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瑞真恨不得那贼人就杀了洛天萧,但无奈自家少爷走的时候已经交待过了,带人来见,即使是再多的道理也无法违背少爷的一声令下。
洛天萧正闭着眼睛,心想,大哥既然救走了表妹,一切都可安心了,将来表妹和大哥若能成对恩爱的神仙眷侣,或者也是对大哥可怜身世的补偿。
可那贼人看不清此刻的局势,但刚刚龙瑞对付花姐的那几招他看得清楚,自己定然不是眼前这少年小哥的对手,颤声道:“你,你,你若再不出去,我,我,我就杀了他。”说着,手中的尖刀紧紧逼住洛天萧的脖子。
洛天萧冷然一笑,淡道:“呵呵,这一次你压错了筹码。”
那贼人闻言一慌,移开看着龙瑞的视线,看向洛天萧,可就在这样的一瞬,龙瑞看到机会,瞬即一个侧身,一把飞镖飞来,正正打在那贼人握着尖刀的手上。
但听“啊!”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既而,尖刀落地,那贼人因吃痛而放松了对洛天萧的挟持。
龙瑞极快的近身到洛天萧面前,将他拉了过来,又一个旋腿,将贼人踢出数步之远。
贼人的手背血流不止,龙瑞又追上前去,几个翻转,连踢那贼人数脚,还未及看清龙瑞的动作,“嗖嗖嗖”几个白亮的光影闪过,龙瑞连发数镖,终于那贼人满面血污,又一口鲜血喷出,倒了下去,没了呼吸。
洛天萧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些年只在洛府,即便因生意与洛锦轩出门,也是一路顺风顺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三个贼人均都倒地不起,铁牛因浑身剧痛而扭曲了面目,花姐和那贼人最终都死在龙瑞的手上,洛天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看不出,在洛府一向彬彬有礼,斯文得体的龙瑞出手之果绝狠辣。
龙瑞解决了他们之后,似乎有些默然无礼的看了一眼洛天萧,洛天萧不禁心中暗惊。
“请二少爷随我去和少爷汇合。”龙瑞肃声而道,上前解开绑着洛天萧手脚的绳子,却未抬眼看他一眼,便转身向外走。
洛天萧知道萧雨和大哥在一起,定然安全,便说:“可看到宏佑他们四人?”
龙瑞顿步,垂头,复又答道:“没有。”
“啊?那……”洛天萧心头一紧,他是对下人一向友善,万万不愿他们有事,复又温和问道:“天萧可否求苏小哥帮天萧救人呢?我那几个家奴,如我兄弟一般,我万不想他们有事。”
龙瑞听罢,心中掠过一丝异样,至少他觉得洛天萧还算有情有义,并非只惦念着一个表小姐,便转身看着洛天萧道:“二少爷客气了。”
洛天萧看龙瑞的意思,是愿意的帮他的,便开始向茅屋外寻去。
果然在茅屋后面的马房中看到还在昏迷中的四个家奴,宏佑、宏旭、琴香、丹香丝毫没有醒来的迹像。
龙瑞上前松开了绑着他们手脚的绳索,又去院中的水井前打了水来,一桶冰水沷了上去,四个人顿时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少爷,少爷。”宏旭惊慌的喊起来,“宏旭罪该万死,居然中了贼人的圈套,若少爷有个什么,我要如何交待啊。”边说边哭起来。
“我没事。”洛天萧听了,立即说道,生怕他的两个忠仆担心,宏旭闻言四处转头寻找,看到洛天萧时,眼中的泪更是流淌不止。
宏佑也正欲说什么,却听到琴香哭喊起来:“二少爷,我家小姐呢?”
琴香见人都在,唯独不见了自家的小姐,心中一急喊了出来,却不想旁边还有个龙瑞,有龙瑞在必然就会有大少爷洛天舒不是么?
洛天萧知道这几个家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定是吓坏了,和龙瑞一边帮他们解开绳索,一边说:“你们也不必担心,你家小姐已经让大哥先救走了。”
琴香豆大的泪珠正流到一半,听洛天萧这样说,刚刚解来捆绑着的手,一抹小脸,转了喜色,问道:“二少爷,你说的是真的?”
“二少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宏佑似在安慰他的心上人琴香,又似为自家少爷说话。
琴香拼命的点头,感动的抑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
这时,琴香好像才看到了龙瑞,心中略有不解,可看到龙瑞沉着一张脸,难看得好像被偷了银子似的,想问大少爷和小姐在哪儿,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了。
四人全部解开了绳索后,纷纷想站起来,却在站直身子时,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洛天萧的刚刚处在极度的紧张之中,并未觉得,此刻,突然的放松,也忽感眼前一阵发黑,人也跟着站立不稳,晃了一晃。
龙瑞见此,明白是那蒙汗药药效未除,微一皱眉,上前扶了洛天萧一把,洛天萧转眸看向龙瑞。
看到那温和的眸子,龙瑞闪躲垂头,轻道了声:“二少爷当心。”
在卧龙山上的茅屋救下洛天萧和四个家奴之后,五人均坐在龙瑞赶的马车里,一路向凉都走着。
山路颠簸,洛天萧他们几个人体内的蒙汗药仍未尽除,昏昏沉沉,又整整赶了一个下午的路,五人又纷纷昏睡过去。
龙瑞通过洛天舒所留的暗号,知道洛天舒去了树屋,便赶着马上在离那里稍近的村落停驻下来,安顿好这五人,独自和洛天舒会面。
情之一字,少年男女最不易勘破,往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毁终身,其实人生世上皆是缘。
洛天舒见过龙瑞后,于暮色下独站良久,直到那红日沉去,华月初升。
一阵阵暖风吹过,树林中的树萧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吹起他雪白的纱袍。
在这卧龙山上失去了他的爹娘,不知爹娘当初是否也与洛天萧和萧雨的处境一样,只是可惜爹娘没有遇到能救他们的人,洛天舒不禁黯然叹息。
树屋中的萧雨,伏被吟泣良久,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为自己而悲伤了。
渐渐止了泪水,一双纤纤素手,轻擦两腮的清泪,一只手撑起身体,墨黑的绸发如流水一般滑落下来,她轻轻起身,四目环视四周,看到右边的窗下的桌上有张菱花镜,便走了过去,秀丽的面庞出现在镜中,满脸的尘土早已不见,那身脏乱的素衣也不见了,又是最适合她的白色的绸裙。
萧雨垂目,心念一转,便知是那冰人所为,来这里许久,未见过任何一个下人走动,又想到洛天舒身上那许多的秘密,见里衣并未动过,方才安神,淡然一笑。
萧雨瞥见桌上有个小小的梳妆盒,轻轻拉开珍珠做的把手,里面一把玉梳赫然眼前,萧雨略显吃惊,怎么这里女人家用的东西这样精致齐备?略颦起柳眉,将玉梳在自己流丝上梳理着,洛天舒的话在萧雨的脑际盘旋,灵目频转,凝思起来。
镜中人,明眸清澈如水,身姿轻柔灵动,清雅飘然,楚楚动人,绝尘铅华,恍然回神间,萧雨放下手中的玉梳,悠然起身,向屋门走过去。
轻轻推开门时,一惊停步,朱唇微张,惊愕不已。
眼前是硕大的树干,枝繁萧茂,笼罩下来,初初入夜,却如墨般浓重。
门外有条一步宽的木梯延伸到地面,而这间屋子离地也有数丈高,霍然间,萧雨便明白了这是哪里。
她看到屋外有一条长长的蔓藤,玉手轻轻握住,腾身而起,便悠然飘出树屋。
斑驳的月色下,飘然如鸿,正要回去树屋的洛天舒看到这般情景,不禁呆住了,脑中竟全是她的影子,或凝眸欲泣,或俏语嫣然,刚柔并济,迷一般的女子,真的要与她为敌么?
洛天舒凄然一笑,眼中最后闪过一丝柔情,如若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但见他足尖轻轻点地,跃身飞向萧雨。
萧雨正欲向前荡去落地,一只有力的臂膀,陡然间揽住她纤细的腰枝,随即那熟悉的薄荷味扑鼻,她已在洛天舒怀中。
“唔。”萧雨低声惊呼,转首便碰上他精光闪闪的黑眸,心底柔情忽起,刚刚在树屋内说狠话的男人是他吗?萧雨茫然了。
洛天舒却淡然一笑,好似他已忘记一切恩怨情仇,又是那个外冰内热的翩翩公子。
二人凝视片刻,千言万语,丝丝柔情,若此生便就此静止不动,复又何求?
“啊!”萧雨忽感到他大手加重力道,将她旋身抱住连续转了两圈,突地好像落地了一样,可她的两只小脚完全没有踏实的感觉,不禁微瞪着双眸,一双玉足,探着地面。
可爱的神情,看得洛天舒心湖微荡,忍俊不禁,道:“原来你长的那么矮小。”
听他这样说,萧雨俏眉紧蹙,娇颜带怒,嗔怪道:“洛天舒!”
洛天舒极喜欢她这样叫自己,比叫他大表哥还让他受用不已,一挑双眉,扬起眼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说错了么?”
萧雨粉拳极速扬起,却正正打在他的掌心,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戏谑道:“女人不可这样粗鲁。”
萧雨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手掌,却不知他那样大的力气,一只手就将自己身体紧锢住了,情急却又不想求饶,萧雨咬着嘴唇,执拗着试图挣脱,洛天舒极力隐忍着,终敌不过萧雨动人的樱唇,低头轻琢。
原本萧雨是喜欢他这般亲自己的,可今儿不同,下午在树屋时,他曾说过那些的残忍的话,而这时又这般对她,到底他是何意?心念至此,萧雨用力甩转头,离开了他的唇。
洛天舒微一愣怔,眼中一抹苦涩。
“二表哥在哪里?”萧雨始终没有见到洛天萧,不放心的问道。
洛天舒如冰裂般心中一痛,却并未恶语相向,柔情的贴在她的耳畔,道:“放心,你的二表哥和那四个家奴,俱都安好,龙瑞会送他们回洛府。”
萧雨闻言大喜,转回头,复又看着洛天舒,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了么?我,我要看看他们。”
洛天舒见她眸露疑色,若是平常早就怒了,而此刻却眼中尽是似水的柔情,极轻声的说道:“当然没有骗你,我说的全是真的,不像你,想些奇怪的故事来骗我,让我伤心。”
萧雨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人了,心中暗忖着:这,这,这人真的是洛天舒吗?难不成和我一样,被鬼上了身?怎么这样柔情似水,不对,不对,萧雨你一定要清醒一些,他一定又在计划着什么,不能上当,千万不能信他的话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