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这样的状况下,茵蒂克丝的心思怎么可能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诚然她在当麻等人面前都是天真开朗的样子,那也确实是她的本性。只不过对于那些黑暗而血腥的事实,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必要之恶教会本就是以审判魔女为本职的。
对于奥索拉的情况,她也和良介交流过,知道这位罗马正教的修女此时处境很危险。
同样掌握着让人觊觎的能力,良介对黑暗世界里的龌龊更不陌生,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次事情并不寻常,所以他才用语言试探起奥索拉来。对此奥索拉并不清楚,只是平静的看着良介,问:“请问……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呢?”
“没有人。”良介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其实设身处地想一想,既然法之书的威力大到那种程度,那么显然不是罗马正教所需要的。对于统治者来讲,他们需要的是统治世界的武力,而不是毁灭世界的武力。”
“而你偏偏掌握了使用那种力量的钥匙,即使你是罗马正教的修女,恐怕也难以确保自己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啊,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良介其实并不想说得这么过分,但有些话是不得不说的。见奥索拉脸色发白,可却没有多少惊慌失措,显然她并不是没有了解。甚至良介可以肯定,奥索拉被天草式掳走,不全是天草式的行动,她自身的意愿也有一部分。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解读法之书吗?”茵蒂克丝突然开口了,她盯着奥索拉问:“你应该知道魔道书所拥有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魔法师能够掌握,甚至许多魔道书的力量与内容根本就不应该被公布出去。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去解读魔道书?”
奥索拉沉默着,然后以坦然的语气说:“魔道书,是无法被破坏的对吧?”
良介点点头,茵蒂克丝似乎担心良介不明白还解释道:“魔道书里面的每一个字句、每一段段落,都会形成符,借用微弱的地脉的力量形成一个半永久的魔法阵。所以魔法书只能被封印,而无法被摧毁。”
“是的,因此我就在想,既然我们无法摧毁,那么可不可以让魔道书自毁呢?”奥索拉用平缓的语调陈述着自己解读魔道书的初衷:“就像你们所了解的那样,如果通过解读魔道书,了解它自身魔法阵的运转机制,那是不是可以通过插入特定的语句来使其运转出问题,以达到自我毁灭的目的呢?”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所以便开始尝试解读。”
原来如此,解读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取,而是消灭。奥索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与勉强。尤其是在听到她说:“魔道书的力量很危险,这种力量不该掌握在任何人手中,哪怕是封印都无法完全断绝它被利用的可能”时,脸上那种担忧不像是作假。
茵蒂克丝松了口气,显然,奥索拉的想法得到了她的认同。想想看,掌握了一部魔道书的奥索拉就陷入如此境地,拥有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她就更不用说了。若不是英国清教与学园都市达成了一定协议,让茵蒂克丝待在学园都市里,恐怕此时她依旧处于被满世界追捕的状况中。
既然学园都市和英国清教能够达成协议,庇护自己,想来也可以……茵蒂克丝用希冀的目光看着良介,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悄悄问:“良介,你可不可以……”
良介摇摇头,叹息道:“不行啊!”见茵蒂克丝有些疑惑,他解释道:“奥索拉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你是英国清教的成员,哪怕你保存着大量的魔道书,你的身份也决定着像罗马正教这种庞然大物不会贸然对你动手。会对你动歪脑筋的,不过是一些魔法结社而已。”
“所以学园都市可以庇护你,并让那些魔法师不敢背负开启魔法与科学的战争而贸然大规模的入侵。可奥索拉不一样,她是罗马正教的人,贸然接纳并庇护她,可是等于藐视罗马正教的存在,那可是会确实引发战争的。”
看着奥索拉和茵蒂克丝,良介无奈的说:“就个人立场来说我很想帮她,但是如果因此会给学园都市带来麻烦,那便只是爱莫能助了。抱歉,奥索拉。”良介的道歉让奥索拉有些疑惑,她歪着头问:“为何要道歉呢?是否帮助本就由你来决定,这种帮助并不是义务的,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奥索拉毫无怨言,只是平静的笑着,那声感谢更是很真诚。这种坦然让良介很羞愧,或许在学园都市他的身份很特殊,掌握着一股不算小的势力。自身的力量更是足以傲视整个魔法侧,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他能做的真的不多。
如果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可以完全凭自身喜好来做事,那么可以不顾其他选择帮助奥索拉。但很可惜他不是,所以对于奥索拉这种目光,他难以直视。不知为何的,他想起了当麻。如果当麻了解了奥索拉的处境会怎么做呢?
恐怕会握紧拳头,把那些想要带走奥索拉的人通通打倒吧。
抱歉啊当麻,我始终,还是无法像你那样做一个好人呢。
沉默半晌,良介从怀里掏出那个十字架递给奥索拉说:“奥索拉,这个给你。”奥索拉乍一听良介这么说愣住了,茵蒂克丝看到那个十字架后也愣住了。“这个是某人托我转交给你的,十字架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真的吗!?”奥索拉却出乎意料的激动,她一把抓住良介手,把脸凑得很近直视着良介问:“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嗯?啊,哦。”良介愕然的看着奥索拉激动的样子,觉得自己对宗教的了解似乎还不够深。茵蒂克丝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咬着嘴唇不说话了。奥索拉看着良介递过来的十字架,表情平静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她对良介说:“那个,可以请你帮个忙吗?请你为我戴上它好吗?”这个请求良介没有拒绝,他转到奥索拉身手,为她戴上了那个十字架。见奥索拉欣喜的抚摸着十字架,他有些奇怪为何奥索拉的情绪前后变化如此大。
这时茵蒂克丝拉住了他的衣角,凑过来似乎想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巨响,他们躲藏的地方正对面,墙壁突然破碎开来,夹杂着一声痛苦的闷哼。三人看去,滚滚烟尘中,史提尔嘴角带血,狼狈的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哦呀哦呀,没想到奥索拉你也在这里呢。我说过的吧,我们并没有加害于你的意图。”说是这么说,可说话者那轻佻的态度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其中内容。说话者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性,身上穿着宽大得连相扑士也能穿下的恤衫和牛仔裤。
恤是白色的,中间有一个斜斜的红色十字架,看起来有些像是英国国旗。头发刻意以发蜡束成乱翘的发型。最诡异的还是他的发色,似乎用某种染色剂加工过一样,不只黑,似乎还像甲虫壳一样发出诡异的光泽来。
脚上穿着篮球鞋,但鞋带长得吓人,以至于哪怕是不小心踩到了也不会跌倒。脖子上挂着类似皮革材质的绳子,上面串着四五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小型电风扇。
全身上下的装扮都让人猜不透意图,不过这并不妨碍良介知晓这个人的立场——“天草式的人吗?史提尔,别告诉我你连他都搞不定。”良介倒不觉得这个家伙有多危险,实在是天草式擅长隐匿的特点让他感觉不到这个男子身上有什么威胁性。
史提尔也不反驳,他确实轻敌了,这点他可不会否认。因此史提尔只是哼了哼,然后站起来拿出符卡片准备战斗。他知道良介不想出手,无论是他超能力者的身份,还是他代表的立场,都不允许他主动进攻。
倒是那名男子,诧异的看了良介一眼说:“哦呀,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可惜,胸部跟五和的差远了。”
啪嗞,在场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断掉的声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