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萧微微摇头,示意天雨他也不清洛现在的情况,天雨和天晴两人个便静立在洛天萧的身后,等着消息,秦姨娘并没有出现,得了老爷晕迷的消息之后,秦姨娘没说什么,只是又进了佛堂,天雨和天晴都知道娘这是为爹念经诵佛保佑平安去了。
众人并没有告诉老夫人,怕她老人家经不住刺激,苏佩茹特意让木兰跑了一趟,让木兰带话给珊瑚说,老爷的事儿先不告诉老夫人,待胡大夫看了再说,叮嘱珊瑚照应些,不要让老夫人从别处听了消息去。
萧语听了消息,带着琴香便向锦轩坊去。
胡大夫见萧语来了,心中略喜,他深知萧雨懂医,这个时候可是能帮到自己为洛锦轩诊病了,可萧语并不上前,也只是挨着洛天萧站在那儿,不似过去,但凡有个谁有点头痛脑热的都要凑上去瞧一瞧,看一看,胡大夫心下孤疑,又不好说什么,回神接着诊脉。
良久,胡大夫方才起身,众人见胡大夫动了,也都紧张起来,齐齐看着胡大夫,胡大夫也不着急,慢慢来到桌子前,写着方子。
苏佩茹是洛家的女主人,先开口问道:“胡大夫,老爷他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是呀,平日里老爷身体好着呢,怎么会突然就晕了?”杨姨娘抢着说道,苏佩茹狠狠的瞥她一眼,杨姨娘仍持宠而傲,虽然心里对苏佩茹有几分忌惮,可脸上还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胡大夫慢声道:“洛老爷是急火攻心。刚刚我来时已十宣放血,暂时开窍,泄热,活血化瘀,现在我再开些药,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慢慢调理了,洛老爷最近是否有心事,或者压力过大?你们多多开解开解老爷吧,此症还是要先医心啊。”边说着上,胡大夫抬头看一眼众人,便又低头写方子。
洛天萧蓦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里屋,在外面候着的刘管家正一脸急色,只见二少爷径直向自己走来。
洛天萧面色严肃,正声道:“刘管家,可否告诉天萧,这一次是不是仇府做了什么?”他想知道,父亲一向处理商会的事游刃有余,若不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是绝不会击垮父亲的。
刘管家一双眼睛四处扫了扫,略有难色的说道:“呃,二少爷……”
洛天萧也看出刘管家的意思,便向和刘管家走进洛锦轩的书房,方才开口道:“这里可以说了吗?”
刘管家警惕向门外望了望,便轻声的在洛天萧很近的地方低语,将整件事情讲了一遍,洛天萧越听眉凝的越紧,也觉得事情十分棘手。
“可仅仅靠府里的用度又能坚持几日?”洛天萧追问。
刘管家十分为难,叹声道:“若是能让百姓们打消顾忌,便好,若是不能,即便是一日也很难坚持啊。”
洛府内,洛家的家主病倒已是一桩忧心的事,而府外,银号里到处挤满了来取现银的百姓,一时间,洛家便这样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如坐针毡。
洛天萧虽然觉得事情不妙,可是他也知洛家不过是周转吃紧,过些日子,在外面的银子收回来,这点挤兑,根本不算问题,于是便和刘管家商量起如何缓解百姓心中的顾虑。
而洛天萧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也就只有让荣府出面担保了,只不过,上一次进贡的米也是荣家凑的数,这次再求荣家帮忙,难免有些颜面上过不去。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洛天萧肃然说道:“明儿,我亲自去荣府,求荣老爷再帮洛家一次。”
“可如此一来,洛家欠荣家的这笔人情债可就大了,将来会不会受制与荣家啊?钱好还,人情难还啊。”刘管家担心道。
洛天萧略沉思了片刻,沉声道:“顾不了那许多了,先过了这一关吧。”
刘管家还想说什么,见洛天萧一脸的绝然,便又咽了回去,他是看着洛天萧长大的,对这个孩子也是赏识有佳,更是心疼他出去求人,原本都是些尊贵的公子少爷,他是真不愿意让洛天萧低声下气的求人,然而,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办法呢?
洛天萧见父亲晕迷不醒,好男儿是要有担当的,洛天萧这时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走到父亲的桌案边,平常洛锦轩极希望他来翻看这些账簿的,他都没有兴趣,今天一反常态,脸上多了些责任,一本本认真的看了起来,很快便将桌上放的那些看完了,他巡视着身后的书架上,还有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拿来学学看看,便东摸摸西摸摸的。
突然他抽出一本账簿时,掉了一叠纸在地上,洛天萧弯腰去拾,却被那字吸引,那墨字如行云流水一般,笔势强劲,姿态横生,洛天萧赞叹不已,不知这是谁的手迹,仔细端详起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二弟,大哥求你了,你便不要为难大哥了。爹这许多年来为洛家做的一切不易,难道你要看着洛家的事业断送在你我之手?二弟,你再考虑考虑为兄的话吧。”洛天萧看了顿时心中生疑,再看那落款处“兄洛锦文。”
洛天萧心底一阵颤动,反反复复的将这段话看了许多遍,却越看心里越不安,越看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心下暗忖:看来这是大伯与父亲之间的书信,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大伯要求父亲呢?再想到了人们都认为的那个传言,洛天萧蓦然觉得自己的父亲难道真的是……不,不,他忙挥去刚刚窜入脑际间的胡思乱想。
洛锦轩在洛天萧心中的份量是极重的,虽然他也知道一些议论说是他爹害了大伯,但他都不曾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今这白纸黑字说明了什么?
洛天萧将那叠纸放回书架时,发现还有一张在同处,好奇心顿生,可是手却停在书架前,看?还是不看?心里异常矛盾,看,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不看?难道做个掩耳盗铃之人?
正义也好,好奇也罢,洛天萧终将手伸进书架,拿起别一份书信,这是份小楷,不过依字迹仍然能看出是出自大伯洛锦文之手,难怪被人称之为才子,只说那字便是无人可比的。
信曰:二弟:今日,我便和你嫂嫂去卧龙山烧香,昨夜大哥言语过激,还望二弟不要放在心上,爹的脾气,你我了解,且不可让爹知道,若发生何事,还望二弟体谅为兄的良苦用心。
洛天萧看到这正是洛锦文夫妇临行时留给爹的信,这信中之意,大伯和爹在前一夜有过争执,又不能让爷爷知道,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伯又为何如此苦恼的苦苦相求于爹?洛天萧的心终于有些慌乱了。他偷偷收起那页纸,心里也在想着父亲与大伯之间可能发生的种种,暗下决心: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或者可以还一个清白,或者……洛天萧不愿去想另外一个结局。
洛天萧这时,被俩件事情所困扰,脸色越发严肃凝重了。
这天,对洛天萧来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潮跌宕起伏,好似万千重担蓦然间便压在了他的肩头。
洛天萧愁眉不展,心神不宁,思绪凌乱,不安的将所有的信件放回了原处,尽量让那里看起来像没有被动过。
回到洛锦轩的房间,洛天萧看着床榻之上躺着的父亲,心中波涛汹涌,洛锦轩仍然晕睡着,祥和的脸让洛天萧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这其中定然是有哪里出了误会,洛天萧霍然决定要把这件沉溺了十年的事情查个清楚,这样也算还爹一个清白,他始终还是不愿相信那些传言。
“娘,爹醒来过吗?”洛天萧离开了好几个时辰,轻声问着娘亲。
苏佩茹清眉紧锁,轻轻摇头,神情中尽是担忧。而杨姨娘也是一脸的急切,但那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与其说是担心洛锦轩,不如说他是担心洛锦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在洛家的地位。
刚刚苏佩茹遣散了众人,怕太吵打扰了洛锦轩休息,杨姨娘非要留下,似怕苏佩茹一个人得到什么好处,而自己分不着似的,苏佩茹这个时候不愿和她计较,便由她去了。
须臾,苏佩茹转眸看看洛天萧,觉得儿子面色难看,拉着洛天萧向外走,到了外面,见没有人,轻声问道:“萧儿,你脸色怎么也这样难看?有事么?你爹病了,是不是会上真出了什么大事?”
洛天萧凝注着母亲,不忍她这样担心,轻声道:“娘不要过虑了,不管怎么样爹都会处理好的,即使是爹病了,还有萧儿在呢,娘只要照顾好爹就是了,会上的事儿,我会去处理的,娘也无需挂心。”说着,他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娘亲的手臂,安慰着,平日里强势的苏佩茹,此时更像是一个脆弱的女人,盼着夫君醒来,又将心底全部的期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苏佩茹听到儿子这样说,目中闪烁出异样的光彩,不知自己的儿子何时这般有担当,俨然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势,不枉自己近二十年的苦心培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