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下,樊稠教从人撤去了残席,把茶沏了上来。而后,诸葛韩樊三人便于厅内闲聊,等“老军营”进城的消息。
且说闲聊之际,诸葛亮樊稠都还十分放松,韩遂却是心中有事,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到得申时,西城的方向传来喊杀之声后,韩遂的面色终于解开。
闻得西城声音,今日执事的樊稠立即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对韩遂说道:“听这声音来自西城,不知那里出了什么乱子,贤弟少坐,我去西城看看!”
闻得樊稠之言,韩遂尚未答话,知道时机已然成熟的诸葛亮,便提醒韩遂道:“韩叔父,您似乎有些话需要和樊将军讲明白!”
樊稠闻得诸葛亮之言,知道话里有话,便看向韩遂。韩遂便即对樊稠说道:“兄长,你先坐下,听我说几句话,相信西城之事一会便会有人来报与你知的!”
樊稠闻言,觉得有些事情诸葛亮韩遂明白,自己却不明白,便复又坐下,打算听韩遂的解释,对韩遂说道:“贤弟,有话请讲!”
韩遂问樊稠道:“兄长可是知道我这臂膀是如何断却一只的吗?”
樊稠闻问,说道:“前者你不是说乃马超所为吗?”
韩遂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兄长,我撒了谎,折却这条臂膀实乃董侯所赐!”
樊稠闻这话里带刺,便问道:“此话怎讲?”
于是,韩遂便将如何接到樊稠的劝降信,又如何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自断一臂之事,原原本本的给樊稠说了一遍。
樊稠听了韩遂之言,慌忙起身,焦急的对韩遂说道:“贤弟,我确实给你写了一封信,但信中内容绝不是你刚才所说。愚兄再不知理,也不会凭空胡言,更不会将信射到马超那里害你!”
韩遂闻言,反劝樊稠道:“兄长莫急,快坐快坐,我说了断臂乃是董卓所赐,便是早已知道这封信非你所写,只不过是董卓用的借刀杀人之计而已了。其实,战场之上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本是无可厚非,但是拿我们兄弟的感情来做计,实在教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为此,既然董卓不仁,那么我便也只好不义,他欲图我的凉州,我便来此打他雍州的主意。不瞒兄长,此时西城之乱,必是因我的老军营夺城之缘故。”
闻得韩遂之言,樊稠大吃一惊,哑口无言。正在这时,门外有小校慌忙进来通报。待得小校闯进屋来之后,见得在座的还有韩遂,便将“凉州军反了,正在抢夺西门。”的报词,生生的换成了“凉州人马不知是何缘故,在西城与我方守军发生了争执。”。
樊稠闻得小校报言,坐实了韩遂所言的真实性,眉头皱得更紧,一挥发了出去,转头死死的盯住韩遂。
韩遂见樊稠心内正自纠结,便即乘热打铁的说道:“兄长莫怪小弟欺之,此事皆因老贼董卓拿您赚我而起。现今我虽然借您之手,教我凉州军突入城中,但并不敢为欺人太甚之事。此时,我身边并未留得一兵一将,仅有我这半残之人和孔明贤侄(此时韩遂已不避讳樊稠,所以复了诸葛亮的真身,称其为孔明,而非徐邈!)这一介书生。如果兄长恼我行事,可教人立刻将我俩绑了!”
樊稠闻言,看了看韩遂,知道韩遂要是有心彻底的利用欺瞒自己,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留下几名亲随,在西城事发之际,将自己控制起来。而今,韩遂却并未为此事,虽然利用了自己,但仍以礼相待。本是有心发作,但想及此处,樊稠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韩遂见状,知诸葛亮“攻心”之计又成。虽然未留一兵一将在身边,将自己置留险地,但却也教樊稠无处发力。即达到了控制樊稠的效果,又未伤得韩遂樊稠多年来的友谊。心赞诸葛亮神机妙算之际,韩遂又对樊稠说道:“既然兄长也无相欺之意,那你我兄弟便于此处继续喝茶聊天,静待西城的消息。如果天佑董贼,那么一会便会有人来报西城无虞,兄长到时大可将我擒获,留待董贼回师之后,交其处理,兄弟我一点怨言都没有。如果苍天有眼,教我凉州军侥幸突入城中,那么我请兄长到时莫违天意,不要再为董贼卖命。此外,我也不是以什么厚利拉拢兄长。以兄长之才于此间给个无能的牛辅为副,倒不如回转原籍凉州,与我共同主理州内之事!”
樊稠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也只能如韩遂所说,静待西城消息。只是现在樊稠的心内极乱,他也不知道是该教凉州军胜,还是教安定守军赢了!
且说此番对话说完,韩遂樊稠皆是心内焦急的等待消息,唯有诸葛亮安于座上,胸有成竹,微笑不语,品茶整衣,完全一副与己无干的样子。当然能有如此悠哉的表情,这完全来自于诸葛亮对自己布置的自信。毕竟诸事已到了算无遗策的地步,成与不成真的全看天意了。当然天意之外,还要靠事在人为,然而诸葛亮所用的赵云甘宁二人,又都是人中之龙,办事“给力”之外,还能举一反三,故想不成事都不行了!
诸葛亮韩遂樊稠在花厅之内,并未沉默许久,赵云便带着绑得和粽子一般的焦大进到厅里来(当然,从府门外进来时,守门的军士见自家的焦将军被绑了,还被凉州来的成宜将军押着,都有些莫名其妙。但看焦大被气得一言不发的表情,以为里面有什么岔头,便都没敢多问,教赵云轻松的带着焦大进府而来。)!
赵云进来之后,见诸葛亮韩遂虽然表情各异,但都安然座上,一直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樊稠见了赵云押着焦大进来,没有去看赵云,而是看了看被绑着的焦大。焦大一脸无奈的看了看樊稠,把头低了下来,樊稠亦是无语。
诸葛亮见樊稠表情,急忙“责备”赵云道:“子龙,你真真的好生无礼,这些时日来焦将军对咱们照顾有加,而今你何故以怨报德,快快给焦将军松绑,以后再莫为这无脸之事!”
赵云听了诸葛亮的责怪,知道诸葛亮是在“做戏”。而今已经轻松进得府来,再绑着焦大这个“通行证”便也无用了。于是,赵云给焦大松了绑,并抱歉的与焦大说了声“得罪!”。而后,赵云便即站到诸葛亮身边。倒是焦大被松绑以后,看了看郁闷的樊稠,不知自己是当坐,还是当立。
赵云来至诸葛亮身边之后,诸葛亮方才问道:“子龙,我教你在西城夺门,你却何故来此?莫不是城门已然夺下?”
赵云闻问,如实作答道:“先生莫怪子龙鲁莽,只因主公临别之时,将我们比作头、手、身。而今,夺城事小,失头却是事大。故子龙心系先生之安危,西城那里尚自激战,我便来此了。不过先生放心,来之前我已将吊桥千斤闸上的摇橹砸坏,并且用刀剑别住了城门的门轴。即便我突入城中的先头部队被赶将出去,放不下吊桥,关不得城门的守军一样阻不住我们后续而来的大军!”
诸葛亮闻言,定定的看了看赵云,不住的点头,心说“我老觉得自己心思缜密,未想这常山赵子龙竟也如此细心,成兄早先这趟辽东可真是没有白去,竟然得了这么一个宝来给我!”。然而诸葛亮却是当局者迷,我在辽东即得的岂止“常山银蟒”这一宝,还有他“琅琊台小龙”这另一宝呢!
听了赵云之言,韩遂也是心下大快,未想我手下有诸葛亮这等谋士,还有赵云这种“万人敌”。
樊稠早先闻了诸葛亮韩遂一改往日“主公”“主薄”的称呼,而今又听了赵云与诸葛亮之间“先生”“子龙”的对话后,一头的雾水,转头问韩遂道:“贤弟,你们的话我算大概听懂了,但你们话中的关系却让我糊涂了,徐主薄和成将军不是你凉州的官将吗?”
韩遂闻言,呵呵笑道:“我那里庙小,哪装得下这两尊活菩萨。他们既不是我凉州的主薄徐邈,也不是我八骑营的成宜,而是陈仓侯的谋士诸葛亮和大将赵云赵子龙!”
樊稠闻得“陈仓侯”三字吃惊非小,重复着问了一句:“陈仓侯?”
韩遂知道樊稠的意思,在樊稠等雍州将领的字典里面,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于是,韩遂便又补充道:“对,他们是王成的手下。成儿并没有死,只是用计赚董卓老贼而已。现今在西平守城的明面上是马超,实质上是王成!至于董贼能否在烧绝鲜卑二十万大军的陈仓侯手下全身而退,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闻言的樊稠如梦方醒,知道一直以为自己步步为营的己方势力,在谋略上已然完全的输了。战争的节奏完全被敌对势力掌控,以为胜券在握的己方实是一直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尤其可悲的是,己方势力竟然连真正的敌人是谁还不知道,看来是败局已定了!
没用“樊稠”再“犯愁”多久,西城的喊杀声渐息,不一时,浑身是血的甘宁便提着雌雄双枪进来了花厅(甘宁进府也没费多大力气。因为浑身是血的甘宁实和庙内供着的瘟神差不多,守门的士兵见骑马远远而来跳下马,甩下鸦足鱼鳞枪的“程银将军”拔出雌雄双枪,气势汹汹的往府内闯时,都吓得往后面直闪身。不过也算他们识相,因为上来拦阻,不免要给自己身上留下两个枪洞!)!
诸葛亮闻得西城杀声渐稀,又见进来的是甘宁,心中其实便已猜出胜败,然而还是问道:“兴霸,西城战事若何?”
甘宁秉手说道:“先生,西门现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听得“兴霸”的称呼,樊稠明白眼前的必也不是什么程银了!再听得甘宁的禀报,樊稠明白八万凉州军在外,仅有两万守军的安定被打开一个口子后,结果会是什么。于是,樊稠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们输了!”。
韩遂闻言,看了落寞的樊稠一眼,淡淡的说道:“兄长,你没输,是董卓输了!”58xs8.com