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般平静的池水,宛如一块翠绿的碧玉,亭亭青叶傲立池中,含苞待放的莲花伫立在那青叶之间,娇羞无限,盛似此刻的萧雨。
洛天萧眼中尽是柔情,等着萧雨朱唇轻启,答应自己。
萧雨心潮澎湃,“愿意。”这二字欲冲口而出,然却不想,开口竟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说之言,哪里是二表哥与我两人可以决定的?”言罢,萧雨纤手掩口,眸露惊色。
“你在说什么?”萧雨恼着对表小姐发急:“日盼夜盼,便是盼他说这话不是么?怎么你突然说这样的话出来?”
表小姐沉吟不语,任萧雨如何问就是不答。
洛天萧听了萧雨这番话也是稍作愣怔,随后莞然一笑,原来自己也会有如此冲动的时候,不想这时到是表妹更沉着些,羞涩的垂下头,淡声道:“是了,是了,表妹说的极是,是天萧鲁莽了。”心头失落落的。
萧雨见表小姐不语,再看洛天萧的神色,竟然有些心疼不舍,既然表小姐抢先说出这样的话,她也不好违背,只好打哈哈着说:“不怪二表哥,是语儿,语儿……”灵目频转,复有一计上心头,忧声道:“二表哥知语儿无父无母,此番回萧家,有许多疑惑还未解开,婚姻之事,可否过些日子再提呢?”
其实这话已是默许,不过萧雨也并不知洛天萧此时说这话便是为了保护她。
此次去萧家,加上过去洛天萧做过的调查,串成了一条明显的线索,洛天萧已猜出个七八分,只需老夫人点头确定,一切他心中的判断便可印证,而今天见到国爷的表情,好像无须老夫人证明,答案昭然若揭了。
萧雨初来洛府时,他也年纪尚小,记得有一次和兄弟姐妹们捉迷藏,他顽皮的躲进爷爷的书房内,没想到爷爷和奶奶突然走进书房。爷爷的书房是洛府禁地之一,在爷爷不允许的时候,擅自闯入定要挨板子的,洛天萧害怕地躲在书柜和窗角之间的角落里,前面放书画的釉瓶正好将他挡住,他便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他听到爷爷奶奶的好像在争吵,奶奶似在求爷爷,爷爷无奈,却又十分为难,他依稀记得爷爷对老夫人说:“哎,这女娃会给洛家带来杀身之祸呀。”
“不会,老爷,语儿还那么小,若是交给她们一定是活不成了,现在她腿不能动了,我们只要将她养在府里,没人会知道的,小妹求你了,每每看到她那张脸就让我想起妹妹,那么一大家子人就这样没了……”说完掩面哭泣,悲伤不已,洛天萧听出爷爷奶奶在说新来的小表妹,不禁听得格外认真。
洛老爷见自己心爱的夫人如此悲伤难过,心疼不已,走上前去将洛老夫人揽在怀中,轻抚着玉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哭了,我们收留了她便是,只不过,尽量不让外人知道,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吧。”
“谢谢老爷。”洛老夫人感激的依偎在丈夫的怀中,洛宇庭爱妻如宝,老夫人何淑雪当年也是美若天仙的绝色佳人,因爱妻断然没有纳妾,曾经也算是凉都一段佳话。
而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洛天萧听到了当时并未在意,年纪小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小表妹可怜,渐渐长大,明白许多世事之后,便隐约觉得此中一定另有隐情,近年对萧雨越发爱惜,便找人暗中查访过萧家之事。
老夫人何淑雪和萧语的外婆是表姐妹,自幼走得近,谈得来,十分要好。
今儿他向萧雨求婚便是想到那国爷见了萧雨,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只想把她保护起来,而最好的办法便是他们成亲,给萧语一个新的身份。
可这万般原因又怎么能和表妹说呢。
表小姐拒绝洛天萧也是因为知道了她是个私生女,如果就答应了嫁给他,他这样的贵公子,正妻被人说成是私生女,那么凉都坊间不是又多了一段笑谈?
这是表小姐萧语万万不想的,她宁愿这一生就这样死去了,也不愿有损他一点点声誉。
萧雨不知洛天萧早已知道她的身世之迷,只有一个心念,找到姨婆,问明一切,便抛去其他,拉住洛天萧的衣袖,说道:“二表哥,你刚刚说姨婆去了南园对吗?”
洛天萧凝眉,柔声道:“嗯,但恐怕这时去找奶奶不大方便。”
“哦。”萧雨沉吟,心下又做起打算,她也想和姨婆单独说说萧家的事,又道:“是陪那位国爷么?要奶奶亲自相陪?他到底是谁?”
洛天萧凝注着萧雨,淡然说道:“恐怕比你所想之人,地位还要高一些。”
“哦?”萧雨凝眉,略一思索便面露神秘的问道:“难道是……”
“是谁呢?”洛天萧笑着问道。
萧雨灵目俏转,轻声说道:“难道是当今的……”看着洛天萧的神情,试探着说道。
见她收口不说,洛天萧不禁双眉一挑,又问:“谁?”
萧雨做了一个夸张的嘴形,洛天萧赞赏的看着冰雪聪明的萧雨,唇边的孤度拉得更大了。
她便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得意自己猜对了,洛天萧却看得苦涩,她若是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有这样的笑颜?
“难怪府里怪怪的。”萧雨嘟囔着。
洛天萧双手搭在萧雨小巧柔弱的肩头上,嘱咐道:“语儿可否答应表哥一件事?”
“好啊。”萧雨想也没想,便张口答应了,反而让洛天萧意外的一愣,转而似笑非笑的说:“嫁给我。”
“啊?”萧雨刚刚只想着那个叫国爷的人,放松了警惕,随口就应了洛天萧,万万没有想到洛天萧会突然又说这句话,小嘴张着半晌没有反映过来。
这副可爱的样子,逗得洛天萧实在忍俊不禁,笑得身体不住颤抖,捂起肚子来。
萧雨这时才知道上当了,簿怒轻嗔:“二表哥!你好坏!”边说边抬手打在洛天萧的身上,两个人复又笑了起来。
天睛风暧,莲萧颤动,柳丝绵长,壁人成双,怎么一个美字了得。
而再说那国爷,信步向南园走着,目似看着远方的路,却全无声色。
远林蝉声,幽梦残处。凝伫,既往尽成空,暂遇何曾住?算人间事,岂足追思,依依梦中情绪。
那个池边的女子,和当年的她如此相似,萧这个姓直击心底,难道她是?迟迟转不过念来,思绪也回到十六年前。
那年牡丹花开时节,京城最大的牡丹园成了皇室游玩佳处。年少轻狂的国爷,与兄弟相邀游园,酒过三旬,略带簿醉,时值晌午,困意来袭,便在牡丹园的角落处寻了个赏花亭小憩。
正欲酣然睡去之时,忽听有人轻歌,歌声美妙,胜于出谷黄莺,原本恼于扰了清梦,却不知不觉间被这歌声所迷,享受的听起来,听着听着,蓦然起身,想知这美妙的歌声传自何人之口,不知道会不会是个美人儿,便又寻声找去。
果然在牡丹园的花房附近,看到一雪衣女子,曼舞轻歌,舞影蹁跹,俨似穿花蝴蝶,他便这样看得痴了,待雪衣女子停了歌声,收起舞袖,失声赞道:“妙绝!”
雪衣女子一惊,旋身回眸,国爷便更是愣住不动了,人间怎么会有如此女子,如精灵临世,如仙子下凡,绝尘的姿容,美得无法言喻。
雪衣女子,含羞垂首,转身便向花房跑去,国爷哪里舍得就这样让眼前的美人儿跑掉,急急追了过去,脸上尽是爱慕之色,到了花房,在门前拱手一礼,歉然道:“打扰姑娘雅兴了,不过姑娘的歌声动听,舞姿曼妙,真是迷住了小王,还请姑娘见谅。”
“小女子献丑了,只当是自娱自乐,不想旁了还有人在,真是羞死了。”那雪衣女子,在屋内轻声说道。刚刚那一转身看到对面站着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正是怀春少女,见到气宇不凡的男子不免也春心荡漾,羞红了玉颊,心也跟着狂跳不止。
国爷见这雪衣女子答话,心中一喜,又道:“姑娘可否开门一见?”
雪衣女子心中犹豫,今日她特意求爹爹带她来牡丹园,可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爹爹去园中陪同宫中的各位王爷、太子,临走前特意嘱咐她不许和陌生男子说话的,而丫鬟小玉又刚刚出去不在,心中打起鼓来。
国爷见屋内的雪衣女子不说话儿了,以为是自己太过莽撞,黯然神伤,若有所失,轻轻一叹,柔声道:“姑娘不必害怕,我是当今太子,决然不是坏人。”
雪衣女子闻言,惊愕的张大了小嘴儿,慌忙开门,垂首单膝跪地施礼,道:“小女子萧佩柔,给太子请安,恕小女子刚刚失礼了。”
国爷垂头看着美人,心疼的弯下腰去扶她起身,爱怜的说道:“姑娘言重了,都是小王不好……”待他扶起萧佩柔时,更贴得近了,萧佩柔绝色的容貌,彻底征服了国爷,竟然说不出话来。
萧佩柔羞涩的抬起脸,撞上他灼热的眼神,连忙闪躲,面红如霞。
国爷伸出手轻轻的托住她纤巧如玉的脸,少年的情窦初开情怀,让他心如鹿撞,待那绝色的娇颜尽露在眼前时,便再也无法忘记了。
男才女貌,一见钟情,太子心随情动,萧佩柔少女怀春,含羞脉脉。
太子轻摇檀香扇,遮掩失态,悠悠笑道:“萧姑娘果然是牡丹花仙葛巾、玉版。”
萧佩柔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精通,太子这样说,是将她与那两位艳丽绝色的花仙相比,不禁羞涩的垂首淡然一笑,温柔婉转,更让年幼的太子怦然心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