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郦马超张辽饮了半夜的酒,说了一宿的话。次日一早,皇甫郦便即按着计划往冀州去了。
皇甫郦告辞刚刚走,守门军校便即来报王成,说汝南太守刘辟求见。王成一听刘辟来找他,异常高兴,亲往辕门去迎接刘辟。因为这毕竟是来洛阳之后,刘辟头一回主动来找王成。
将刘辟迎入大帐之后,王成笑着问道:“太初此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刘辟躬身一礼,说道:“王兄,小弟此来是与您辞行的。”
闻言,王成一惊,脱口道:“什么?你要走?朝廷的嘉赏可还未至啊!”
刘辟闻言,呵呵笑道:“王兄,我此来洛阳岂是为了小皇帝和何屠子的那点嘉赏?而今洛阳事平,我于对朝廷的忠心已然表足。现四月即殁,夏麦将熟,我当于袁术之前,撤归汝南,以做应对!”
闻言,王成一皱眉,问道:“你早以得了朝廷的任命,袁术还怎敢向你汝南用兵?”
刘辟闻言,说道:“呵呵,王兄,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与袁术这等豺狼做邻居,怎敢把腊肉悬于自家屋檐之下啊?此外您所说的朝廷任命,不过是张空头的银票而已,那些朝中故臣,仍然是心存当年黄巾之事,还把我们汝南军当贼。此次前来洛阳勤王,开始之时,我们汝南军和宛城军一样,被孔豫州阻在了许昌城外。而洛阳城破之后,豫州军更是怕我们汝南军抢了功劳,甚至是偷盗了南宫中的财宝,防我们亦如防李傕、郭汜一般。为此,我才没敢往城中派军,以免城中失了什么重要的物什,再来找我们汝南军的麻烦!”
闻得刘辟的至理名言,王成点了点头。看来是在其位谋其政,王成觉得,若是他也有似刘辟一般的经历,定然也会如刘辟一般,心思缜密,小心谨慎的。而后,王成说道:“你不要理那些断章取义学孔孟,学到走火入魔,脑子秀逗的家伙;更不要把那些只为自己作威作福,却不与百姓办得半点实事的屁官放在心上。将他们统统放下,我于营中设宴,给你送行!”
刘辟闻言,笑道:“王兄,我此来只为辞行,不为喝酒,若是喝酒,昨晚便来叨扰了!”
闻言,王成心中好一阵难受,王成认为刘辟对他还是心存芥蒂。
刘辟观得王成颜色,心中猜出一二,立即排解道:“王兄莫要误会,非是太初对您还心存埋怨,只是我这黄巾贼的头衔还一时难摘,若与您走的过近,于我倒是无所谓,于您却是大大的不利。为了使您不因我的缘故吃挂烙,遭旁人不必要的猜忌,太初此来洛阳,方始终与您保持着一段距离。”
闻言,王成看了看一脸真诚的刘辟,心中大快,直言直语的说道:“我王成爱和什么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何用他人去管,更不怕他们猜忌。说句不好听的,若李傕、郭汜乃是可交之人,我与他们亲近,可又有人敢管?”
刘辟闻得王成的肺腑,哈哈大笑道:“王兄在这乱世之中,如此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却是即可成为州牧;而我刘辟步步为营,心机深远,现下不过也还只是一郡之守,真是教我要怪黄天之不公了!”说到这里,刘辟的脸色一变,话锋一转的说道:“只是王兄还要想到人言可畏,您不同于我刘辟,您是还要做大事的人。此外,您也不要忘了,嫣儿是我太平道的道主,出于我的汝南,现下她正于虎牢关想着杀皇帝和何进呢!”
闻得刘辟后一半的言语,王成终于在提醒下,把被胜利的喜悦冲走的张嫣儿之事复又想起,问道:“嫣儿肯定会下手吗?”
刘辟答道:“只要有机会!”
闻答,王成说道:“你还是要任其所为吗?刺杀之事可是九死一生啊!”
刘辟说道:“这个我也明白,但又能如何?”
王成说道:“不如找些能手,去虎牢把嫣儿姑娘强绑回汝南!”
刘辟闻言,摇头苦笑道:“王兄,您几时也学会出馊主意了?嫣儿已然为复仇的火焰吞噬,思想上钻了牛角尖,现在谁挡她的复仇之路,她便会与谁拼命。若是我将嫣儿绑回汝南,那在她杀皇帝和何进之前,便会先把我宰了。我可不想在其弑君之前,再让她多一条谋杀亲夫的罪名!”
闻得刘辟的自嘲之言,王成接说道:“那就由我派人去办此事,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刘辟见王成神色认真,说道:“别,王兄您可真别,到时嫣儿要是冲您下刀,我在中间可就难做了,还不如让她直接拿刀把我捅了。现下您也别再为此事烦恼了,只求洛阳事平后,皇帝和何进早早的回来,别给嫣儿留下什么下手的机会!”
闻言,王成似是有所觉悟,点头说道:“对,早点回来,我一会便即写信给义父王允,教他劝皇帝和何进早日归京!”
刘辟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就好多了!”而后,刘辟接着道:“好了,王兄,小弟不再多言了,这就折返大营,想来手下的弟兄们已然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值此临别之时,无以相赠,只有一句吉言——祝王兄早日登上州牧之位,做出更大的一番事业来!”说罢,刘辟向王成一躬到地!
闻言,王成即说道:“你我兄弟经年之后,匆匆见得一面,又要分别,却不知何日再得相见。而今你即要走,怎么也要让为兄的,给你敬杯水酒才好!”
刘辟闻言,听出王成言语中的真挚,扫了一眼帐中,见桌上有茶,便即倒了两茶碗,自己拿起一碗,又举一碗到王成面前,说道:“王兄恕罪,小弟出大营时,出发事宜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实是不宜再多做耽搁。这里小弟以茶代酒,借花献佛,反敬王兄!”
闻言,王成一愣,僵僵的接过茶碗。
而后,刘辟一边单手抚心,一边说道:“王兄,兄弟之谊在于心,不在于酒,兄弟先干为敬!”说罢,刘辟将茶一饮而尽。
见状闻言,王成心中感动莫名,没再多说废话,也是一手抚心,将茶一口干了。
刘辟见状,将茶碗放下,复又抱拳,与王成说道:“好了,王兄,小弟这便告辞了。”说罢,刘辟转身便即出帐。
王成尾随相送,刘辟转身道:“王兄留步,但恐人言!”
闻言,王成终于觉得“黄天”实是对他不薄,教他初至三国之时,便能遇到刘辟这等交心的朋友。而似刘辟这等时时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朋友,真可谓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于是,王成并无推辞刘辟美意的意思,只是说道:“我不远送,只到辕门。”
刘辟闻言,便也不再推辞,只是加快了一些脚步。到得辕门,刘辟转身抱拳,说道:“王兄保重!”
闻言,王成亦抱拳还礼道:“贤弟以后自己小心保重,我们它日再见!”
刘辟附了一句“它日再见”,便即转身出了辕门。
见刘辟出了辕门,辕门外早有一员汝南将官牵了马匹迎上刘辟,将牵马缰绳递与刘辟。王成远观此将,鹰目狼视,鼻头稍弯,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不过不似等闲之辈。见得此景,王成也是稍稍心安。王成觉得,虽然汝南形势不是很好,但观此将颜色不同凡响,想来刘辟的手下绝非都是酒囊饭袋之辈,汝南自保应该无虞!
刘辟上马之后,王成又远望了一会他们主仆离去的背影,便即转身回营。回营之时,王成除了运筹如何措辞给王允写信之外,还暗暗算计着,“有机会一定要去趟汝南,让太初请我吃点黄巾军的特色菜!”。然而王成实是未曾想到,此一别竟是他与刘辟的“决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