姆罗河的众多支流中的一条,与众不同的是,这条河与奥兰多的母亲河不是同一处发源地,贯穿西部森里的法兰亚河在斜穿过东之精灵森之后汇入妮姆罗河,所以说它是一条支流有些过于牵强了。”一位风信子成员在向麦西米伦讲述着有关这条河的一切,尽管麦西米伦对当中的某些内容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仍然记住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河中都有什么种类的鱼,又或者是哪座河边城镇拥有多少架水车,因为那位讲述者至少把这些东西重复了5遍以上。
风信子的所有成员都没有真实的姓名,所以对应于每个人的称呼都是一个代号,而这个生于奥兰多的讲述者则被人们叫做“涡流”,这也许是他一谈到河流就会喋喋不休的原因,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漩涡”的风信子,麦西米伦刚开始就经常把他们搞混。涡流是土生土长的奥兰多人,直到成为一名吟游诗人的那天,他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小镇,而现在,他显然不把奥兰多看作是自己的祖国。就像麦西米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格兰斯人一样,吟游诗人从来都是没有祖国,只有故乡。
麦西米伦对于奥兰多的绝大部分地方并不了解,多亏了涡流的沿途讲解,使得他对于奥兰多有了更多的认识。精通各国地理,也是吟游诗人的必修课之一,遗憾的是,因为自己的年轻,也因为巴德的年老力衰,麦西米伦只是精通格兰斯的地理。当然,在漩涡面前,他可不敢宣称自己详知格兰斯的每个地方,那无异于班门弄斧。
“过了这个村庄就是西部森林了,估计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到了!”涡流还在咀嚼着嘴里的黑面包,指了指身后的小村子含糊地说。
“西部森林?我们要露宿在那里吗?”麦西米伦回头问道,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这背包还是当初齐缪尔送给他的豹皮制成的,每当看到它,龙吟诗人总会想起那同自己亲如兄弟的新生代盗贼王。
“可以这么说,想成为风信子,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的训练和考验,当然也得风餐露宿,不过你不必担心,时间不会很长,只要三四个长周而已。”
“三四个……”
“啊哈,看你细皮嫩肉的,恐怕是没吃过什么苦,你可得有个心里准备哦,当心回来时变得面目全非。”
“涡流,别吓唬我们的小可爱了,”走在前边的漩涡扭头说道。
“龙吟,不用担心,看看我们几个人的相貌,就知道这家伙在唬你了。”另外一个风信子说道。龙吟是他们给麦西米伦起的代号,虽然听起来不错,而且对味,不过其中也不乏这些人在取名时偷懒的因素。
“恩,我当然知道,这是故意装出来的。”麦西米伦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门,煞白的脸蛋顿时恢复了血色。
“哦,这可是一项不错的技术,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当然,”随意学了几种动物的叫声,麦西米伦对刚刚那个发问的风信子说,“我还会学你的叫声。”说着又学了几声鸟叫。
“恩,不错,是一只合格的知更鸟。”涡流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的训练时间可以缩短一些。”
“哦,那你会我的叫声吗?”另一个风信子问道。
“恩……这很简单,我想没问题。”幽静的河畔传出两声不协调的乌鸦叫。
……
将近傍晚的时候,队伍在西部森林边上停下了脚步。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营吧,知更,你去准备晚饭的材料。乌鸦,去查看一下附近相对我们离开时有什么变化,涡流、漩涡,你们去准备明天要用的小船。”几个风信子中最年长的一位,对其他人发号施令道,然后开始准备烧烤的器具,麦西米伦记得他叫“深秋”,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却总说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家伙。
几个风信子应声而去,稍过了一会林子里便传出了一阵歌声,说是歌声有点不合适,因为那歌声短促而高亢,就像是麦西米伦每天清晨练嗓子所做的发生练习一样。
不一会,练嗓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知更鸟拎着几只山鸡回来了。于是三个人开始准备晚饭。
“知更,能跟我说一些有关风信子的事情吗?”拔着鸡毛的麦西米伦向取水回来的知更鸟问道。
“这个,你还是让深秋来讲吧,我不知该怎么开始。”知更鸟指着抱了一大堆干树枝走回来的深秋说。
“恩……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往想成为风信子的吟游诗人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寻找到我们的基地,然后通过各种训练和考验才成为风信子的,我们都是在成为风信子的过程中,慢慢了解的。”
“基地?风信子还有基地?那为什么你们要主动找我加入风信子呢?”
“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吧,我们要你加入风信子是因为有人让我们这样做,那个人可以说是风信子的领导者,至于为什么,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可以说是领导者?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是从头说吧,众所周知,风信子是以情报交易为主要工作的吟游诗人,从成立到现在大概有七百多年了吧!当初创立风信子的人,据说是位精灵,不过他并不完全具有精灵的特征,就像你这样,除了尖尖的耳朵,其他都和人类一样,恩,你知道,风信子从来没有把信息写下来的习惯,我们都是用这里来写,”深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所有的情报也是用口传的方式,在最初的时候,人们用以称呼我们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传言者。
当时的风信子也确实应该被称为传言者,因为那时候,风信子经常散播一些假消息。这也是创始者的要求,他经常给予风信子成员一些假情报,让他们去散布,并花费大笔的金钱来维持这个因为散布谣言导致信誉低下而找不到主顾的组织,这样的情况大概维持了几十年。然后,大概是那位创始者的财富无法再支撑这个组织,使他放弃了这些传言者,销声匿迹了。
就在传言者们决定重新做回单纯的吟游诗人时,我们现今的领导者出现了,他和那位创始者拥有同样的特征,尖尖的耳朵,细嫩的皮肤,高大健壮的身材。他教导传言者用乐器进行战斗的武技,指导他们一些只属于风信子的攻击技能,也教给了他们一首奏唱,就是那首布拉格的诗歌,并用大量的金钱帮他们建立了许多基地,最后,给了传言者们一个新的名字——风信子。从那时起,风信子这个组织为人们所知,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变成现在这个能够和拥有两千年历史的盗贼公会齐名的情报组织。其间也有几位了不起的风信子创造了新的奏唱,由于不俗的战斗能力,以及能够在某些方面替代牧师的奏唱技巧,现今风信子已经在冒险者队伍里zhn有重要的地位。
而那个指导者,从风信子崛起的时候就消失了踪影,只是偶尔会通过一些间接的渠道对风信子成员下达一些指示,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那么,那个指导者还活着了?就算是精灵,活七百年也不算是短的了。”
“这点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比精灵更长寿的种族,对了,创始者和指导者的相貌特征,听起来确实与你很像。另外,还曾有人说,这是御龙者的特征,只不过风信子的成员没人见过御龙者,因而这个只流传于风信子内部的猜测也就无从证实了。”
“这到是很新鲜,我有几个朋友就见过真正的御龙者,听他们说,我的相貌特征很像。”麦西米伦想起伊凡特曾经说过的话,立刻回答道。
“哦?你的朋友还真是见多识广,不知道他们所见到的是德莱根的龙骑士,还是至尊的御龙魔导士?”在星之大陆人们的心中,上古巨龙是仅次于神明的存在,而能够驾驭四头上古巨龙的魔导士,则被近似视为神灵,至于评判的标准,自然是强悍的力量。
“是烈焰之星碧卡丽丝。”麦西米伦很郑重地说道。麦西米伦不知道,连齐缪尔本人也不知道,碧卡丽丝可以算是有史以来最平易近人的御龙者了,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喔!伟大的烈焰之星!”深秋和知更鸟一起低声惊呼。
“呵呵,虽然他们说我很像,只不过我自己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御龙者。对了,深秋,跟我讲一讲你们的基地吧!”
“恩……”
一阵树叶拨动的沙沙声和急速的脚步声打断了深秋,显得有些落魄的乌鸦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涡流他们出了点小麻烦!”没等深秋发问,乌鸦就开口说道。
“怎么了?”
“一头成年的闪电龙,幸好我离得比较近,帮了他们一把。”
“解决了?”
“恩,不过那家伙块头太大,我们三个人弄不回来。”
“喔!看来我们得一起准备一条大船了。”深秋说着站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帮帮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