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用手帮她擦擦眼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快些睡,小丫头却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在李爽的怀里一耸一耸的,看样子是越哭越伤心了。
只是小家伙怎么伤心,都是偷偷的抹着泪,却不发出一点声响,屋子里有歹人高药师在,李爽这时也不好开口安慰,只能一次次地帮她擦去泪水。后来这种情绪感染到李爽,让他也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这一夜,李爽是迷迷糊糊的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夜总是做着这样那样的梦,一会儿是穿越前的那场京城大水,一会儿又是前世童年的点点滴滴,到早上被耶律沃燕摇醒,梦中的情形却是什么也记不太清。
高药师的地铺已经不见了,客房的门紧紧关闭着,不用说又从外边锁住了。蒲察干已经穿好衣服,蹲在床上,呆呆地从满是小格子的窗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山头。沃燕摇醒李爽后又是眯着眼镜,笑盈盈地说:“爽哥哥,你可真能睡,太阳都这么高了,我不摇你,你还不醒来。”
李爽疑惑地打量着耶律沃燕的笑容,却见小丫头的脸上一片明净,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象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钻在李爽的怀里哭过一样。
见蒲察干望着窗外,神情还有些僵硬,李爽开口问道:“蒲察干,你没什么事吧?”
蒲察干转过头来,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就是肚子好饿了。”
李爽听听屋外没有什么响动,就压低声音说:“以后你们要干什么事,千万先和我说一声。我们都还小,力气没长够,是没有力量制服恶人的。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你们逃脱的。”
“我已经想过了,我们只能用计谋,才有可能逃跑。爽哥哥,你放心吧,我和蒲察干再也不行莽撞的事情了。”耶律沃燕抢着回答。
萧蒲察干象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神情有些木讷,见两人等着他的话,咬着牙说:“只恨我契丹大好男儿,却落到几个贼子手中,等有一天,我非取了他们的性命不可!”
“等我们长大,肯定会不把此种鼠辈放在眼里的。只是,我们现在都还太心。”耶律沃燕说到这,把头埋在了自己胸前,好象为自己没有长大感到自卑似的,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总之,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和几个恶人来硬的,我就不相信,这一路上,会没机会逃跑。”
虽然昨晚发生了些事情,高药师对几人的照顾还仍然周到,一会儿他和店小二给三人送来了洗脸水,然后带着三人去楼下吃了早饭。日上三竿,才套好小毡车,由邱飞骑马在前边带路,高药师赶着马车,胡老大的马紧紧地跟在车后边。
李爽虽然在前世了解一些辽末历史,对燕京左近的地理情况却是一点也弄不明白,一路走来,只是凭着太阳的方向判断今天仍是向东北方向走去,但现在大体在什么地方,他是怎么也判断不出来。再说,宋辽时代的地名和村落县治,和他前世的京城近郊是完全不一样的。
到中午的时候,一路人从大道,拐进了一条小路,然后就开始上坡下坡的,古代的这种木轮的小毡车,虽然从外边看起来象小轿子一样,坐在里边颠簸起来实再难受。自进了山,路况比昨天更差了,小车的轮子吱呀吱呀地呻吟个不停,遇上大点的坑洼,就向一边倾斜,看着象要翻车一样。
由于昨晚的事情,赶车的高药师一路只是抡着鞭子赶车,再也不象昨天那样时不时的和李爽他们说上几句话。邱飞在前边探路,本就是个冷着脸不说话的人,那胡老大长着满脸的横肉,一路来一会儿骂路不好,一会儿埋怨高药师的车子赶得慢。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前边的邱飞突然让高药师停下车来。
“好好的停什么停,再有三四十里才有地方打尖,停在这儿,想让大家晚上在山上喂狼啊?”胡老大骑马从车子旁边跑到前边去,和邱飞吵了起来。
“他娘的少废话,前边的树林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弄不好,有可能是官府的暗探。”邱飞冷冷地说道。
耶律沃燕听到官府暗探几个字,紧紧地抓住了李爽的手腕,就差张嘴大喊,把暗探给引过来。李爽见萧蒲察干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低声对两人说:“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什么都先不要做。”
“这都快到蓟县境内了,前两天半个官府的人都不曾碰到,现在怎么会有官府暗探。此去向西十多里,有座二郎山,听说聚集着些好汉,弄不好是山寨的探子吧?”高药师跳下马车,边向前张望边说。
“这个二郎山,我等不曾和他们有过什么交情,听说这帮人平日杀人越货,碰上客商是不留活口的,现在怎么办?不成的话我们退回去走大路算了。”胡老大伸长脖子边张望边说。
“万万不成,那大路是要经过蓟县城的,哪怕把这车子扔了步行,也不可走那条路。”高药师说。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吧,我上去看看再说。”邱飞话没说完就打马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听见前边响起忽哨声,紧接着又是呐喊和兵刃相击的声音,高药师赶忙把车上的行李背在身上,然后把套着车子的三匹马解开,命令李爽三人下车。
三人刚跳下车,却听到见面响起“嗒嗒嗒”的马蹄声,只见土路上滚起一条尘烟来,邱飞的马飞一般地骑了回来,远远地大喊着说:“快快!弃车上马,这伙人不是二郎山的,都是辽东口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