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则和吉儿分到了一处,吉儿似乎忘记了先前舒桐给过的不快,一路上和颜悦色,挑着话题地与舒桐聊天,奈何舒桐是个闷葫芦,只是点头摇头,很少接她的话,倒是鹦鹉小邪对她的话比较感兴趣,不时跟着学两句,惹得同车的丫头们哈哈大笑。
郊外的山路不比城里的青石路,坑坑洼洼,马车颠簸得厉害,抖得人都要散架了,吉儿和其他几个丫环被颠得东倒西歪,舒桐坐在靠窗的位置,掀了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手牢牢地抓住了车窗旁边的栏杆,坐得稳稳的,丝毫不曾挪动过身子。
怀藏真与侯爷骑马,侯爷一路行在前头,怀藏真却放慢了马速,与怀夫人的马车并行,不时还会低头问候一声车里的人。有一回,他速度放慢了些,正好对上了舒桐的视线,他正想说句什么,舒桐已调转了头,看向远方。
怀藏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暗自生闷气,心道这个女人还是这么固执。他冷哼一声,打马前行,她不在乎,自有人会在乎。
他微躬了身对着车窗讲了句什么,冯月英便掀开了车帘,露出她那张娇媚的脸,对着他笑。怀藏真嘴唇一勾,两人眼神脉脉。他装作问起吉儿,冯月英告诉他吉儿在后面时,装作不经意地往后面看去,可是后面的车窗帘子已放下,那人脸上的表情他根本没有看见,连她是何态度都不知道。怀藏真忽然就有些怏怏,也许她根本就没在看他!
他们上山要经过一处叫柳庄的地方,种满了柳树,此刻正是新芽初吐之时,望去一片嫩嫩的绿,柳枝随风摆动,婀娜多姿,看到这一片春意盎然,舒桐的心情很好,面上不知不觉多了一丝笑容。
吉儿看到了她的笑,心头一个激灵,不由得又提高了几分警惕。简五娘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笑起来竟这般好看,怪不得世子爷有了自家小姐这么身份尊贵的人儿,还是忘不了她。
马车行到目的地停下,灵隐寺竟是香火鼎盛,来踏青上香的人不少,舒桐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长公主和女儿柳菁。
柳菁头上戴着防风沙的帏帽,纱帘掀起,露出娇美的脸蛋,见到舒桐,欣喜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怎么来了?早知道你来,咱们就约了一道,前几日寻你,还听你说会对花粉过敏,有心也不敢邀你出来踏青。”
冯月英皱了皱眉,有柳菁在,只怕不好找机会,遂对吉儿使了个眼角,款步上前,笑道:“柳妹妹也来了,真是巧了,简妹妹自入冬就病着,天天闷在屋里,好好的人儿闷得久了,也会闷出病来,难得天气晴朗,正该出来多走走,于身体也有好处,夫人与世子爷原也有这个顾忌,还是我提议让她出来的,我却不知她有花粉过敏的病症,简妹妹,你怎不早说?”
舒桐淡淡一笑道:“无妨,公主双身子的人都能出来,不过是小小的花粉过敏,像柳妹妹这般戴个帏帽也挡一挡就好。”
难得做生意的小商贩想得周到,知道夫人小姐们怕太阳晒坏了脸,竟在寺门外不远处摆了摊子,专卖这帏帽和其他一些小玩意儿,柳菁的就是来了才现买的。小吃也自然也有,听了柳菁的介绍,若不是一大堆人跟着,舒桐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摊坐下来狠狠吃一顿,逛路边摊的感觉已经离她很久了。
冯月英闻言,赶紧让丫头拿了钱买去,连舒桐的也准备了一顶,还要亲手给她戴上,是舒桐推拒才作罢。
长公主与侯爷和怀夫人互相问候完毕,将脸转向这边,让自家女儿过去见礼,冯月英与舒桐自然也被叫了去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对冯月英点了点头,转向舒桐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微笑着上前,握住了舒桐的手,说道:“好孩子,身体可大好了?我方入京,事情多,一直没得空闲去看你,倒是菁儿总去烦你,我还要谢谢你呢,这丫头向来最不守规矩,我这个做娘的话都听不进去,难得竟能听你劝,自她认识你来,却是懂事孝顺了很多。”
舒桐低眉答道:“哪里是我的功劳,原是柳小姐本就懂事,人也聪明,一点就透。我在病中,多亏了她来探我,为我解闷,还要多谢长公主没有嫌弃我这个多病之人,许柳妹妹来看我才是。”
长公主端详了舒桐半晌,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大像你父亲,像你母亲多些。”
父亲与二叔是兄弟,两人的长相有七分相似,长公主看她半晌,只怕是在她脸上寻找二叔的痕迹呢。
舒桐应道:“是!都说肖娘的儿和肖父的女是有福之人,我是女儿,长得父娘,命中注定福薄。”
“哪里就信那些了!”长公主嗔道,“菁儿也像我,该她的福气也没少了半分,很得皇太后喜爱,你与菁儿一般,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的福气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若是不信,将来你只管来问我!”
这话便有了几分回护之意,若说柳菁的姐妹相称让怀府的人称奇,那么长公主的青睐则是让他们目瞪口呆了,尤其是怀夫人,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舒桐几眼,想不通她何来的魅力,竟然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长公主也另眼相看。怀夫人看了看丈夫,心道还是侯爷有远见,之前就一直说让她要继续善待简五娘,想来侯爷必是知道些什么,只是没有明说。
怀震南接收到老妻的眼神,微一颔首,似是肯定了她的猜测。怀夫人心中更加沉重了,怪不得侯爷不让儿子休妻,看来冯月英背后虽有皇上皇后撑腰,简五娘也并不简单,长公主可是皇太后唯一的女儿,皇上唯一的妹妹,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冯月英嫁进怀府为正妻,挤兑了简五娘,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她也不敢问怀震南,怀夫人知道,该说的,丈夫自会和她说,不该说的,他什么也不会说,问了也最多来这么一句:“到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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