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透着肃穆的宅院边缘上的一处院子里,此刻隐隐约约传出争吵声。
“黄明恒,你要是不赶紧的把这个小妖精赶走或者换掉,老娘跟你没完。”
肖茹已经被安排洪城县的邮电局综合办公室做副主任,被安排到了对口的熟悉岗位上的她正一心的高兴着,着急忙慌的带着儿子黄子轩赶来洪城与丈夫团聚。不料刚一到洪城,就被眼前冒出来的那个浑身散发着青春妩媚气息的小保姆挑出了火气。
怪不得老是拖拖拉拉的,总是以不方便为由不让自己过来哪,敢情这里的风景好啊!
肖茹一阵气苦,忍不住心头的火气了。连着对着坐沙发上发呆的儿子打了几个眼『色』。
“那是组织上安排的,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黄明恒只能照旧苦笑着解释。
坐褐黄『色』皮革沙发上的黄子轩完全没回应老妈丢过来的眼『色』,没有上前去给老妈予以声援。只是仰着头枕靠背上微闭着眼睛,嘴里反复的哼着《秘密》的旋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激『荡』着自己那短短的如同烟花一般的精彩及逝去的遗憾。
眼前熟悉的场景证明这不是如泡沫或浪花一样易碎的美梦,而是活生生又一次发生了自己的眼前。
前天猛掐胳膊留下的淤青还,『摸』上一下还有些疼,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虽然这都过去两天了,但黄子轩还没有从重生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一直思。
这事儿就如同天上突然砸下来了一块10公斤的钻石,可得做好准备接住,要不然光砸也得砸死了。
“你不赶是吧?那我们娘俩走,你这里过快活日子吧。”看着依旧瘫沙发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儿子,肖茹心里一阵埋怨,白搭了这么多眼『色』。气嚯嚯的拾起摔沙发上的围裙,躲到卧室里等着丈夫前来道歉。
这个不听话的死小子,白疼他了,一点儿都不向着自己这个当妈的。
从并州市『政府』空降来到洪城县做副县长,说不上是升官,但黄明恒的到来肯定是打『乱』了洪城原有的势力平衡及权利划分,遂引来了各方小圈子的猜测及忧虑。
同样的,各式各样的善意的或恶意的拉拢及诱『惑』也随之而来。
就如家里那个引发了两天的家庭硝烟的妈妈口中的‘小妖精’--这个刚到任半个月就由县『政府』办公室以照顾领导起居的名义安排的18、9岁的漂亮小保姆。
黄明恒到任已经两个月了。
直接从市里空降下来的他并没有被安排太多担子,主要是城建及招商上,再有,便是眼下主持的部分小型国企的改革工作。
作为一个地处内陆,且远称不上发达的小县城而言,城建及招商这两块的工作,简直如同鸡肋一般,可有可无。
简而言之,便是没有实权。没有实权的副县长,亦等同鸡肋。
他的工作很难开展,原本并无太多根基的他夹洪城各方势力之间,面对着各方的拉拢及敌视。
“这简直是犯罪!这是将国家的财产变相的装入自己的腰包。我绝对不会答应他们前来接收,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声音从书房半掩着的门里传出来。
“县长,现纺织厂的员工情绪有些不稳,可能会有上访的,要不我去跟信访办的人打个招呼提早做一下准备?”秘书周小军,25、6岁,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满脸的焦急,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些手忙脚『乱』。
“不用了。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些事情不可能瞒得了人的。不过不用急,先安排把人心稳一稳。你再帮我准备一点资料,我去县委汇报一下。有我,光华公司没这么快把鸿运吞下去。”
“那我这就去。”周小军收起散『乱』桌子上的资料,叠起来放桌上,夹起公包,这就往外走。看到客厅里的黄子轩,点头不语,匆匆离去。
……
“鸿运?开始了吗?”黄子轩喃喃自语,脸上的神『色』变得少有的凝重,“那个黑三儿,到底能不能组织的起来哪?”
黄子轩从不否认自己的胆『色』过人,但是那也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技术支持的情况下的,而这四个汉子倒是凭着一腔的热血上涌,竟然想要去单挑光华公司。这胆『色』,连自己这个重生者都不禁为止倾倒。
一直负债经营、管理不善的鸿运纺织厂,1996年的时候,由工人代表职代会上表决同意由『政府』牵头与港商签署破产后的整体收购及全员安置的协议书,支持把该厂改制为私营公司。
然而等到昨天前来实际接管时,原称资产达3亿元并将拨出3000万‘专项收购及发展基金’的香港公司真的变成了注册资金仅300万的‘合资企业’并州市光华公司,而香港公司则不见了踪影。
固定资产近8000万元的工厂就这样马上将要变成私人企业,而投资方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代价就将这个连带厂区内的工厂收入囊中。
这个手法有个很贴切的俗称,‘空手套白狼’。
刚才周小军拿过来的就是举报信,将光华公司收购的细节枝末描述的清清楚楚。是实名的,还有员工的集体会签,谁都得掂量一下这封信的重量。
而光华公司的背景和来头,这才是引得老爸大怒的大的由头。
他现所能做的,只能是领导的支持下,力的阻止光华公司的接收工作,同时向上级反应,减少此类的公有资产的非正常流失。同时量的给鸿运纺织厂找到一个真正的下家。
光华公司会这么轻易的放手?
黄子轩冷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习惯『性』的玩了一个花样儿,‘哗啦’摔地上,碎成一堆散发着『乳』白『色』泽的渣子,灯光下发出异常妖艳的光芒。
虽然自己拥有重生的先知先觉,但也无法立刻就开了金手指去阻止这起收购。还是要靠上面坐领导位子上的那些大爷们。
而这些大爷,很显然有不少是和光华公司穿着一条裤子的,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到现这个混沌的局面。
这就是个山芋,煮熟了吃一口很美味,但是谁要是想把它埋回到地里,让它再去发芽结果,有人会拼命。
现已经张开了嘴了。却被一根刺跟挡住了。
这根刺,就是老爸了。
谁想拔,我要谁的命!
我虽然不能阻止,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搅合浑了。
黄子轩的眼里,厉『色』一闪而过,杀气凛然!
*********
大院东边的这片小树林郁郁葱葱的,成了黄子轩这两天多光顾的地方。
树林不大,也就方圆几亩的样子。种了一些常见的果树和观赏『性』的植物。
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里,这里总能有一些让人惊喜的颜『色』,成为大家饭后休息、散步的好去处,丰富大家的眼帘。
现这里成了黄子轩晨练的所。
并州的那场看似巧妙轻松,但实则凶险异常的两下,虽然取得的战绩很彪悍,但所带来的后果也是令黄子轩皱眉不已。
连续的将全身的力量集中爆发,这副身板竟然无法承受的了。拉伤了。
如果以这副身体条件来面对着步步凶险的局面的话,可能自己将会被倾轧的连渣都不剩。
黄子轩身体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趴树干上直喘粗气,脑子里渐渐的清明起来,也有了些兴致扭头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景物来。
也许他并不孤单。
一抹素白的身影仿佛陪伴着他,帮他度过这段枯燥的时间。
女孩的年龄不大,穿着素白的运动衫,这幽静的清晨,如同与景物融为了一体,并没有打破这种静谧。而随着身体不断左右摇摆的马尾晨风的吹拂下,调皮的散肩膀上,犹如晨雾中的精灵。
这是黄子轩偶然一瞥所看到的影像,而当这个影像以平均每5分钟一次的频率,再次出现黄子轩的眼睛里时,驱之不散了。
此时的黄子轩非常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双视力20的眼睛。
等到他挪动着酸疼的身躯想要近距离欣赏一番时。
女孩消失了。
回到家里匆匆洗澡,套上衣服,黄子轩去迎接自己苦闷的开始。
昏暗的天空布满了阴云,整个县城都笼罩一片灰暗中,使得一切的景物变成了黑白『色』调。再加上这时年的洪城还并没有发展到世纪以后那么的繁华,这让过惯了光鲜而快捷的都市生活的黄子轩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仿佛一下子从国际大都会来到了小乡村。
经过县城正中心的主干道,两侧楼房也还没有以后的那么亮丽惹眼,这狭窄的路上行走的时候,入眼灰扑扑的,让黄子轩有种很压抑的感觉。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拥挤的自行车流、路边的不断叫卖着的小商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久远,让远离这些已经很久的他有些莫名的熟悉与回味。
已经离开12年了。多少次从梦中回到这个生活了3年的小县城,找寻以往的记忆和温馨。可是梦醒之后却又不得不重戴上面具以另外的身份去开始自己的生活,完成的使命。
可能是真的如佛家所讲,因果循环报应吧。自己种了好因,所以得了好果。
也许是自己与‘火云组织’同归于的那一刻起,将上帝老佛爷都给感动了,这才获得了重开始的机会,把自己送回了这个人生的转折点吧。
看来好人还是能有个好归宿的!
今天是到学校报到的日子,说实话黄子轩还真有点不太情愿。
前世的自己上高中的成绩是很差的,这也与父母的意外有关系。
『迷』茫、无助使得原本单纯的少年彻底走向了颓废,渐渐的与‘好学生’这个词相去甚远了,成绩也可想而知了。所以上完高三根本就没有参加高考就直接小姨的安排下南下广东去读警察学校。
虽然进入社会之后的黄子轩基本上没有千能万能,至少也有了百能,而且自认干得很出『色』。但是到至今为止,黄子轩还是看到课本或习题就会头疼。这也是他不想去学校混时间的原因之一。
17岁的躯壳,成年人的灵魂,不可能这么快就能适应,尤其是那本来就有些抵触反感的东西。
不过被狠狠说教了一番之后,他终于认命了,按照老爸的安排,乖乖的背上了背包,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高一生。
说来还有些惭愧,本应去读高二了,可是因为成绩的缘故,老爸竟然给他重联系去读的高一。还记得当年听到这一消息时的愧疚及脸红,为此黄子轩也曾努力了一段时间。但当埋头苦读想要力争上游的自己听闻噩耗时,心中的那种动力再也没有了,从此变得浑浑噩噩、混天度日起来,后混到到高三的时候都已经羞于参加高考了。
现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开始,那自己就不能再辜负所有人的希望,连带着去弥补以前的那些遗憾、那些失去、那些久违的亲情。
为了自己也为了全家。神佛无阻。
早上玩命锻炼的副作用出来了,骑上自行车后大腿和胳膊像是被抹上了辣椒油,火辣辣的。这让原本有一副好身板的黄子轩腹诽不已。还有待打磨。
要知道前世作为警察学校足球队队长的黄子轩,踢球的水平和一身散打格斗的本事警校的时候,那绝对叫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17岁的黄子轩,身高1米75,身形标准脸型大众,就像是一张脸型模版,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出『色』。只是那双时不时聚起的眉『毛』,和不经意间流『露』出凌厉的眼睛,使得这张脸仿佛又成熟了许多,饱经了人生的历练。
今天是1997年9月10号。
离10月12号,这个让黄子轩刻骨铭记的日子,还有32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