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接着说下去:“你要作得选择就是,是要记住自己磕下头去认的主呢,还是要另外再认个主;好像并不是很难选,对不对?”
挽晴轻轻的咬咬嘴唇:“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姑娘也没有让我做什么事情——就算府中有人误会姑娘交待了事情,多半也应该想到姐姐的身上去才是;我,这人笨的很,在府中姑娘一向仰仗的人就是姐姐。”
莫愁终于看她一眼笑了笑:“还好,我就怕你真的是个没有心机的,看来只是太过单纯了;单纯在很多时候就是蠢,我想你能记住我的这句话,凡事多用用脑。”她再次看向前方:“我多说几句话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尽心而已。”
“为什么不会是我呢,因为我在府里的日久了,性几乎人人都知道;而且我是自幼就卖进府里的,可是老娘都已经死掉了,更没有兄弟姐妹等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那就是想要逼迫我有点难,因为我想做什么全在我的本心。”
“而你不同,你有家人且入世未深,相比起我这个府里有名的刺头来说。当然要拣你这个软柿来捏才合适。接下来说说简单的选择吧,说简单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简单,如果你另外选主,不管她答应了你什么。你最后能落的什么?”
“背主之人在哪里都是不讨喜的人,新认的主肯定也不会喜欢你,也会防着你怎么可能把你放在自己身边呢?事成之后就算那个新主说到做到了——这种可能不大啊。一般来说可以灭口啊、发卖啊什么的,怎么可能把一个知道自己做过龌龊事情的丫头留在府中啊,那可是明晃晃的小辫,被人捉到不是自找死路?”
“你的名声完了,好结果就是被变卖,可是背过主的人你认为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还有什么主肯放心用你?”莫愁的看着脚下的路:“至于跟定我们姑娘嘛,也不是没有坏处啊。[ ~]因为姑娘很明显只是一个棋。”
她的嘴角闪过讥讽:“姑娘是自身难保,在府中连我们这些身边的丫头都不敢相信的可怜人,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算计,一个不好自然就是我们这些身边人倒霉——姑娘动不得我们这些身边人还动不得吗?打,那都不算是要命的。”
挽晴听得心开始往外冒凉气:“莫愁姐姐你不要吓我。”可是她知道莫愁不是在吓人。事实就是莫愁所说的那样:“姐姐你的选择呢?”
莫愁转过头去看着她的眼睛,幽幽的说了一句:“我有得选吗?我们谁也不能选,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因为,我磕过了头。”她丢下这句话就直直的向前走了,背部挺得笔直。
挽晴看着她的背影,小跑两步跟上去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不能就此相信莫愁;毕竟关系着她的姑娘:紫珏不相信莫愁之前她就要小心在意——她和莫愁不同,是最早跟在姑娘身边的人,她不为姑娘着想谁会为姑娘着想呢?
可是。如果真有人来找她的话,她要怎么办?拒绝的话,听莫愁那话外音不用说也知道她不会有好日过。
算起来,她和紫珏在一起才多少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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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珏的胃口真得不好,连她也没有想到刚进池府没有几天,面对大鱼大肉会有根本不想动筷的时候:并不是吃腻了。【叶*】【*】而是心情不好根本不想吃。
莫愁给她盛了一碗汤:“姑娘,吃些吧;多吃不好,但是一点也不吃更不好。尝尝清淡些的菜如何,可能姑娘会愿意吃一些?”
紫珏点点头,看着莫愁给她添菜;说实话莫愁很尽职尽责,除了她是夏氏的人之外并无可以让她挑出毛病的地方来。但,就凭她是池方送过来的人,紫珏也不会对莫愁生出太多的好感来。
她吃了两口青菜看着莫愁把小丫头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挽晴,连挽泪都被她支开便知道莫愁八成是有事要说;她悄悄看了一眼挽晴:难不成这么快挽晴就把事情告诉给了莫愁?
“姑娘,今天晚上月色不错,加上今儿天气不那么冷,一会儿婢陪您到园里走走如何?那腊梅要开了,去看看可不可剪两枝回来养。”莫愁没有让紫珏久待,直接开口说出了她的意思。
紫珏看着莫愁:“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莫愁看看紫珏忽然跪倒在地上:“是、是夏公有事要对姑娘说,可是不便到姑娘这里来……”她之所以跪在地上不起来,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夏承勤如此约紫珏她却代为通话,是坏紫珏名节之举。
紫珏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来,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事情?今天那个韩氏刚刚来,他就急着要见我?”她对名节什么的倒并没有在意,因为不会在池家过一辈,离开池府之后她就会是小玉不会是紫珏,到时候谁知道她是哪个啊?
一个小百姓而已,谁会在意她的事情。
莫愁自袖中取过一封信来:“夏公说,请姑娘过目之后就把信烧掉。”
紫珏也没有让她起来取过信来看了看,歪着头想了想把信交给莫愁:“烧掉吧。”她看着面前的饭菜胃口有了那么一点点,好像清淡的菜很开胃。
“姑娘,”挽晴的面色白的有些透明:“您……”她不能让莫愁这样害姑娘,万一让人看到或是听说了,那姑娘的名节就真得完了;就算到时候招夏承勤入赘,那对姑娘来说同样是洗不去的污点。
紫珏摆了摆手:“吃饭。”她看一眼满桌的菜叹口气:“你们两个坐下陪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真得没有意思。”她眼前浮现了自己的弟妹,如果他们在的话多好,他们肯定会和自己大抢满桌的饭菜——看谁给娘亲挟的菜多,看谁挟的菜娘亲喜欢吃。
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挽晴跺脚:“姑娘!”
莫愁看她一眼:“我们陪姑娘一起去,你担心什么?坐下吃饭吧,每天看着这么一大桌好吃的,你不馋?”她说完告了罪拿了碗盛好饭坐到紫珏的下首,是真的坐下了,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的矫情。
紫珏对挽晴招手:“坐下吃饭。大伯母说了寝不言食不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你们两人多吃,不许把菜剩下一点儿。”
饭很快就吃完了,撤下的时候真得没有剩多少;而莫愁和挽晴吃的都有些太多了,此时能出去走一走还真是好事儿,不然的话肚肯定不会舒服。
紫珏接过莫愁递过来的斗逢,看着大毛的斗篷她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打定主意这些大毛的衣服,她就是累死也要在走的时候都弄出去:如果有一件她和娘亲、弟妹在冬天的时候就不会冻得那么难受了。
“姑娘,来了个小丫头说是来送口信的。”挽泪进来的,一张小脸上笑嘻嘻的:“她给了我这个。”她的掌心里是一朵堆纱花儿,虽然小但很精致。
紫珏点点头:“你收好吧。让她进来。”
小丫头进来行礼:“大姑娘,我们府中客人韩氏夫人说明儿一早请姑娘过去尝尝她的手艺,韩氏夫人会亲自下厨弄几样早点。”
紫珏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来我这里送口信之前是不是去回过了老夫人?”
在紫珏问小丫头的时候,老夫人也在问自己的丫头:“哦?全吃掉了,还真是好胃口啊。”和她问差不多问题的还有几个人,大家都对紫珏的胃口很关切,就如同慈爱的长辈对儿孙的关切。
瑞娘轻轻的蹲下身:“是,大姑娘的胃口一直不错。”她说完没有再多提紫珏一个字,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多嘴的:“关于韩氏的主意,奴婢认为……”
“你认为有什么用,我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再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老夫人把手中的茶盏放下:“老太爷已经有了主意,就照他的主意去做吧,莫要让人说我这个做母亲的狠心。”
她看着瑞娘:“祖宅那边不是来信了嘛,可查到什么了?”
瑞娘蹲下了身:“那边说月月都把银送到家,对于大姑娘的事情知道不多,因为家并不让他们见大姑娘;而且从前他们也不便见大姑娘的,那是二老爷的吩咐。”她的头垂得有些低。
老夫人皱起眉头来:“嗯,明儿你去伺候大姑娘净身,看看她身上的伤疤倒底是怎么回事儿。紫珏,可真是有点小心眼儿的。”
月色已经洒满了池府,在池府的后门处有个身影晃来晃去良久,喃喃的道:“我就不相信进不去了,该死的,这些大户人家还真是害怕招贼啊,弄得墙也高门也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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