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城门,整片方圆三里的东郊地,就是一块拥挤繁杂的居民区。皇州城的四个郊区之,东郊的人口多,密也是大,除此并无特别之处。
午后,位于东郊的某处集镇内,三名少年男女有序地行走喧杂的乱街上。少女精神抖擞地走前面开路,边遥小心翼翼地跟她身后不言不语,黑衣少年则一声不吭行后。
其实开始的时候,边遥这个外人是很自觉地走后面的,他觉得让那姐弟俩走前面会比较合适。可是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回事,黑衣少年就落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一直走后面。
两个时辰过去了,对于黑衣少年始终落自己身后这件事,边遥心里总觉的有些怪异。可无论自己怎么放慢脚步,少年都不会走到自己前面。甚至有那么两次,自己装作看街旁的地摊而停下脚步,结果后面那位也跟着止步不前。这种状况令边遥感到迷惑不解!每想到冷酷少年后面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就会有一种针芒背的感觉,极不自,他拼命地克制想要转身的冲动。
“我说你们俩快点走啊!真是的,怎么越走越慢?”少女时不时地回头喝喊几句,用充满抱怨的语气提醒后面的俩人。
夜色降临后,三人边郊的一家客栈居住下来。当边遥进到自己的客房并关上门那一刹,忽然有种解脱的快感!
“明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走自己后面了,那种感觉太难受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边遥睁大着眼睛躺床上,暗暗对自己说道。
清晨,朝阳尚未升起,三人就走出了客栈。
少女大大咧咧地迈步朝前行去,直到走出半里远才查觉到俩人没有跟上来,于是怒气冲冲地又跑了回去,朝站客栈门口的俩人喊骂道:“我说你们两个死小子,赖这儿不走想要做什么?”
边遥将头扭向一旁,伸手脑后抓饶着,闭口不答话,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黑衣少年则直愣愣地立那儿,面无表情地侧目盯着边遥,眼神透着古怪。
见到俩人这幅架势后,少女那张俏脸上露出淡淡地疑惑,目光凝成一束,俩人身上来回移动,半晌也没瞧出个究竟来。
“你们俩人到底干什么?才见面不久难道就生出仇来了不成?要是不想陪我就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去!不求你们帮忙!”少女佯装大怒,猛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待少女走出几十步远,黑衣少年忽然将目光从边遥身上收回,迈步跟了过去。
边遥静立客栈门口,目送那姐弟俩走出很远,这才笑意满面地嘘出一口气,跨步追赶上去。
到了午后,三人终于离开了拥挤热闹的东郊地。民居越来越少,视野逐渐变得辽阔起来。往东再走一里之后,便是不断交错相间的荒野和平原地,稀落的村庄隐现其,依靠着河流延存下去。
行走野道上,满目都是冬日留下的枯衰迹象,春的气息还未完全苏醒,只干枯的深丛能瞅见冒出的点点绿芽。偶有一些野物不知从何处蹿出,进入三人的视线,为衰败的景象增添几分生气。
边遥不远不近地跟走后面,不时转头东瞅西瞧。走着走着,现前面的俩人停住了身形。
少女转过身,笑着冲后面的边遥大声喊道:“死小子!从这里开始要加速赶路啦!可别跟丢喽!”
话音刚刚落下,少女便化作一道红影,朝前方飞射过去。跟其后的黑衣少年顿了顿,身形陡然往前一蹿,亦是急射而出。边遥咬了咬牙,足下猛地一点,飞速向前面的俩人追去。
瞧见少女的奔行速后,边遥终确认,她已突破至梦狂境界。至于黑衣少年,看起来似乎一身轻松,丝毫未全力。
三人连续快速奔行了近一个时辰,少女始终遥遥领先前,黑衣少年则不急不慢地随其后。至于边遥,即便是急速奔行,依旧落后前面俩人半里多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边遥开始感觉到体力不支,速逐渐缓了下来,毕竟他的境界还停留梦行者期。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日头已经垂西,一行三人才停止了奔跑,改为缓步慢行,一边寻找合适的栖宿地。往后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每晚都要露宿野外。
走无边的荒野地带,一眼望去,树木稀少,野草却几乎铺满了整个视野内的地域。直到西边天空的晚霞即将消散时,他们才一棵枯去的大树下止形驻步。
“今晚就睡这儿,你们俩没什么意见?”少女口说着,也不等别人回话,就自顾自地清理起树底下的枯枝乱草,然后取出红毛毯往地上一铺。
边遥和黑衣少年都没有吱声,权当是默认了。反正有意见也没用,三人还是她说了算。
夜幕降临后,漫天的星星开始闪烁,二月的晚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他们各自食用起灵果,呈三角形围树而坐。
“我问你们,今天早上客栈门口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俩有些古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少女吃下几枚灵果后,忽然开口询问道。
对于她的问话,黑衣少年一向都是冷面以对,闭口不语。这一点,做姐姐的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少女看似问他们俩人,实际是问边遥一人。
为了不得罪这姐弟俩,又可以避免少女的喋喋不休,边遥思了片刻,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对剑修者感到十分好奇,想询问你弟弟一些事情。”
少女听他说完,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你还问他话…咯咯…笑死我了…他连我这个姐姐的问话,都是十句不答的,会理睬你才怪呢!我让你们好好相处,并不是指望你们能够坐一起笑着谈天说地,只是希望你们别闹矛盾就行啦!”
边遥撇嘴暗笑不已,也不去理会她,心想这笨丫头太好骗了!弟弟也奇怪有趣的很!
不同于深山密林,地势相对比较平缓荒野地,生存的大多都是些低级动物,但也有极少数凶猛强大的异兽会偶尔出现,所以夜宿时,还是需要谨慎提防的。
沉寂了片刻后,边遥开口问道:“谁先守夜?”
“有他这位剑修,不需要我们梦修者来守夜。”少女嘻嘻笑道,没多一会,便进入到睡梦状态。
剑修者的修炼方式与梦修不同,他们打坐修炼之时,吸纳的乃是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极强。
一名初期梦狂的感知范围大致十丈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有猛兽来袭,要等它们距梦修者仅有十丈远的时候,才能被睡梦的梦狂察觉到。而一名初期剑狂,打坐修炼时能够感应到方圆一里之内的动静,而且即刻就能从打坐修炼的状态,转而进入到战斗状态。当然!剑修者所拥有的这些优势,只是相对于低阶的梦修者而言,梦修者一旦突破至梦尊境界,其感知危机的范围将得到极大的提升!
既然不需要轮流值夜,边遥自然乐得悠闲自。奔行赶路是很辛苦累人的,但是他此刻并没有睡意,也不急着进入睡梦修炼,干脆躺下去仰望着遥远天幕,默默数起夜空的闪星。
正当边遥望着星空出神的时候,眼前黑影一闪,黑衣少年如鬼魅般出现自己身旁。
“你真是孤儿?”少年的话音里几乎听不出一丝感情的味道。
边遥被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弄懵了,慢慢坐起身转看向立一旁的黑衣少年,心觉得有些纳闷。他感到十分意外!压根没料到这位冷酷的剑修少年会主动与自己搭话,不清楚他到底是何意?只得小心谨慎地回答,
“对!我父母我年幼时便已不人世。”
“怎么你是一个人?”黑衣少年追问道,语音里似乎带着些许急切之意,但又被强行压抑着。
边遥初听时并未理解他的意思,转眼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心道这性格孤僻的人说起话来也与别人不太一样。少年当初五峰镇瞧见自己与何轻吟走一起,如今自己却是孤身一人。估计他是因此而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
“那是我妹妹,我们俩跟随其他修炼者一同离开五峰镇后不久,就遇到一位满头白的老婆婆,好像是位梦王,说想要收她为徒。我虽然很不舍,但是想想总比跟着我到处流浪要强,所以就答应下来,让她带着我妹妹飞走了。”边遥飞快地转动着脑筋,将夜尸子早已为自己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
少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你们以后见面怎么办?”
“那就要看天意了!能有机会重逢自然是好,若是不能再相见,但愿她能过的比我好。”边遥随意挥着,或许因为语调掺进了几分感情的因素,叫人辨不出真伪。
黑衣少年没有再出声,夜色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问完简单的三句话后,他默默转身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地方。
边遥为自己顺利将他糊弄过去而暗喜,不过心底又隐约有些奇怪莫名的感觉,具体却又说不上来。总之,他对黑衣少年的怪异行为感到无法理解!并且为之感到无奈和头疼。
夜色茫茫无边际,寂夜风吹草动,缓缓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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