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围与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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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下达,明军开始后撤。不过这种后撤却不是一股脑的转身跑开,而是有次序的且战且退。

    特别是在斩杀了少数几个不长眼的转头冲着后阵而来的士兵后,大部分士兵还是沿着阵型两侧快速回到了后方。

    前方,看到刚才还似乎怎么也杀不完的明军开始溃退。奴兵们的士气更加高昂,纷纷疯狂的追杀着眼前逃跑的明军。

    可是他们没有注意到,此时女真大军已经冲入了孙传庭的“回”字形大阵的中心。虽然此时的确是突破了明军的第一列阵线,但自己却陷入了三方包围的境地。

    咔嚓!

    手中的狼牙棒再次敲碎一名转身逃走的明军的后脑勺后,这名杀红眼了的奴兵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空……身前十米之内的明军竟然不是被斩杀就是已经逃回去了。

    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列整齐厚重的明军长阵。

    无数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

    “@%¥#!”这名女真兵下意识的吐出一句脏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100门轻型火炮加上100门虎蹲炮在近距离几乎是顶着女真铁骑开炮的效果比之前女真人冲锋时遭到的炮击效果更加壮观!也更加恐怖!

    100门普通轻炮还好,最可怕的是那一百门几乎是贴地放置,炮口处有两个贴爪斜撑起炮口,使炮口斜冲着正前方的虎蹲炮。

    虎蹲炮发明与明朝中叶,倭寇屡屡在东南沿海犯下累累罪行。

    在长期与倭寇的战争中,为了适应东南沿海复杂的水田、山地、森林地形。兵器家们根据实际需要创制了虎蹲炮。

    其实说是炮,还不如将其形容为“大号散弹枪”。

    因为这种三四十斤,十分方便携带的虎蹲炮发射的并不是一颗大号弹丸。而是可以一次散装上百枚小铅子或就地取材的小石头!

    一旦激发,轰鸣如雷,巨响中无数大小铅弹、石子疯狂飞射而出。在前方三四十步的距离内掀起一片密集的弹雨!

    而且,这片弹雨还是呈扇面形状。也就是说,一次射击就能达到上百杆火铳齐射一般的效果。

    当然,这也只是指在三十四十步内的铅弹密度。

    如果真的要抡起杀伤力来说,射程能达到60~80步的鸟铳排开队形,一次射击的效果自然要比一门虎蹲炮要好上许多了。

    不过,一百门虎蹲炮对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一次齐射的效果显然是数倍于它们的鸟铳也绝对达不到的效果。

    长达数百米的阵线上,上百门虎蹲炮、上百门轻炮同时齐射的场面蔚为壮观。整个明军第二道阵列中烟雾轰然喷薄而出,将整个大阵渲染的犹如在妖云魔雾之中一般!隐隐约约从烟雾后能看到无数大明官兵持矛拿刀,疯狂的在这一轮齐射后扑杀上来!

    而女真军队却在这次密集的齐射中死伤惨重,原本就已经降到冰点的马速更是因为这次进攻而几乎停滞不前起来。

    雪上加霜的是,左右两侧数个大阵,加起来应该至少有两万人的杂牌明军也接到指挥从两侧包抄过来,冲着几乎被围在中间的女真军队杀去。

    一时间,刚刚还处于猛烈攻势中的女真人竟然陷入了被三面合围,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攻与守,竟然瞬间翻转!

    孙传庭用兵,果然老辣!

    ……

    很快,此时死伤惨重,只剩下四千多人的女真人顿时陷于数万明军的包围中。而之前他们也只是杀伤了不到三千明军。

    这对于号称“以一换十,都算赔了”的女真人来说几乎是极少出现的情况了。自**哈赤带领部落崛起,横扫东北所有各族部落和几次打败明军以来,这种程度的损伤已经不多见了。

    看到三面合围上来的大批明军,几名甲喇额真自然知道此时要是让全军转身撤退肯定是来不及了。

    一旦队伍混乱,还不一定被明军杀成什么样呢。

    于是,几人稍微一商量,便定下主意来。

    兵分三路!

    突围!

    正面是孙传庭大军,十分精锐——这一点他们已经在之前的对战中早已亲身体会到了。且不说此时明军气势正盛,就是己方没有被合围,想要冲破这等难得的精锐明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此时三条突围之路就在左、右、后三个方向。

    四人纷纷带上亲兵,竖起甲喇军旗,带领各自部署向着这三个方向分别突围而去!

    这竟是要直接将左右两侧的杂牌明军杀个对穿!夺路逃生!

    四个甲喇,竟有两个冲着宁远城的方向突围。看来是打算与派去围攻宁远的蒙古军汇合后再做打算了。

    而与此同时,女真人后面的汉军步卒们却看出形势不妙,竟然发生了溃退。见到女真人在明军中苦战,竟然纷纷转身向围攻宁远的汉军和蒙古人那边逃去!

    “这帮狗奴才!”一名甲喇额真狠狠的看着溃逃的汉兵大骂道。

    “回头再收拾他们!先突围再说!”另一名甲喇额真策马带兵前冲,接连撞翻了三名明军,最终却陷在人群当中,移动缓慢。

    几支长枪刺杀过来,若不是身旁的亲兵帮忙格挡砍杀,这名甲喇额真很有可能就要丧命于此。

    见到情况危机,另一名甲喇额真也顾不上发狠,迅速抄起手中的狼牙棒左劈右砸起来,无数女真士兵凶猛的杀戮着眼前一切敢于阻挡他们的明军。

    而此时气势占了上风的明军虽然畏惧,但在汹涌的连马匹都能阻挡甚至推翻的人潮中也无法后退。一个个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长矛、腰刀不断朝着能够着的女真兵砍杀过去。

    双方同时都陷入了苦战。

    一方人多势众,呈合围之势。

    一方虽然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但士卒却个个勇猛凶悍。

    每一秒都有无数人倒在对方的刀枪之下。

    每一刻都有人杀人、然后被杀。

    在这个血腥狂乱的战场上,突围的两个残缺不全的女真甲喇缓慢而坚决的在明军侧翼撕开了一道口子。

    越来越多的女真兵顺着这道口子向着外围冲击而来。

    路上的明军虽然极力阻挡,但奈何此时他们在局部已经难以形成人数优势。在正面对拼中也完全不是女真兵的对手。

    所以,这些女真人缓慢而坚决的形成了突围之势!

    看到这一幕的明军中军的军官们都是面色阴沉,他们十分清楚,若是这支女真人突围出去,以女真人的顽强,他们很可能立刻就在远处重新集结,再次对明军发起进攻!

    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阵型打乱,且精锐受损的明军改如何抵御?

    一个不慎,这场精心谋划,用回字阵型设计来的胜利便要变成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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