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少女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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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颗陨石烧着熊熊烈火,穿透了云层,映红了整片天空,徐徐而降。

    风,在咆哮;大地,在颤动;这一刻,仿佛星星在陨落,而少女们,则唱起了祝福歌。

    祝福大地不再荒芜,祝福天空不再阴霾,祝福亡者不再恸哭。

    在清扬的歌声中,焦原上褪去了杀戮的狂热,似乎一下子变得温暖与舒缓,只剩黄土的大地,像慈爱的母亲,张开胸怀等待着顽皮的孩子,无私地等待,即便孩子飞得再高,母亲的怀抱始终是最后的归宿,家的归宿。

    可是,这里不是奥妮维娅的家。

    奥妮维娅发狠了,既然烈火不能杀死红发男子,它就用自己的身体,把红发男子活生生压入地面,打入地狱。

    既然主人已经不在了,这副躯壳便毫无用处,何不用这最后的力量撞出个坟墓,把自己连同敌人一起埋进去!

    这时,在奥妮维娅和乔上方,一颗战术魔法魔法球紧紧尾随。那些幸存下来的西大陆军人们,见驭龙少女跌落龙身,便返回西大陆阵地,找到备用的战术魔法书,吟诵出战术魔法,于是,奥妮维娅和乔,以及战术魔法魔法球,一个着烈焰的火球,一颗闪耀着魔法炫光的魔法球,排成一列,撞向大地。

    失去主人的龙,便是敌人,两名敌人碰巧一起寻死,再加上一颗战术魔法魔法球,就保险了。

    战场上,没有队友,只有敌人与死人。

    但请放心,不管是队友还是敌人,大地都会笑着接纳,一视同仁,只要你是个失去羽翼的孩子。

    越来越近…

    奥妮维娅闭上龙眼,漆黑的脑海中,回响着清脆的“咔咔”声,那是破壳的声音。

    “龙蛋破裂了!”“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叫孩子们退后,龙的第一口可是很猛的!”“喂,叫你退后,可没让你离这么远啊,往前站,往前站!”“你别躲在后面啊,不想要条龙了?”“契约成功的话,咱们家的境况就能好很多,别再失败了!”“怎样算是成功了?”“看眼神”“看眼神?”“恩,它露出要杀死你的眼神,就算成功了。”

    嘈杂的声音,朦胧的光线,绰绰的人影,却没有那熟悉的味道,奥妮维娅本能地“吱吱”叫了几声,呼唤那本应在附近的身影,可是,只得到了更吵的人类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母的!”“母的?唉,那就给叶算了!”“叶?那不就浪费了嘛。”“就是,就是,就算契约不成,当成普通的坐骑还是挺好的。”

    奥妮维娅害怕至极,本能告诉它要躲,要往黑暗的地方躲,于是,它跳出了蛋壳。

    “快逮住它!”“关门!关门!”“别让它跑了!”“它在你脚下!笨蛋,另一只脚!”

    奥妮维娅左突右撞,在犹如参天巨树的人腿当中慌不择路,一头冲向最黑暗的衣柜底下,可是,一双小手却挡住了它的去路,并抓着它的前爪,拎了起来。

    “哈,我捉住它了!”

    耳旁响起小女孩那稚嫩的声音,奥妮维娅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它奋力扭着龙身,可就是摆脱不掉,它“嘶嘶”地叫着,它呼喊着根本不存在的伙伴,它想活下去,强烈的信念像火焰般在胸腔内烧起来,灼热难耐,这团热气慢慢上升,慢慢上升,卡在了喉咙当中,难受至极,奥妮维娅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它扇动着还能看出血丝的龙翼,它蹬踏地犹如人指大小的龙脚,它要活下去,它要把热气吐出来!

    呼!

    “叶!”

    “唔,我没事,我没事…”小女孩的脸儿上覆上一层黑黑的烟灰,只露出水灵灵的眼睛。

    黑色的面孔,黑色的瞳孔,黑色的头发。

    一片黑色让奥妮维娅安心下来,它感到安全了。

    “我有龙啦!我有龙啦!”小女孩拉着龙的前爪,快乐地旋转着,旋转着。

    于是,龙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奥妮维娅,意为冒烟的小山。

    它浑身感到暖洋洋的,好不惬意,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来自于人类手心的温暖。

    忽然,它被甩出去了。

    “啪!”

    奥妮维娅四脚朝天被一只大手摁在了桌子上,同时还有几双手想要掰开它的嘴。它挣扎着,反抗着。

    “放开我的龙!你们放开我的龙!”小女孩在旁边又拉又扯,哭嚷道。

    “滚开!碍事的家伙!”

    小女孩被推倒在地上,不依不饶地哭闹起来,“我的龙!我的龙!还给我!”

    “如果你不想等到老死才能骑上它,就别哭了!”

    “我愿意等!”

    “闭嘴!我们不需要宠物,我们需要龙骑士,需要骑手和她的龙!”

    “不,不…”

    奥妮维娅不想看见小女孩的眼泪,于是,它放弃抵抗,它的龙嘴被野蛮地掰开,灌进了又苦又涩的药水。

    神奇的药水。

    龙爪慢慢变得锋利,龙腿慢慢升高,龙尾又细又长,而龙翼则能伸展到屋子的两端,奥妮维娅变成了一条强壮的年轻母龙,屋子装不下它了,于是,它来到了外面。

    “嘿,奥妮维娅,你知道白云上面有什么吗?”

    奥妮维娅哼了哼,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背上女孩的声音让它很舒服。

    “我听说白云上住着天使,就是一群有白色羽翼的女孩子,她们白天在天空上洒水,结出一片一片白白的云彩,到了晚上,她们就站着云彩上,和月亮一起唱歌,和星星一起跳舞,可是月亮的声音太冷了,冻上了云彩,云彩就变成了雪,落了下来,于是,女孩们只得在第二天再种出一片云彩来。”

    “你不相信吗?”女孩顺着龙尾滑了下来,背着手来到奥妮维娅面前。

    就跟奥妮维娅一样,女孩一夜之间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个子变高了,黑发变长了,身材变玲珑了,面容更加精致可人,唯独不变的,却是手心的温度。

    奥妮维娅见到小女孩长成了楚楚的少女,很是兴奋,它想用最亲切的方式打个招呼,就是喷少女一脸烟灰,可是少女却抢在前头捂上了它的嘴。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少女神神秘秘地嬉笑着,把手中之物托到了奥妮维娅的眼前,原来是只纸袋。

    “别着急嘛,都是你的,先让我表演一下。”说着,少女从纸袋中掏出了一个花生仁,抛向空中,然后用小嘴稳稳接住,咽了下去,“哈,厉害!”

    正当少女打算掏第二个花生仁时,却发现奥妮维娅已经把那长长的舌头伸进了纸袋。

    “唉,贪吃鬼。”

    没过多久,奥妮维娅把纸袋内舔得一干二净,头一歪,把纸袋甩得远远的,可是,她发现,脚下的草地不见了,换成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山石的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奥妮维娅,终于到今天了,我准备好了,你呢?”身旁的少女美丽依旧,但语气却变得冷冷的,就像迎面而来的山风似的。

    奥妮维娅探出脑袋,望了一眼,便急忙缩了回去。

    下面太黑了…

    “别怕,别怕,有我呢”少女摸着龙头,让它放松下来,“你跳,我也跳,我数到三,就开始,好吗?”

    奥妮维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少女一步冲了出去,冲出了悬崖。

    奥妮维娅心急死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发出第一声龙吼,跟着少女跳了下去。

    半空中,两侧的山体不断飞速上升,山谷中汹涌的河流越来越清晰。

    奥妮维娅顶住狂风,用全身的力气伸展开双翼。“唰”,龙翼张到最大,“呼”上升气流稳稳托住奥妮维娅,使它停留在半空。

    “你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少女紧紧搂住奥妮维娅的脖子,喜极而泣,激动的泪水早被山风带向了远方。

    跟我飞上蓝天,飞上云端,去看看云彩上唱歌的天使,好吗?

    奥妮维娅扇动龙翼,慢慢向上爬升,耳旁却传来少女的声音。冰冷的声音,“奥妮维娅,今天,你长大了,而我却知道了我应该保护的人,所以,我要走了,我要去消灭那些欺负她的坏人们,这些坏人就是以前欺负过你的恶人,所以他们该死,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完,少女化作一颗白色亮球,飞向远方。

    不!别离开我,好吗?

    奥妮维娅跨过山川,飞越平原,找呀找呀,累得筋疲力尽也不落地,终于,它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找到了少女。

    可是,眼前这名少女却与记忆中的大不一样,只见她面容憔悴,拖着疲惫的身体呆呆地站在绿荫下,而且她全身**,背部凭空多了两把金色的刀刃,像从背上长出一对金色的羽翼,而刀刃大部分被鲜血染成红色,腥红的血珠从刀刃流下来,顺着少女那光洁的后背,经过圆圆的臀部,修长的大腿,一直流到地面上,被树根吸收后,使梧桐树盛开出红色的花朵。

    讨厌的红色…

    奥妮维娅默默地降落到少女身后,伏在地面上,用自己的身体当做床接住了少女那摇摇欲坠的娇躯。

    “我回来了…”

    奥妮维娅用龙翼包住少女,为她遮住淅淅沥沥的小雨。

    不一会,雨停了。

    奥妮维娅打开龙翼,发现少女身穿魔法袍,贴在自己的身上,小声呢喃着,而背后的金色刀刃却消失不见了。

    “奥妮维娅,战争要爆发了,我不得不去,你来陪我,好吗?”

    奥妮维娅点着头。

    “奥妮维娅,答应我,如果咱们只能回来一个的话,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奥妮维娅使劲点了点头,同时它看见在少女的脚旁,有一份羊皮纸卷,上面清晰地写着;神圣天佑魔法帝国女王召集令。

    “那么,咱们走…”

    不,不要去…

    奥妮维娅不由自主地驮起少女,带着她飞过皑皑白雪的山峰,跨过奔腾急旋的河流,在广袤的草原上驰骋,在茂密的森林上飞翔。

    不,不能去…

    最终奥妮维娅带着少女越过巨浪滔天的中央大洋,来到陌生的土地上,荒芜的土地。

    这里天是暗的,地是裂的,水是混的,而人,都是死的。

    这里一无所有,只有战火,魔法战火。

    奥妮维娅带着少女拼命地逃啊,逃啊,却逃不出去这魔法地狱,它累了,倦了,它要降落了。

    于是,它们来到了平坦的焦原上空,可是,奥妮维娅仍然无法降落,因为地面上都是魔鬼。

    红色的魔鬼。

    魔鬼们吐着火焰,烤着奥妮维娅的脚掌,烧着奥妮维娅的双翼。

    奥妮维娅累了,飞不动了。

    我们该去哪?

    奥妮维娅回过头去,发现坐在自己背上的不是美丽的少女,而是个冒着火焰的魔鬼!

    奥妮维娅,替我保护她…

    不!

    奥妮维娅龙眼猛地睁开,瞬间展开龙翼,发出苍劲龙吼,把周身的火焰全部震灭,强行扭转龙身,贴着大地,前冲出去!

    “轰!”

    战术魔法魔法球击中大地,激起的魔法浪正中奥妮维娅,使它不停地旋转,旋转。

    “嗷!”

    奥妮维娅顿时晕头转向,辨不清方向,而在它身旁,不断有魔法球从高空落下。

    (神圣天佑魔法帝国是统一西大陆的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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