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连战不怯的刘辟竟是高挂免战牌,“老奸巨猾”的青年司马懿呵呵一笑,来找刘岱。
“主公,我料刘辟高挂免战牌必是有诈,其必在往汝南偷偷撤军,我们当派兵往其后袭之,以期将其主力聚歼于此!”司马懿谏刘岱到。
刘岱闻言,慢条斯理的回道:“昨日一战,刘辟重伤,黄巾军亦是胆破,今日怯战乃是必然之事。兵家有言,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昨日我军既是未能一鼓作气,拿下贼军,今日再战,将士必然要有懈怠。如此情况下,若是教黄巾军占得些便宜,使他们回落的士气再翻腾回来,岂不是大事不妙?故现下黄巾军既是不战,那我们便也乐得在此偷几日清闲,说不定老天还会派什么神将来助我破贼!此外,你说刘辟会逃回汝南,则是正合我意。刘辟要是敢躲回自己的王八窝,我正好去擒他这瓮中之鳖。”
司马懿闻言,对于刘岱将“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曲解,表示出极大的无奈和愤慨。
“没化真可怕啊!一鼓作气和一战即胜并不是一码事啊!“
司马懿心中虽是不爽,但由于与刘岱上下级的关系所在,并未动怒(司马懿虽是年纪轻轻,但已是到得“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而是说道:“主公,但恐贼军撤归城中之后,负隅顽抗,则攻城战一旦打得久了,于我军必有巨大损耗,故属下请一支人马,前去截杀贼军!”
刘岱闻言,摆了摆手,说道:“兵家有言,穷寇莫追,况且刘辟又不一定真跑,今日如此燥热,仲达便先回去休息吧!”
“没化简直不是可怕,而是恐怖了!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都不懂吗?瞄了个咪的!”
司马懿闻言,虽对刘岱猪一般的智商继续表示愤慨,但知刘岱主意已定,自己纵是再行苦劝,也是无果,司马懿只好出了中军。
司马懿刚出中军,迎面刚好遇见自己的大哥司马望。于是,司马懿急忙上前,与司马望说话。
“大哥,您快进去劝劝主公吧!”司马懿急切的与司马望说到。
司马望闻言,一脸的无解,问道:“劝什么?”
司马懿说道:“今日刘辟于营前高挂免战牌,我料其必是在偷偷往汝南撤军,但我劝主公发兵截击,主公却是不听,还请大哥进去再与主公说说!”
司马望闻言,淡淡的说道:“主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好了的事,是实难再改的。反正刘辟无论撤留,我们都是会胜,便也无所谓了!”
司马懿闻言,急道:“大哥,胜是胜,全胜和惨胜可不一样啊…”
未等司马懿再往下说,司马望摆了摆手,说道:“主公的主意已定,多说无益,二弟回去歇着吧!”
司马懿见司马望竟是与刘岱一样冥顽不灵,“唉”了一声,心道,“难怪主公这么信任大哥,他俩是真一个鼻子孔出气啊!”。
说到这里,有些朋友一定会问,《本纪》开篇之时,曾说司马望乃是一年少有为的智谋之士,怎么还不及司马懿,竟是连“全胜和惨胜”都不懂。
其实,司马望不是不懂,而是司马望不想全胜。
东汉末年,北方鲜卑,南部蛮夷,西北羌族皆是不平,各地又常有动乱,不说一场可谓“伤筋动骨”的黄巾起义,单说各地私自称王称霸的,幽州便有渔阳张举、张纯,长沙有区星等。
整体来说,“九州大地”未经太大战乱的仅有两个州地,那便是兖州和荆州。
然而十年不战的荆州,前者甫一出手,以一州之力竟不能胜宛城一郡之地,十万大军溃败不说,竟是将战火染及州内。得知此消息后,不得不让司马望心生忧虑。毕竟兖州也是十年无战了,再打起仗来会是什么样呢?
不想此次与汝南黄巾军交手,近二十万大军竟是为刘辟的四万人马死死的挡在了汝南界上,连汝南城什么样都没见着,这让司马望的心里更加冰寒。
为此,现下的司马望不想要一场靠别人的助力而得来的全胜,而是要一场凭自己的实力加上惨痛的代价拼来的“惨胜”。这样,兖州的上下人等才会从“美梦”中警醒,才会痛定思痛,才会重新奋发图强,才不会在这虎狼横行的“末时代”变成羔羊。而且身为兖州主薄的司马望清楚,凭着多年攒下的家底,现下的兖州莫说一场“惨胜”,一场“惨败”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年轻的司马懿虽是少年老成,但还没完全到得老谋深算的地步。毕竟年轻人年轻气盛之下,能赢没有人会认输,尤其还是不该输的比赛!于是,司马懿离了中军,直接来至军中找自己的两个挚友中郎将朱灵和随军郎中王祥。
朱灵比之司马懿大着六七岁,王祥比之司马懿小着一两岁,但因司马懿为人奸猾,鬼主意颇多,故朱王二人与其结交之后,不分长幼,只以才能论之,推司马懿为首。
司马懿至军中将朱灵、王祥找来。朱王二人到后,王祥(比之三国中那些璀璨的明星,王祥可谓默默无闻,但后来能在司法严明的魏国成为太尉,却也是对其才的一种肯定!)先是问道:“仲达兄清早便找我二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司马懿闻问,劈头盖脸的问道:“现在你俩加起来手底下能有多少人?”
朱灵、王祥闻问,皆是一愣,不过王祥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手底下仅五百马弓手而已!”
朱灵则是说道:“我除亲随的两千五百步军外,事急还可调两千骑兵来用!”
司马懿心中一加,便即出数,说道:“好,五千人追袭逃散之军足矣!你二人这就急去调兵,速度一定要快,我们速速出营!”
朱灵、王祥闻言,更是吃惊,不知司马懿所谓何事。
司马懿见得朱王二人颜状,立即解释道:“今日刘辟高挂免战牌,我料其必撤军汝南,为使我军不于攻城时,损失过巨,我劝主公发兵截击,主公却是不听,故我无计,手头又是无兵,只好找你二人前来借兵!”
朱灵、王祥闻言,更是惊惧,朱灵道:“既是主公不同意,我们若是私自出兵,可是犯了军令啊!”
司马懿闻言,急道:“此举虽违军令,实乃救人之举,若是截杀刘辟成功,不知要救得我军多少将士的性命。此外,事后若是主公有所怪罪,全部算在我的头上;有功你二人顶着!”、
朱灵、王祥闻司马懿之言已然到得这个份上,知道若是再不答应,这朋友就没法做了。尤其司马懿说得亦是有理,二人便急忙各自前去招兵。
兖州军虽然这些年无战,有所懈怠,但是“中原主力”的底子在那里摆着,不消片刻,五千人马于兖州大营营门前集齐,司马懿、朱灵、王祥带队,绕过汝南大营,来袭司马懿“预期中”,刘辟的逃军。
另外一边,兖州辕门的小校,也早将司马懿、朱灵、王祥私自结队之事报往中军。刘岱闻报,心中已是了然,转头对司马望说道:“你们一个爹妈生养的,怎么你这二弟就是教人这么不省心?”
司马望闻言低头,没有作答,心中默默,不知该说“司马懿对”,还是“刘岱不对”了!
若说《三国》中,能教诸葛亮没辙的也就司马懿这么一个人。为此,对于刘辟撤军这件事,司马懿能够料算的如此准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司马懿此时的运气还是查了一些。
司马懿、朱灵、王祥领军绕至汝南大营的背后,远远便见刘辟的大队人马徐徐后撤,司马懿知道心中得计,便急催灵、王祥二人督军,前去截杀。
其实,虽然司马懿只带了五千人来,但此时刘辟的汝南军仅剩三万出头,且还有一半人的身上都带着伤。为此,司马懿无论是掐头,还是去尾,只要找到一只软柿子那么一捏,使刘辟军的队伍一乱,那么便会引起刘辟逃军的连锁反应,使刘辟仅余的三万人马彻彻底底的变为“逃军”。
然而不巧的是,可能老天还不想教司马懿太早的“露头”,想先苦苦其的心志,竟是教司马懿的五千人刚好碰上刘辟的中军。
见到有兖州军前来截杀,刘辟心中一惊,臂膀之伤复又开始剧痛,被刘辟藏了个“私心”,留在身边的吕蒙见有敌军前来,催马舞刀,引手下前来迎击。
见吕蒙来袭,司马懿队中的朱灵便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招架。
前者虽然是一笔带过,但兖州的“五虎将”已是两次为吕蒙所败,故朱灵已是教吕蒙“修理”过两次了。常言道,事不过三,而今看来朱灵又是要自找其辱了!
果不其然,未及十个回合,心理上有极大优势的吕蒙快如闪电的劈出三刀,心理上印有极大阴影的朱灵躲了两刀。
吕蒙的第三刀砍往朱灵的脖项,朱灵猛一缩头,吕蒙的大刀划盔而过,但朱灵还是显得稍晚了一些,盔头和盔英子不但被吕蒙扫掉了,朱灵还被扫下去好大一块头皮,致使朱灵年纪轻轻便开始“谢顶”(不是谢顶,是没头皮的地方,长不出来头发了!)。为此,朱灵后来索性就剃了个秃子,只是没有出家当和尚!
朱灵又是大败之后,前来截杀汝南逃军的五千兖州军,却为士气大振的刘辟军好一阵掩杀,损失了诸多人马,若不是刘辟自知在逃,由着自己的队伍去杀,兖州军的损失会更大。
砍跑了兖州军后,刘辟自知自己的撤军已为刘岱发现,除教本部继续加紧前行外,教人急往后队通知,“扔掉一切辎重,轻装后撤!”。
不过,如果刘辟知道来截杀他们的只有“善违军令”的司马懿后,不知会对自己下的这条命令做何感想,估计一定会后悔吧?
本是想截杀汝南军,不想却被汝南军一顿乱刀砍回来的司马懿,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不过,郁闷归郁闷,司马懿还是要领着朱灵(此时朱灵头上的伤已经包扎过了,不过脑袋裹的和个猪头差不多大!)、王祥去找刘岱“请罪”。本是想“邀功”,却是变成“请罪”的朱灵、王祥,比之司马懿更像霜打的茄子。毕竟那五千人都是他俩的部下,司马懿动的是“嘴”,他俩动的却是“兵”!
来至刘岱的中军之后,早已得报的刘岱见到司马懿三人,一脸的“你看看怎么样?”,大有一种自己兵法独步天下的架势,感觉司马懿的失败就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为此,刘岱都没正着瞧一眼司马懿,只是轻轻的问道:“回来了?”
司马懿三人闻问,一起叩头道:“请主公降罪!”
刘岱闻言,也没过多废话,吩咐帐中的小校道:“去,清点一下损失!”
不一时,小校回报道:“禀主公,共计死伤二百五。其中,死一百零八人,伤一百四十二人!”
刘岱闻言,点了点头,问道:“朱灵、王祥,你二人可是知罪?”
朱灵、王祥闻问,身上皆是有些颤抖的回道:“属下知罪!”
刘岱又问:“可是认罪!”
朱灵、王祥闻问无奈,只好一起回道:“认罪!”
刘岱闻答,说道:“好,认罪就好!那就罚你二人半年薪俸,去给受伤的弟兄们疗伤。”说到这里,刘岱顿了一下,朱灵、王祥也是顿了一下,未想责罚竟会如此之轻,刚想谢恩,不想刘岱却声色俱厉的冲着司马懿说道:“但对于死去的那一百零八个弟兄,我却也要有个交待。来人啊!将朱灵、王祥给我拖出去,每人打一百零八军棍,司马懿监刑,少一棍或是打轻一棍,将你三人一起军法从事!”说罢,刘岱一甩手,便教军士将朱灵、王祥往帐外拖。
司马懿闻得刘岱的判罚竟是教自己这“主谋”当“监刑官”,实在是无法接受,本是要出言替朱灵、王祥顶罪,但刚一抬头,便即迎上司马望凌厉的目光,那种凌厉之势是司马懿从未在大哥眼中见过的威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逼迫着司马懿竟是将到得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朱灵、王祥被拖出去之后,司马懿却还是呆呆的跪在地上,司马望冲军士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来搀住司马懿说道:“从事大人,请去监刑吧!”说着,军士便也将司马懿拖了起来,拉往帐外。
司马懿三人出帐之后,司马望俯身给刘岱跪下,说道:“谢主公不杀之恩!”
刘岱急忙搀起司马望,说道:“我知道仲达有才,但却不希望其恃才傲物,这次我只是想磨一磨他的锐气,好在是损失不大!”
司马望闻言,继续感谢的点头。
行刑场上,身为大将的朱灵还算好些,碗口粗的棍子落到屁股上,为了以后在兵士面前还好树立尊严,竟是一吭不吭,只是在头上憋出好大一堆汗珠来,个个都有“龙眼”那么大;然而身为半个人的王祥就没那么好过了,还没到十棍子,“妈”就喊了出来,打到一半,王祥是已不行了。
在一旁监刑的司马懿见状,心里那叫一个难受,看着好朋友因为自己受难,那种感觉比棍子落到自己身上还难受。
此时,不论刘岱的兵法用的到不到家,他这招用人心术可谓是颇具功力,只是他这招杀人诛心,却将个忠臣之心诛了个千疮百孔!
司马懿看着王祥眼看就要不行了,急忙叫停了行刑人员,上来与奄奄一息的王祥说道:“兄弟,要不别打了,我去找主公给那些死去的兄弟抵命!”
王祥闻言,从浑噩中惊醒过来,一把拉住司马懿,说道:“哥哥,不能去,不打完的话,我们都得死!”
司马懿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声倔强的他,眼泪竟是汹涌而出,悲愤难以抑制。当看着王祥在地狱般的煎熬中将一百零八下军棍受完,司马懿已是哭得不省人事。不过,这一劫和这一哭为将来司马氏的成事却也立功不小,至少这一哭,司马懿年纪轻轻便已将身上所有的戾气哭出,以后变得越发老成持重、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