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一天的燥热、忙碌、厮杀、变故后,高顺于卧帐中辗转反侧着睡不着。
于是,高顺便转头轻声问睡于旁边的臧霸道:“老臧,睡着了吗?”
臧霸回道:“没有!”
高顺闻臧霸也没睡,便问道:“老藏,你在想什么?”
臧霸直言回道:“我在想蜜瓜和奶葡萄是什么东西!”
高顺闻言,“腾”的一下从毡毯上坐起,道:“我和你一样,也在想这些东西!”
臧霸便也坐起,有些无奈的叹道:“光想也是无用,只能将楼兰破了,方知这些东西长什么样!”而后,臧霸又将身子倒下,说道:“好了,顺哥,睡吧,养足了精神,明日我们好攻城!”
高顺闻言,坐着又想了一会,说道:“老藏,我想带陷阵营去城里,偷些蜜瓜和奶葡萄回来,给奉先兄医病!”
臧霸闻言,“腾”的坐起身来,说道:“你疯了,顺哥?现下军师来了,你若胡为,主公答应你,那酸脸猴子也定不答应的!”
高顺闻言,默默的说道:“今日若不打赌,抑或打赌是我赢了,现下躺于医帐之中受苦的便不是奉先兄,而是我。所以现下只要是能救奉先兄的办法,我都会去,即使要伏军法!”
闻言,与高顺在陷阵营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的臧霸,读懂了高顺的心境,想了想说道:“好,我陪你去,顺便再把侯成、曹性他们一起叫上!到时,即便军师要怪,法不责众之下,也要不了你的命!”
高顺闻言,抬手拍了拍臧霸的肩膀,说道:“好兄弟!”
高顺和臧霸计议完毕,便分别往汉营内,找来了侯成、成廉、曹性、宋宪、魏续、郝萌六员并州旧将。
而后,高顺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六人闻知,有的点头,有的不语。
侯成说道:“现军师已到营中,我看还是往主公那里报备一下为妙!”
高顺说道:“但恐主公肯了,军师也是不肯,若是依计缓行,三四日还攻不下来楼兰,那奉先兄就危险了!你们若不敢干,我便自去!”
侯成闻言,未再回言,曹性等人咬了咬牙,一起说道,“那就干他一家伙!”“对!”“对!”。
统一了思想,决定去“偷西瓜”之后,高顺将心中计议说出,道:“而今,为了行事方便,我们八人两两分作一队,各带陷阵营一部,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偷进城去。入城之后,每十名军士分作一个小队,每十小队由一百夫长负责,我们八人便只号令百夫长即可。记住,我们只为取得可救奉先兄的甜瓜和奶葡萄,所以明令所辖军士,虽我陷阵营现仍有近三千勇士,但楼兰城内守军超两万之众,故但凡得有此二物者,便可返营,不可恋战。此外,两国交兵,无论军民,只要拿起刀枪,便是敌人,敌众我寡之下,格杀勿论!”
高顺的作战安排,极似现代特种部队。为此,陷阵营的作战方式绝对是超前于那个时代的。那么,这支古代的特种部队能有何等“作为”呢?
高顺一番思维缜密的布置之后,众将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众人做了安排――高顺臧霸一队,侯成成廉一队,曹性郝萌一队,魏续宋宪一队,各队各引七百余陷阵营勇士,午夜之后,分往楼兰城四面偷来。
因陷阵营多为老兵,有些甚至是随吕布、高顺等人参加过当年那场“雁门保卫战”的“并州老军”,故其执行能力之强,在汉朝来说,无出其右者。所以,近三千人的队伍被高顺臧霸等带出汉营,竟是无人知晓。
而按着计划,出得汉营,八将分开带队后,四队人马竟是皆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即突至楼兰城下。
途中,高顺臧霸等人纷向各自所辖的百夫长传达了“偷瓜密令”,只是百夫长再向兵士传达完毕之后,兵士们大多只记了一个“格杀勿论”!
于是,在有了时间、地点、人物和任务后,抵达楼兰城下的陷阵营,便于东南西北四面,开始登城。
其实,登城时,白日里见得“黑油炼狱”的陷阵营将士们亦是心有顾忌。然而,汉军的顾忌似乎是有些多余,午夜后的楼兰城好似“今夜不设防”一般,教汉军轻易突入!
有时“信仰”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但有时却也是一种很可笑的东西。
记得有这样一篇报道,说美军在一次中东的军事行动中,用大型投影仪在空中布下了一个“天神”的形象,结果与美军对峙的敌军见到“天神”之后,竟是丢下枪械,向“天神”跪拜祈祷,结果教美军兵不血刃的给统统抓获!
这不是一个笑话,是一个真实的战例。此战例甚至被编入到“西点军校”的教科书中,作为特种作战的典范,来讲授给学员!
楼兰是一个有信仰的小国,国民不光在家中、而且在心中,虔诚的供奉着他们的真主和天神。
认为真主要在夜幕降临后,好好休息的楼兰人,于夜中不敢大声说话和走动,怕吵醒了天神,受到惩罚。
于是,楼兰人没有太过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他们笃信早早的睡觉,天神便会赐福给他们!(正所谓,早睡早起身体好!早睡,天神会不会赐福我不肯定,但对身体绝对是有益的!)
为此,楼兰人睡的都很早,而且打呼噜的极少!
当然,也无外乎会有“失眠”的。不过,这些“失眠”人群在夜中却都很安静,绝大多数都是趴在地上,向天神祈祷,企盼白日早点来临!
所以,当高顺臧霸等人领着陷阵营由四面登入楼兰城时,城上的守军大多尊崇“信仰”,进入了梦乡。即便有些没睡的,也是趴在地上做着祈祷。
为此,当首批登城的汉军见到眼前这巨大的“化差异”,稍微发一下愣后,便即将刀剑挥下了这些“虔诚”的信徒。
可能真是天神保佑,很多楼兰人都是死在了甜美的梦乡当中!
高顺诸将实是想不到,白日里铜墙铁壁一般的楼兰城,在夜里竟如一滩烂泥,会教他们如此顺利的偷入。
为此,高顺他们实不知道该感谢何方神圣,只能“阿弥陀佛”“无量寿佛”的在心内胡祷一通!
近三千人的陷阵营在高顺臧霸等人的带领下,由四面悉数进入到楼兰城后,便开始按着计划行事,进入民居,寻找甜瓜和奶葡萄。
然而,没见过甜瓜和奶葡萄的“中原土豹子”们,进入民居后,往往是见了这些“高等水果”,也是视而不见,不得不说,有些可笑过了!
然而,陷阵营登堂入室的做“贼”,难免会将主人家惊醒。
前面说过,西域民风彪悍,很多楼兰人白日里是军,夜晚入宅便是民。所以,很多普通百姓家的男人,便是白天守城杀敌的楼兰军。
为此,入宅偷瓜的汉军一旦惊动了这些人,他们便会在惊醒之余,抓起床边的刀、矛来杀“贼”。
不过开始时,还算“听话”的汉军,见得“主人家”如此不好客后,还会很礼貌的喊道:“别动,别动,我们只是来拿些甜瓜和奶葡萄的,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但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楼兰人听得入室的中原“贼”人“哇啦哇啦”的叫,他们便也“哇啦哇啦”的叫骂着,舞刀向前冲来,与汉军拼命。
其实我想,即便楼兰人听得懂汉语,也绝不会相信汉军大半夜的跑来自己家中,只是为了几个不值钱的“瓜果梨桃”,还是一样会上来拼命的!
为此,在巨大的“化差异”之下,只能“委婉”的说,汉军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了“正当防卫”,继而“防卫过当”了起来!
当楼兰人家中的男人死去,很多妻子、老人和孩子,也纷纷拿起菜刀、镐头和棍棒来与汉军拼命时,汉军只能遵从“无论军民,只要拿起刀枪,便是敌人”的指示,开始“清理门户”、“格杀勿论”!
“杀人――放火”似乎是天生的一对兄弟,在汉军与楼兰民众发生“冲突”之后,不知哪家的灯笼抑或油灯被碰倒,引起了民居失火,继而便“恶性循环”起来!
当烈火又勾起了汉军白日里看着战友惨死于烈火之中的心伤,陷阵营中那群也不知道他们是“爱杀人”!“爱杀人”?还是“爱杀人”的“老兵”们,在鲜血、惨叫和火焰中,失去了自我,变成了“战争狂魔”,心中只剩下“杀念”,忘却“偷瓜”任务,真正的“格杀勿论”起来!
而“杀念”好似瘟疫一般,又迅速的感染了他们身边的汉军。
最后,进入楼兰城的三千陷阵营勇士全部失去了理智,忘却了“真正的任务”,只是杀起人来!
那么说,高顺臧霸等人的统军能力在哪里?为何不加以阻止呢?
此时,莫说高顺臧霸等人已无力阻止,即便有人阻止的了,想及白日里汉军犹如被地狱之火一般的炙烤、焦糊、发烂和吕布现下“涂了绿汁的烤肉”一般的惨状,也不会去阻止的!
为此,“战争”就是将“天使”变为“魔鬼”的“诅咒”,在这里我祈求上苍,以后世间充满“和平”,“诅咒”再不行于地上!
如果我写下的这些字,让您能够体会到战争的残酷,从而对其深恶痛绝。那我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便不是每日里单纯机械的码字,而是一项“德行”!
当陷阵营的突袭,将楼兰城化为人间地狱,白日里在城墙四周起的“地狱之火”现于城内之后,楼兰城的喊杀声和火光,便即很快传到十里之外的汉营。
王成等西征将士闻见,在诸葛亮的提醒下,知道是高顺来“偷城”后,王成便急倾西征之军,往楼兰城方向来协助陷阵营。
在陷阵营的疯狂杀戮下,楼兰城内几乎再无抵抗,顶多也就是死也想不到汉军会玩“邪教”的那一套,在天神睡觉的时候,出来杀人放火的楼兰王,引着几千亲卫,在地主大院一般的王宫之中,做着最后的“苟延”。
于是,“识时务、知大体”的庞德、薛兰、王昌在引主力大军“轻松”突入楼兰城后,开始猛攻楼兰王宫。
因楼兰王绝不会在自己家里屯下大量“黑油”,也不会在自己家的院墙外边挖火沟,所以未及一个时辰,王宫便被攻破,楼兰王被生擒。
然而,楼兰城虽然是破了,但破城之后的问题也随之出现了――一部分突入城中的后续汉军,竟是加入到陷阵营的“屠城”行动中来!
见状,还未被“杀念”冲昏的庞德、薛兰、王昌急忙各引亲卫去拦阻“疯狂的自己人”。
然而,此时部分杀孽太重的汉军已是不再受得理性支配,见有人拦,也不分敌我,竟是挥刀向自己人砍来。
为此,这夜的“攻城”中,汉军的死伤,倒有一半是“自己人”为之!
反正,整整用了一夜,东方泛白,楼兰城的喊杀之声方算平静下来。其中,一小半是用来攻城,一大半倒是用来处理“攻城后”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