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娇笑着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属于少女的纯真,不似往日那样阴郁,又怯生生的抬眼偷偷看看自己的哥哥。洛天舒见她那般神情,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又扬了扬嘴角,好似在笑。洛天娇看在眼里,鼻子一酸,旋即双眸蒙雾。
洛天舒性子虽冷,但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略有些怜惜,然而心底那种芥蒂却让他不愿表露,眼神一转看向龙瑞,只见龙瑞一脸的笑意的朝洛天舒行了个礼。主仆二人迅速交换个眼神。
自洛天舒被送走了,洛天娇在洛府里比较孤僻,如同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整日跟在姚姨娘身后。如今哥哥虽然回来了,却从没去看过她,即便有万般想接近他,但几次照面洛天舒都是一副冷面孔,让原本就胆小的天娇,只敢远远的看着,而今天洛天舒的这个不知算不算笑容的表情着实让天娇感动万分。
洛天舒见天娇那种神情,心一软,竟破天荒的温柔道:“吃没了,再找龙瑞来摘。”说完这句话,洛天舒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流露任何情感才是,即使是对这个妹妹,他深知这些将是别人制约自己的筹码。所以,话一说完,转身离去,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就这样将他们三人抛在身后。
龙瑞微皱眉,看出大少爷的心事,对她二人说道:“龙瑞送二位小姐出去。”
这简直就是逐客!姚湘儿真不明白,龙瑞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权利,这样对她们说话,可这听竹轩里的人,每一个都好像让她无法抗拒,轻蔑的看了龙瑞一眼,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洛天娇边走边回头,直到那扇门冷冷的合上……
萧雨从百香园里练习走路出来,远远的便看到了姚湘儿和洛天娇从听竹轩那边走过来,沉了沉眼睑,心里猜测着姚湘儿又要做什么。
“哼,姚姨娘干嘛不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大少爷?那不更是亲上加亲了?偏要来抢二少爷……”琴香嘟哝这小嘴埋怨道,可见这心里的怨气着实不小。
萧雨眉头一挑,神情严肃的说道:“琴香!”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这可是在百香园,保不准哪房哪苑的丫头小厮路过了听去,又要平白起什么波澜。
琴香听出小姐语气中的责怪,撅着嘴,不情愿的扭扭身子,“就是看那个姚湘儿不顺眼么。”不过,声音极小。
萧雨看她那副可爱的样子,不禁笑道:“你去把我提炼的那包荷花粉给姚姨娘送去,刚不是在姚小姐那边说过的。”
“哦,啊?小姐,那可是最好的花粉了?好容易炼出那么一包……”琴香接着发牢骚。
不过,此刻萧雨已经分了心神,没有听进琴香说的话,不知怎么,刚刚琴香的那句亲上加亲,她听了有些异样的感觉。
如果这个姚湘儿真的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洛家两位少爷哪一个娶了她都是好的吧,只是不知何故,萧雨心里哪一个也舍不得,幸而姚湘儿不是那样好,自己反到可以心安理得的对付她。
百香园与听竹轩是隔湖相望的,此时,姚湘儿和洛天娇转过弯也正好看到湖对面的萧雨。
萧雨见照了面,一展笑颜。
姚湘儿因刚和洛天舒达成了共识,心情尚好,那佛见笑的事,暂且也不愿再理会,见萧雨拄着双拐站在湖对面,也回了个笑脸,心中却冷哼着:看你学走路快,还是我除掉你这眼中钉快?心想着,脸上已是一副轻扬眉梢的神采,清亮的眸中却流露出不相称的冰冷。
洛天娇乍见萧雨微微一怔,转而又恢复了那副胆怯的神态,而刚刚在洛天舒那里的纯真表情也隐去了,似乎对洛家所有人的她都有种莫名的畏惧。
见对岸两人转身离去,萧雨这才拄着拐仗向凝香苑回走,边低声问琴香道:“胡大夫是不是快到了?”
“嗯,刚刚让人去叫时,胡大夫出诊了,说是回来后马上就过来。”琴香扶着萧雨边走边说。
萧雨便不再说话,沉静一步步的移动着双腿,幸好越来越有力气,也不枉费这些心思,只不过支撑这身体还是有些许吃力,如果扔掉这双拐,恐怕也只能站得稳,走路还是不大容易的。
回到凝香苑,胡大夫已正侯在院里。见表小姐进来,胡大夫一脸笑容的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上前一步行礼,垂眼看萧雨拄拐行走的样子,欣喜道:“表小姐进步如此之快,可喜可贺啊!”
“快?我觉得好慢啊。”遥香在一旁先开了口,这丫头年纪小、性子急,恨不得萧雨转眼就走的跟她们那样自如。
萧雨笑着说:“胡大夫,别听她小丫头乱说,请里面坐吧,遥香你去给胡大夫沏壶好茶来。”
萧雨坐在床上,将两条腿放平,让胡大夫检看。胡大夫望闻问切极认真,心里却不由怀疑表小姐或许并非只是看看医书,了解些药理那么简单,一定是用了其他的办法,不然不会恢复的这样快。
“琴香,去把我这几日药浴用那几味花药拿来。”萧雨吩咐着,琴香应声而去。
支走了遥香和琴香,房内只剩下胡大夫和萧雨二人,萧雨转了转那双黑眸,正色说道:“依《灵枢》上内眦与阳跷脉会合,我用了针法。”
胡大夫听了这话,心下一惊,不禁抬头看着表小姐,萧雨嫣然一笑,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胡大夫,即使我不说你心里也是怀疑了,对吗?”
“表小姐如何对医术如此了解?”胡大夫深知这《灵枢》并非一般人看得懂,更何况还下了针。
萧雨脸上尽是智慧,不再像以前那样顽皮,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于是正色说道:“语儿愿为解疑答惑,也请胡大夫助我早日康复。”
胡大夫医德颇佳,点头答应道:“医道理应如此,小姐请讲。”与萧雨共同商议起治腿之事,待告一段落后,萧雨犹豫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前几天来府里做客的姚小姐划伤了手,是胡大夫给诊的吗?”
“是的,这小姐的手伤很深,险些割到了筋脉。”胡大夫边写药方边回答萧雨。
“哦?是割伤?不是划伤?”萧雨凝眉而问。
胡大夫点着头说:“不像是划伤,看那伤口,应是钝伤。”
“哦?”萧雨没再多问,钝伤便是硬生生的划破,而非锐伤那样因外力冲击而划破,那就是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