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祝永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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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花也有些心急地拿匕首切了一片儿尝鲜儿,兔肉入口,味蕾顿时被那原始的香气所征服,虽然只抹了白酒和盐面儿,但是野兔原本就鲜美的肉质加上松枝烤出来的清香,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良子又把野兔翻转了两次,用匕首插进去看看内里烤得如何,见已经香酥入骨,便将野兔从架子上拿下来,架在一旁早就插好的树杈上,又拿木棍将灶火前的地面掘开,把之前埋在火下的野鸡取出来,在地上略略一摔打,外层的泥和鸡毛就都应声而落。

    闻着鸡肉的香气,荷花心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叫化鸡啊,不味道会样。

    良子将两只鸡放在茉莉早就洗净的车轱辘菜的大叶子上,从背筐里捡了几个大个儿的松塔丢进火炭儿里埋上,从怀里掏出个包着盐面儿的纸包也搁在地上,冲众人招呼道趁热吃,谁口重再加盐面儿。”

    两只野鸡很自然地被分开,茉莉、荷花和博宁对着其中一只下了毒手,博荣和良子撕着另外一只吃,匕首就插在烤兔的身上,谁吃便去割。

    就着烤洋芋吃了一顿绝对新鲜的野味烧烤,虽说没有那么多的调味料,但是这种野趣和新鲜的口感,还是让众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不多时就只剩下满地的鸡骨头,和一个肉几乎都被削光了的野兔骨架,良子拿树枝把火炭里埋着的松塔扒拉出来,松塔的外皮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一般,用木棒敲打几下,抬脚踩住用力一捻,就露出了里面的一颗颗松子,隔着外皮烧出来的松子既有烤出来的香气又没有糊,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一人抱着个松塔磕里面的松子。

    博宁弄的满手满脸的炭黑,嘴里咬着松子道这样吃可比都打出松子之后吃着好玩儿多了,咱也背点儿松塔回家去烧吧”

    “你若是想吃便背着吧”荷花顺手将刚剥下来的松塔皮丢他。

    “嘿,背松塔可比背松子轻快多了,你向着我就直说呗,还这么拐弯抹角的。”博宁直接把黑黢黢的手往荷花脸上一抹,三道黑印儿就抹在了荷花的脸上。

    荷花跳起来就去抓博宁,博宁也忙起来跑,两个人绕着博荣几个人和周围的树转着圈子乱追。

    茉莉在一旁的树干上抹了抹手指上的油腻,冲两个人喊道快别闹了,把这儿收拾收拾,把火都浇灭埋上,咱们把背筐都弄满了之后就赶紧下山去了,如今都是深秋了,虽然今年天还没太冷,可是山里到了傍晚肯定也不会暖和,咱们都没带厚衣裳,若是冻病了可就不好办了。”

    荷花和博宁跑了几圈儿,谁也没抓住谁,最后都累得倒在地上不想动弹了,躺在草地上看着另外几个人收拾,直到全都收拾好了,他俩才笑嘻嘻地跳起身儿来跟着大家一起去洗手。

    的活计就轻松多了,茉莉和荷花在外头砸松塔,博荣和良子在砸核桃皮,博宁把砸好的核桃都收进背筐里。

    荷花记着良子说想回家烧松塔,就用装午饭的那个篮子装了一篮子拎着,见大大小小的背筐全都满了,众人就背着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因为背上的太沉,所以良子领着众人一直走的都是比较平缓的山路,没有再抄近路地穿林子,不过好在下山还算轻松,所以也没多花费太多的。

    到家之后众人把劳动成果都倒在院儿里的地上,用耙子都给摊开等着晾干,方氏早就差不多掐好了时辰,烧了水在锅里温着,见几个人了,赶紧把锅里的水舀出来道赶紧的,荷花和茉莉拎着去屋里好生洗洗,你们几个小子等下一锅水,大姑回门,别一个个都跟泥猴似的。”

    见几个孩子都洗刷干净了,方氏开始做饭,晚上随便吃了一口,嘱咐他们都早早的睡觉,就拎着活计去老院子,之前早就说好了今晚去跟梅子一起做伴儿。

    祝老爷子每天都是吃过晚饭就躺下了,所以老院子晚上总是十分的安静,老祝头和杨氏这些日子也累得不轻,虽说心里实在是高兴,可毕竟岁数不饶人,光靠着精神好也是撑不住了。

    所以方氏进院儿就见院儿里黑咕隆咚的,只有西厢房里屋映出有灯光,随即听见墙角传来泼水声,便试探着叫梅子?”

    “二嫂是吧?无不少字爷和爹娘都躺下了,把门闩上吧,咱进屋去。”梅子拎着个水盆回到门口对方氏道。

    “好嘞”方氏回身儿关上院儿门,摸到门闩扣在门框的卡槽里,然后拎着手里的小包袱进屋去了。

    梅子已经把炕上的被褥都铺好了,见方氏还拎着活计来便道二嫂,黑天里别做活儿了,太费眼睛,这些天也都累得够呛,咱俩躺着儿。”

    方氏见状觉得梅子似乎是有事儿要跟说,就去灶间打水梳洗了一下,便也上炕钻了被窝,梅子探身儿把火墙上的油灯吹灭,屋里先是猛地一黑,然后窗上就映出了淡淡的月光。

    “博凯上次是啥时候的?”梅子上来就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啊?”方氏闻言先是一愣,回想了半天才说,“大概是七月里祭祖的时候过吧?无不少字那回因为老爷子特意领着我家博荣给祖宗上香,博凯有些不太乐意,后来闹得吵了几句,那之后我似乎就没瞧见他了,八月十五也没过,至于平时会没我就不了。”

    “今个儿娘跟我念叨了半天,说博荣都快做爹了,博凯连亲事都没说,这回成亲博凯也没,我问大哥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埋头抽烟,真不大哥那个性子随的是谁”梅子叹气地说。

    “你二哥和荷花原本还进城去看过博凯,但是他冷嘲热讽的,给他送去也不要,把你二哥还给气得够呛,说以后再也不管了,我只能劝着他,可也不能逼着他去干啥。”方氏也叹气说,“大哥都不去看看博凯,就算是有娘家舅舅照看着,总归也不如亲爹啊”

    “大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跟他说都是白搭,虽说博凯现在还得守孝不能成亲,但是已经出了第一年的热孝,先把提亲,定聘的办妥了,等出了孝就也能成亲了,不然这得拖到啥时候去?”梅子愁得只叹气,“娘今个儿跟我说的时候还哭来着,看得我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

    方氏闻言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纠结,虽说是这么多年的婆媳,但是也终归不如是女儿,对着话都没有,女儿了就能说心事儿了,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寻思了片刻就也不再纠结,对梅子道等回门之后,博荣二十要回城里去,到时候让你二哥送他进城,顺便去看看博凯,好歹问问是个啥态度再说,行不?”

    “二嫂,如今家里大嫂已经不再了,不管以后大哥再娶了谁,都也不能越过了你去,所以大事小情的,还得你多费心才行啊”梅子听了方氏的话对了的心思,这才放心了不少,七月祭祖那回的事儿杨氏自然是跟她说过了,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方氏会不会在心里有疙瘩,只要方氏不在祝永鑫耳边说不悦的话,她二哥是不会丢开自家的亲侄儿不管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个人都觉得猜出了对方的思量和心思,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方氏翻了个身道睡吧,明个儿还要早起。”

    “嗯”梅子应了一声,有些想要解释几句,但是又觉得解释了说不定会更糟,干脆也不再,心里胡思乱想的不知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方氏就起来梳洗了出去干活儿,先在灶上烧了水,等到水温热了之后去招呼老爷子和老祝头、杨氏起身洗漱,伺候着老爷子洗脸漱口了以后,方氏出来泼水,见梅子从西厢房屋里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都略有些尴尬。

    梅子伸手接过方氏手里的木盆道嫂子给我去吧”

    方氏也没客气,把水盆递给梅子,从门后摸出扫帚将院子打扫干净,进屋去准备早饭。

    杨氏梳好头发扯着衣襟儿出门来,伸手在肩头捡着梳落的头发,便顺手丢在门口。

    梅子正瞧见赶紧说娘,别丢,二嫂刚扫完地。”

    “呀”杨氏这会儿已经松开,伸手想再抄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刚想弯腰去捡就听方氏道娘,丢着把,我扫掉就是了。”

    “每天扫地都习惯了,突然有人帮忙倒是不习惯了。”杨氏笑了笑,又抬手压了压鬓角,扯着梅子问的簪子有没有歪。

    方氏因为有了昨晚的事儿,听着杨氏的这话就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味儿,自从分家尤其是家里搬到山脚下之后,除非是家里有事儿或者过节,否则方氏的确很少到主院来干活,不比林氏离得近所以有时帮着搭把手或者一起吃个饭的,加上昨晚梅子拐弯抹角的那些话,让方氏不由得多心地想,是不是杨氏对有所不满,所以才借故敲打?但是瞧着杨氏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又觉得也许是想的太多。

    “娘这话说的,我以后多干活儿就是了。”方氏没揣摩出端倪,就随口应了一句,把垃圾倒在外面的柳条破框中,洗了手回屋准备做早饭。

    的时候傅和祝领着栓子来回门,中午自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博凯到底还是没有,这让杨氏在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心里不得劲儿,不过看着祝眉梢眼角的喜色,祝家人也就都放下心来,对这门亲事也越发的满意起来。

    吃过晌午饭之后,将祝送走博荣就收拾了准备要回城里,方氏把祝永鑫叫到屋里问对博凯的气儿消了没?”

    “好端端的问这干啥?”祝永鑫往炕上一躺问。

    “你起来”方氏伸手扯他,“跟你说正经事儿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好好,我起来,你到底要干啥啊?”祝永鑫中午虽说没喝太多的酒,但还是觉得有些困倦,见方氏神色严肃,只能撑着精神坐起身儿问。

    方氏把梅子昨晚的话大致的跟祝永鑫说了一遍又道你今个儿进城去看看,问问他到底是啥个想法,咱也好有个打算。”

    祝永鑫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地说大哥还在,我去说这些算个啥?我不去。”说罢直接拧身面冲墙地躺下身儿去。

    “你赶紧的,正好把博荣送到城里去,那是你亲侄儿,让你去问问又不累死你。”

    祝永鑫酒劲有点儿上来,又被方氏推了一把,顿时不高兴地一甩手起来嚷道你也说了那是我侄儿,又不是我,大哥都不问我去问个?再说那是我侄儿又不是你的,你操那么多心干啥”他嚷嚷完就盯着方氏,似乎做好了要吵一架的准备。

    方氏听了这话却忽然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炕沿儿上道是啊,我瞎操心,那是你老祝家的人,又不是我家的,我跟你不是一家人,娘那边觉得是我挑唆的你不管你侄儿,你这边又说我是瞎操心,有本事你去跟娘说清楚,就说博凯的事儿你以后都不管,也省得我里外的不是个人。”

    “……”祝永鑫一见方氏哭了顿时就没了脾气,赶紧软了下来劝道,“你看你多心了不是,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啊”

    “那你是啥意思?”方氏推开凑的祝永鑫,“少跟我这儿气腻,你跟娘说去,我以后再管这些破事,我就是犯贱。”

    “是我了,你快别生气了,我听你的这就套车去城里总行了吧?无不少字”祝永鑫跳下炕,一边换衣服一边看方氏的脸色,见她还是斜着眼睛瞪,赶紧系好腰带说,“我这就去,你别生气了啊”

    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屋里的吵闹,虽说没听清具体说得是,但是也两个人怕是吵架了,全都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见祝永鑫出来又都缩了。

    祝永鑫也顾不得数落她们,先朝院子里喊博荣你等会儿,我套车跟你一起进城去。”然后又挑起西屋的帘子道,“荷花,你母亲生气了,我走了之后你赶紧去哄哄,不?”

    荷花冲他鼓了鼓腮帮子道你哄不好就别惹娘生气,每次都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祝永鑫对女儿倒是没个脾气地,陪着笑说谁让你母亲最稀罕你呢,我赶紧走了,不然晚上得贪黑了。”

    见祝永鑫出门去了,荷花才钻进东屋,瞧见方氏侧坐在炕沿儿上抹眼泪,顿时吓了一跳,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方氏哭过了,赶紧扯了帕子递道娘,这是咋了,爹直来直去的,不好听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不要好了。”

    方氏不愿意当着女儿的面说的不是,借着荷花的帕子擦了眼角道没事儿,就是拌了几句嘴,我俩今天都有些个火气,一会儿就好了。”

    “真没事儿?”荷花有些怀疑地看看方氏,见她勉强地勾了勾唇角,她是不想说,毕竟是父母之间的事儿,她也不好非缠着问,就又不疼不痒地安慰了几句便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方氏似乎已经恢复了精神,在灶间忙活着做晚饭,但是全家左等右等也不见祝永鑫,等到天都完全黑了的时候,方氏着实有些坐不住了,不住地起身儿到门口去听动静。

    小秀就劝道娘,你用不着太担心,说不定是去找我爹去了,见天色晚了就住一宿也是有的。”

    方氏却说不清楚是感觉,虽说这样的事儿也是常有的,可是今个儿两个人刚吵过架,按她对祝永鑫的了解,他既然明白是说了话,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躲开去不回家,所以她就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生怕会出事儿。

    她装着不在意把孩子们都安置的睡了,坐在屋里点着灯,一边做活儿一边等着。

    荷花晚上起夜瞧见都大半夜了还亮着灯,忙瞧瞧,见方氏的胳膊撑在炕桌上,手抵着头眼睛盯着地上不在想啥。

    “娘,这都是啥时辰了,你快赶紧睡吧”荷花上前推了推方氏道,“这么晚还不,爹肯定是在城里住下了,指定就回了。”

    方氏一把抓住荷花的手道荷花,我今晚咋就是心神不宁的,你说你爹不会是出事儿了吧?无不少字”

    大半夜里见方氏这样,荷花也觉得心里有些突突,但是觉得古代也没车祸事故的,应该也不会出大事,就还是安慰道娘,爹做事有分寸的,咱们这附近也没有啥土匪路霸的,能出个啥事儿,快别乱想了,我陪你在这屋睡,赶紧躺下吧”

    荷花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有动静,方氏急忙往外跑去,荷花也赶紧端着灯跟。

    门外传来牛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方氏这才松了口气地问孩子他爹?是你不?”

    但是外面却没人回应,只有牛角撞着门板的咚咚声,荷花拦住想开门的方氏,攀到杖子上举着灯往外一瞧,门口竟只有个空荡荡的牛车,差点儿一松手从上头摔下来。

    她跳下来就卸下了门闩,刚一门开自家的牛就轻车熟路地直奔水槽子,车上果然没有人。

    方氏的脑袋就觉得嗡地一声,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荷花也顾不得去卸牛车,举灯查看了一下车上没有血迹,心道这牛肯定是认路跑的,那就是说祝永鑫肯定是已经往家里赶路了,半路却不知为下了车,只有牛拉着空车跑了。

    她放下油灯去扶方氏,扶了几下愣是没扶起来,方氏提心吊胆了大半夜,这会儿已经完全的被吓得浑身无力了,荷花没办法只能去拍了西屋和西厢房的门,把全家都叫了起来,招呼茉莉跟芍药把方氏先扶进屋躺下,点了风灯就要去找祝老四帮忙,良子不放心荷花,就也追了出去。

    家里顿时就乱作了一团,栓子睡得懵懵懂懂的见方氏面色惨白的样子,顿时被吓得没了困意,一直抓着方氏的手不肯离开去睡觉,茉莉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博宁是清楚地记得老大李氏当初的情形的,他虽说念了几年书可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又没有荷花那样的经历和见识,这会儿心里早已经吓得不行,可还是强撑着面儿上的坚强,却也是守着方氏不肯离开。

    茉莉给方氏喂了点儿水又擦了把脸,见她还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心里着急地说芍药,你好生看着家里和几个小的,我去叫郎中来看看。”

    芍药忙点点头,把栓子圈在怀里安慰着,博宁见茉莉也提了灯要出门,又觉得如今爹和大哥都不在家,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担心地看了方氏一眼,却也不放心茉莉地起身儿道,我陪你去,你去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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