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略吃惊的看着萧语。
萧语抬首,见洛天萧一脸惊讶,妙目睇了一眼众人,生怕再引人注意到,温婉淡笑道:“二表哥。”说罢,竟羞涩的垂下头,一脸娇态。
洛天萧又是微微一怔,怎么今儿表妹这般羞涩了,难道是因为皇上赐了婚?现在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了,想到这儿,心又像绽开一朵花儿似地,刚才的异样之感,也就是那么微微的一瞬,便无影无踪。
他并不知此刻在他身边的是重新回来的萧语,那个机灵古怪的萧雨早已离开了这具身体,好在他一直深爱着的萧语便是这个温婉柔情的萧语,并未觉察到有太多的变化。
不过,另有一双冷凝的眸子中泛着疑光。
为皇上送行,洛天舒再冷傲也不得不到,他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萧语的一举一动,似乎觉察出些什么。
不禁如此,洛天舒觉得今日的萧语也与往日不同,却说不出哪里不同。昨夜她来自己的听竹轩,那般哭得伤心,是假的?还是现在她这样温婉的与洛天萧同行是假的?迷惑,迷乱,迷情,迷一样的女子。
萧语转眸间看到洛天舒时,看到他那脸冷漠冰霜的脸,不由得为萧雨叹息。
为什么就没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她只盼着萧雨能在凉都找到宿主,早一天回到洛府来。可到时候,又有谁会相信她和萧雨这段双魂的经历呢?
“语儿,我们回去吧。”萧语似被洛天萧的声音唤回了神儿。点点头,便跟着洛天萧走了。
与洛天萧一同相伴着回走,轻声细语道:“夏夜百花园中那昙花要开了吧?”清澈的眸子看向前方,自入春以来,萧雨附入她的身体之中,不知不觉间已过数月。此刻,终于做回自己,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足尖,虽然这身体早已适应了行走,可她这颗心还是兴奋异常,十年来,她不知多少次做梦梦到可以这样和洛天萧并肩而行,如今,达成所愿,还被皇上赐了婚,她竟有些恍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这份喜悦大概也只能隐于心底。
洛天萧闻言,面露温和,好似许久没有听表妹谈花论香了,那些纠隔不清的恩怨纷扰了表妹的那份清逸脱俗的心尘,淡笑道:“是啊,今夜还要请奶奶他们过来观花么?”
每年昙花绽放的夜里,萧语都会邀上洛家的人来观奇。
萧语微微颔首,清秀雅致的玉颊娇羞浅笑,干净柔和的声音淡淡传来:“不了,姨婆他们近日忙着招呼国爷,许是累得紧,更需要歇歇吧。”其实,萧语话中含蓄的暗示着洛天萧。
洛天萧竟没听出萧语的邀请之意,顺应着说道:“哦,那要错过美景了。”便没再说下去。
萧语羞于深说,眼神黯淡下去,若是在这身体里的是萧雨,恐怕早就直言请洛天萧夜里观花了。想到这,心中五味杂陈,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又牵挂起萧雨来。
“在想什么?”洛天萧见萧语沉默不语,若有心事,不禁发问。
萧语淡然一笑,轻吟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眉眼间不经意的流露淡淡的哀伤,她若有若无的叹息绵远深长,无论是萧雨还是娘的一生不正如这昙花么?短暂而美丽,或者娘到死也无怨无悔。但毕竟娘或许已经转世为人,可萧雨呢?
只剩一缕幽魂,四处飘荡,更是可怜。
“二表哥,可否替语儿办件事?”萧语突然灵光一显。
“当然,语儿只管说就是了。”
萧语沉吟,洛天萧凝视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这时,萧语竟有些犹豫,如果让洛天萧去帮他查找凉都病危的年轻女子,是不是太过怪异了?
“语儿到底有何事?”洛天萧追问在。
“二表哥,能不能帮语儿查查这凉都内有多少和语儿年纪相仿的女子,有没有病得极重的,比如,比如时日不多的。”萧语难为情似地抬眸看着洛天萧。
果不其然,洛天萧一脸不解,“语儿这是何意?”
“语儿,语儿,语儿有幸能医好这腿,想想我这们年纪的女子,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都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年纪,而有的人却因病不久于世,心下万分难过,为了感激天恩,想带着胡大夫去施药,医好医不好,也算是给那些女儿们一次生的机会。”萧语说完这番话,脸颊微烫,也不知是不是和萧雨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久了,竟然也学会了扯谎,心底自责起来。
洛天萧闻言,感动地拉起萧语的手:“语儿,真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子?”
萧语轻抬妙目,柔情似水的看向洛天萧,洛天萧被那眼中的流波感动,这眼神好似久违了一般,让他蓦然心动。
萧语霍然想起萧雨临走时对自己说过的话,今后她要变得勇敢,要像雨儿在时那般勇敢,浅浅一笑,柔声道:“那今天谁陪语儿赏昙花呢?”
洛天萧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心中顿觉清泉涌注,笑弯了眉梢,原来表妹是在邀请自己,优雅的左顾右盼了一番,见四处无人,极快的俯身在萧语如玉的粉颊上轻轻一啄,萧语便凝住了,随即红霞飞起,娇羞垂头,看得洛天萧心波荡漾,幸福无比。
洛天萧轻柔温润的声音,在耳畔轻语道:“那天萧陪语儿赏昙花好么?”皇上赐了婚,这一对小儿女便可尽展心中的脉脉深情了,似乎一切都变得那样美好。
萧语含羞点头,洛天萧又开口道:“还有一事。”萧语挑眉看他,“以后只允叫天萧,不许叫二表哥。”
萧语微一皱眉,呶了呶小嘴儿,嗫嚅道:“语儿叫了十年二表哥,早已习惯……”话犹未尽,被洛天萧截住了,“可是,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个十年,难道还改不过来么?”
萧语顿住,一时无言,觉得有理,便默然点了点头,洛天萧更笑的明媚了。
夜色溶溶,残月如钩,朦胧的月色下,百花园里人影微动,四香早已在昙花架边挂满了灯笼,照着仍似含羞而睡的昙花。
洛天萧与萧语一对才子佳人,相伴来到花架对面的小亭之中,这是专为每年赏昙花而建的,小亭中已摆满了香茗细点,待萧语和洛天萧坐稳了,四香和宏佑便退到亭边,同样翘首盼着昙花怒放的一瞬。
月又向当空移去,昙花的花瓣微动,“要开了,要开了。”又是遥香最沉不住气,脱口喊出来,见琴香,丹香和菊香手指放在唇边,令她不许出声,遥香吐了吐舌头,复又看向昙花。
萧语只微一侧头,淡然笑笑,轻抬眼帘看一眼洛天萧俊逸的脸庞,便又含笑转过头去看昙花了。
不多时就见昙花一展笑颜,朵朵相继开放,连续不断,绝美异常,宛如清丽凄美的笑容,绽放得恬淡绝尘,足以令百花黯然凋零。
“虽年年赏昙花,却次次被这惊艳折服。”洛天萧赞道。
萧语淡笑,轻语道:“二表哥……”望着洛天萧眸中流出的责备之色,萧语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羞涩的轻道:“天萧。”声音却小的如蚊子似的。
洛天萧怜她这般为难,朗声大笑,道:“罢了罢了,二表哥便是二表哥吧。”
萧语欣然一笑,柔声道:“二表哥,可知昙花花神的故事?”
“哦?”洛天萧挑眉借着月色看向清雅的萧语。
萧语见他不知,便温婉讲述起花神与韦陀的凄美爱情来。
“昙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开花,四季都灿烂。她还爱上了每天给她浇水除草的年轻人。后来此事给玉帝得知,玉帝于是大发雷霆要拆散鸳鸯。玉帝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情郎相见,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多年过去了,韦陀果真忘了花神,潜心习佛,渐有所成。而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昙花为了就赶在那一时的那一现,似乎拼却了所有的力气,舍弃了叶的装点,舍弃了枝杆的支撑,集一切所能和气力,只为开得最美,只为赢来韦陀的一个顾盼!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没有记起她。
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看到花神忧郁孤苦之情。便停下脚步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惊异,因为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如果是大罗金仙头上有金光、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明明是一个凡人,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待韦陀不在回答那个男子的话。40年后那个枯瘦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重复问了40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再次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离开。在40年后一个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现在花神那里,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来更是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经变成老人,但是他依旧问了和80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在你一生问过我3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已经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天罚的花神”。老人笑了笑,说“我是聿明氏,我只是来了断80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去。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了的因缘。因为聿明氏的老人违反了天规所以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