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出先前那两个问题的时候,弗朗西斯科还是背对着岳一煌,仿佛是真的只是在仔细的看着那些被他贴在墙壁上的照片一般。然而当他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是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岳一煌,仿佛不允许他的逃避。
因而,岳一煌终于还是在恍然下说出了答案。
“是。”
在那一刻,卧室内的气氛骤然凝滞。弗朗西斯科在自嘲的一笑后又再度看向那个年轻的影前锋,一个词一个词的缓慢说道:
“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永远不。”
“你当然不是。我从不把任何人看做是谁的替身。”
“那你怎么看?有关我和他?”
应该说,那真的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岳一煌不想欺骗这个对他而言异常重要的搭档。然而他又是真的从未想过这件事。
事实上,在他第一次远远的看到弗朗西斯科时,德罗所向他强调的,便是弗朗西斯科是一名和伊格勒斯相同类型的球员。并且,他也一定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和弗朗西斯科组成一对杀伤力极强的锋线搭档。
可是……这便意味着他在心底里下意识的把眼前这个世界顶尖球员当做了那个对他而言意义特殊的……儿时玩伴的替身了么?
不,当然不。
闭上眼睛认真思考了许久,岳一煌终是睁开眼睛,把他所想到的答案告诉眼前的这个意大利人。
“他是过去。无论再怎么迷恋,再怎么不舍也回不到的过去。而你,你是现在,也是未来。”
【你是现在,也是未来。】
还能有比这更令人身心迷醉的答案了吗?
看着岳一煌再睁开眼睛后说出这个答案时的柔和表情,弗朗西斯科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叫嚣着的……想要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狠狠的抱在怀里,更吻他唇的冲动。他甚至……想要在对方的身上落下无数个吻。迷乱的,罪恶的。
然而他却生生的抑制住了这份冲动,仅是看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影前锋,更露出了迷人的笑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用极尽压抑的沙哑声音对他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而后……那便是无梦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岳一煌在那该死的生物钟作用下七点就醒了,感受到这款生物钟的强大,岳一煌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在笑了。他现在是该睡呢……还是睡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薄毯的另一头所传来的温暖。这让他猛得一震,向身旁看去。而后……他看到了在轻柔的晨曦下显得格外俊美的侧脸,由于这里没有合适尺寸的睡衣,这个人几乎是全/裸着睡在他的身旁,一整晚……
这样的事实让才回过神来的岳一煌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而后垂头叹了一口气,十分认命的从舒适的床铺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喝了一大杯温水后就走出了公寓房,继续清晨的晨跑。尽管……缺乏睡眠让他的脑袋昏昏涨涨的。
当岳一煌再一次回到公寓房的时候,弗朗西斯科也已经睡醒,更似乎是已经在卧室的沙发上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你醒了吗?我买了早餐回来。葵花籽果仁面包。需要配上咖啡吗?”
“听起来很不错。”
“需要奶和糖吗?”
“我想我需要。”
“或许你还想要一份煎鸡蛋?想要什么样的?整个的还是打碎的?”
岳一煌把面包放在了厨房的木质桌上,而后洗了洗手,把那一大个葵花籽果仁面包切成一片一片的。没有得到回答的他转过头去,打算再问一遍,却是看到弗朗西斯科把已经烘干了的浴巾拿到他的身后,并以一种十分无奈的口吻说道:“我想,现在应该是你更需要先洗一个澡。”
岳一煌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的笑了笑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
说着,他放下了面包好切面包用的刀,再一次的洗了洗手后从弗朗西斯科的手中接过浴巾,并又到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弗朗西斯科:“你几点起来的?”
岳一煌:“可能是七点。”
弗朗西斯科:“也就是说,你其实只睡了三个半小时?”
弗朗西斯科让岳一煌又一次的想起了他从昨天到今天的睡眠时间,突然沉下了面色,犹豫了很久以后才说:“其实……我觉得我现在有点头晕,身体很疲倦,可是精神又很好……”
正自己泡好了速溶咖啡,要往里面再加一块方糖的弗朗西斯科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叹了一口气道:“现在就去洗澡,然后吃早餐,吃完了收拾收拾东西,去我那儿吧,然后再补个觉。”
才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的意识在清醒一些的岳一煌对于弗朗西斯科的提议显得十分惊讶:“你说什么……?收拾东西,去你那里?”
弗朗西斯科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那里离你晨跑的地方距离更近,这个理由足够了吧?而且同样是租来的房,你难道不觉得我那里没有人空着几天要比你这里没有人空着几天代价更大吗?”
弗朗西斯科所说的分明都是一些算不上理由的理由。但很可惜,严重缺乏睡眠的岳一煌这个时候脑袋根本就不清楚,去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感觉脑袋就更是晕乎乎的,完全没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就这样默默然的整理好了两个星期的衣服,并和弗朗西斯科一起去到了他所租住的那套16世纪建筑物,在弗朗西斯科卧室的大床上倒头就睡。
似乎是想让岳一煌的神经再放松一些,弗朗西斯科在岳一煌的耳边出声让他睡得再斜一些,这样好给他腾出一些地方,为他揉揉太阳穴,按按额头。
严重缺眠并且平日里绝无不良作息习惯的岳一煌就这样按照弗朗西斯科所说的做了。随后他感到自己的额头上多出了一股为他轻轻按摩的力道。那股力道的大小正好,并为他缓缓的舒缓紧绷的神经,更让他紧皱的眉头又渐渐的舒展开。
在那股温和的力道下,岳一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他的耳畔轻轻的叫出他的名字,却没能得到回应。这让弗朗西斯科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后在床上移动到离岳一煌更近的位置,更用手肘撑起身体,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名年轻的影前锋,最后还是为他盖上了薄毯,自己则拿了一份报纸,依旧坐在床头,岳一煌身旁的那个位置。
不可否认,弗朗西斯科十分迷恋这样的氛围。
西沃克很喜欢在整座房里用上香精,让这栋16世纪的建筑里满是令人心情愉悦的淡淡香气。然而弗朗西斯科的房间里却没有那些。这似乎可以让他更为清晰的感受到此刻正睡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感受他的气息。
弗朗西斯科总觉得自己从看到这个在他看来还应该称之为男孩的影前锋起就得了一种病。一种越是想要去扼制,便越严重的病。
他几乎每一天都要用那该死的原则来告诫自己,一定不可以对自己的队友出手。
他以前为自己定下了这样一条原则是因为他的每段感情都来得太快,又结束得太快。说他花心也好,说他毫无节制也好,总之这个意大利人就是每周都会对不同的人感兴趣,并且带给对方一段完美而又短暂的恋情。
他无法想像,如果他会对自己的队友出手,又或者对自己队友的女人出手,他还应该怎样在球队继续待下去。而球队里的那种紧密的关系也一定会被他破坏殆尽的。
然而……这一次他竟是在担心,自己会被眼前的这个人毫不犹豫的拒绝。
想到这里,弗朗西斯科抑制不住的自嘲起来。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会在来到都灵的近两个月里都没有找上一个女伴,或是一个男伴呢?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可能会无法厌倦?也无法放手?
他无法否认,当他听到岳一煌出身巴萨青训营时是怎样的震撼。他为自己对这个人过去的一无所知而感到挫败。
他更无法否认,当他听到岳一煌亲口承认对那名巴萨前锋的感情时,他是怎样的嫉妒到发狂。
弗朗西斯科深深的看了岳一煌一眼。此刻他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蜷缩起四肢,那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也同样令弗朗西斯科有了一种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
然而,弗朗西斯科却最终只是伸出手,将岳一煌的黑发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如果害怕有一天会形同陌路,那就依旧只是做彼此的搭档吧,起码……这个专情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小家伙一定会记得他,而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将会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的。(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